耳房内的空气凝固得如同铁块,压得傻柱几乎喘不过气来。
死一般的沉寂中,何建军终于开口,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的,不带一丝温度。
“何雨柱,你还认我这个大哥吗?”
傻柱浑身一哆嗦,像是被冻僵的鹌鹑,想也不想就用力点头,嘴里含糊不清地应着:“认……认!
大哥,你永远是我大哥!”
何建军表情骤然严肃,抬手指了指傻柱手里那个空空如也的网兜。
“既然认我这个大哥,那我的话,你是不是该听?”
“听!
肯定听!”
“好!”何建军盯着傻柱的眼睛,一字一顿地问道,“网兜里的饭盒呢?
饭盒里的红烧肉和炒鸡蛋呢?
说!”
“我……”
“是不是又拿去喂贾家那群白眼狼了?!”何建军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平地惊雷。
傻柱被这声怒吼吓得魂飞魄散,心脏狂跳不止。
大哥怎么会知道?
大哥才刚回来,怎么对院里的事了如指掌?
傻柱张口结舌,下意识地想要辩解:“大哥,不是……是秦姐家里揭不开锅了,孩子饿得直哭,我就是……就是帮一把……”
“住口!”何建军厉声打断,眼神冷得像刀子,“帮一把?
你自己的亲妹妹何雨水,正在长身体,你不想着给妹妹补补营养,反而拿着家里的口粮去接济外人?
何雨柱,你的心长到哪儿去了?”
何建军上前一步,高大的身影带来的压迫感让傻柱连连后退。
指着门外,下达了不容置疑的命令:“去!
现在,立刻,马上去贾家!
把饭盒,连同里面的饭菜,一根肉丝,一滴油都不能少,原封不动地给我拿回来!”
“啊?”傻柱惊讶地张大嘴。
这……这怎么行!
送出去的东西,哪有再要回来的道理?
这要是传出去,他傻柱的面子往哪儿搁?
以后在院里还怎么做人?
傻柱的脸上写满了为难和挣扎,犹豫着没有动弹。
何建军眯起眼睛,眼中的危险光芒让傻柱不寒而栗。
“怎么,我的话你听不懂?”
“还是说,在你何雨柱心里,秦淮茹那个贱人,比你大哥、比你亲妹妹还重要?”
何建军的每一句话,都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傻柱的心上。
傻柱瞥见大哥那双似乎要喷出火的眼睛,最后一丝侥幸也荡然无存。
今天这事,没得商量。
在丢掉面子和被大哥打死之间,傻柱果断选择了前者。
“我……我这就去!”傻柱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跑出了屋子。
望着傻柱狼狈的背影,何建军的脸色没有丝毫缓和。
“记住,爹不在了,长兄如父!
今天,我就要让你明白明白,什么叫规矩!”
傻柱垂头丧气地来到贾家门口,一张脸臊得通红,心里把阎埠贵骂了千百遍。
要不是那个老东西多嘴,自己怎么会陷入如此两难的境地。
傻柱在贾家门口徘徊了好几圈,抓了抓头发,又跺了跺脚,最后才像上刑场一般,硬着头皮敲了敲门。
门很快开了,秦淮茹正站在门后,看到是傻柱。
秦淮茹眼神闪烁,脸上立刻堆起了笑容。
“柱子,你怎么又回来啦?
快进来坐。”
傻柱略显尴尬,摆了摆手:“秦姐,我就不进去了。
那个……我就是想来问问,刚才那个饭盒……”
秦淮茹一听,心里咯噔一下,但脸上依旧不动声色,佯装失望。
“哎呀,柱子,真是不凑巧。
你送来的饭菜太香了,棒梗和小当他们饿坏了,刚才一转眼的工夫,就全都吃完了。”
“吃……吃完了?”傻柱瞪大眼睛。
这才多大一会儿工夫?
满满一饭盒的红烧肉和炒鸡蛋,贾家这吃的速度也太快了吧!
秦淮茹说着,转身从屋里拿出那个擦得干干净净的铝制饭盒,递到傻柱手里。
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歉意和感激:“你看,孩子们都好久没见过荤腥了,吃得急了点。
饭盒还你,今天真是太谢谢你了柱子,这份情嫂子记下了,改天一定谢你。”
傻柱拿着空空如也、甚至还带着余温的饭盒,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还能说什么?
总不能冲进贾家屋里,去掰开棒梗的嘴检查检查吧?
“没……没事,吃了就吃了吧。”傻柱露出无奈的表情,接过饭盒,心里五味杂陈。
“那……秦姐,我先回去了。”
“好,柱子你慢走。”
秦淮茹微笑着关上了门,转身的瞬间,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冷笑。
而傻柱,则像个斗败的公鸡,拎着一个空饭盒,一步步沉重地挪回了自家。
何建军依旧坐在耳房,见傻柱进来,目光直直地射向傻柱手里的饭盒。
傻柱不敢看何建军的眼睛,低着头,将饭盒递了过去,小声嘀咕:“大哥……吃完了。”
何建军接过饭盒,打开盖子。
里面干干净净,别说肉了,连一点油星子都看不到。
何建军的嘴角缓缓向上牵动,却形成了一个冰冷至极的弧度。
“吃完了?”
何建军冷笑一声:“好,很好。”
站起身,高大的身影瞬间笼罩了整个屋子。
何建军转过头,看向一旁早已吓得不敢出声的何雨水,脸色稍稍缓和了一些。
“雨水,你先出去,回你自己屋里待着,把门锁好。
没有我叫你,不准出来。”
何雨水望着何建军那张比严冬还冷的脸。
又看了看缩在一旁瑟瑟发抖的二哥傻柱,嘴唇动了动,想要求情,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从小到大,大哥的威严早已刻进了何雨水的骨子里。
何雨水咬了下嘴唇,最终还是顺从地点了点头,快步走了出去,并带上了房门。
“咔哒”一声。
何建军反手将屋门从里面锁死。
整个房间,瞬间成了一个密不透风的囚笼。
然后,在傻柱惊恐万状的注视下。
何建军缓缓地、一节一节地,解下了自己腰间那条由厚牛皮制成的武装带。
金属带扣解开时发出的清脆声响。
在寂静的屋里,显得格外刺耳,也像死神的丧钟,敲在傻柱的心尖上。
看到那条宽厚的皮带,傻柱童年时被支配的恐惧,如同决堤的洪水般瞬间爆发。
傻柱“噗通”一声就跪下了,抱着头,声音里带上了哭腔。
“大哥!
大哥我错了!
我真的错了!
别打我!
求求你别打我!”
何建军将皮带在手中对折,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居高临下地看着傻柱,眼神里没有一丝怜悯:“错?
好啊,那你倒是说说,你错在哪儿了?”
傻柱彻底慌了,脑子里一片空白,只能语无伦次地求饶。
“我……我不该把饭盒给秦姐……我不该把肉给他们吃……可……可我真不知道我错在哪儿了啊!”
“不知道错在何处?!”
就是这句不知死活的辩解,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彻底点燃了何建军胸中的滔天怒火。
“好!
好一个不知错在何处!”何建军怒极反笑,“今天,我就打到你知道错在何处为止!”
话音未落。
何建军手臂猛地一挥。
手中那沉重的皮带,裹挟着雷霆万钧之势,撕裂空气,发出“呼”的一声风啸,狠狠地抽在了傻柱的后背上!
“啪!!!”
“嗷——!!!”
一声凄厉到变了调的惨叫,从傻柱的喉咙里迸发出来。
皮带与皮肉接触的瞬间,剧痛如同电流般传遍全身。
那是一种深入骨髓、火烧火燎的痛,疼得傻柱差点当场昏死过去。
傻柱下意识地想躲,可这屋子就这么大,傻柱能躲到哪里去?
“啪!啪!啪!”
何建军面沉如水,手下没有丝毫留情。
皮带一下接着一下,如同狂风暴雨般落在傻柱的背上、屁股上、腿上。
每一记抽打,都用上了十成的力气。
傻柱的惨叫声连绵不绝,响彻了整个屋子。
抱着头在地上翻滚,嘴里不停地哭喊求饶。
“大哥饶命啊!
我知道错了!
我真的知道错了!”
傻柱只觉得浑身上下无一处不痛,骨头仿佛都要被抽断了。
巨大的委屈和恐惧淹没了傻柱,傻柱不明白,真的不明白,不就是一盒饭菜吗?
至于下这样的死手吗?
大哥为什么会变得如此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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