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个身穿干部服,身形不算高大,气场却足以压制全场的女人身上。
王秀兰的眼神冰冷,扫过刘海中那张涨成猪肝色的脸。
“还要演吗?刘海中同志。”
她的声音不大,却像一根根钢针,精准地刺入刘海中最后的防线。
刘海中嘴唇哆嗦着,刚刚那副痛心疾首的模样瞬间瓦解,只剩下狼狈和难堪。他想辩解,却发现喉咙里堵着一团棉花,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王秀兰没再看他,视线转向了一旁始终沉默,但脸色同样难看的易中海。
“还有你,易中海同志。身为院里的一大爷,八级钳工,老党员,你就是这么处理邻里矛盾,就是这么‘团结’群众的?”
每一个字,都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易中海那张自诩德高望重的脸上。
他下意识地攥紧了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屈辱。
前所未有的屈辱感,像潮水一般将他淹没。
王秀兰不再浪费口舌,她今天来,不是为了听这帮人扯皮,而是为了立威,为了彻底整顿这乌烟瘴气的四合院。
她的目光再次扫视全场,声音陡然拔高,清晰地传到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我宣布街道办的决定!”
一句话,让所有竖着耳朵看热闹的邻居们心头一凛,下意识地站直了身体。
“从今天起,暂停易中海、刘海中两人管事大爷的职务!”
轰!
人群中发出一阵压抑不住的惊呼。
暂停职务!
这可是建院以来头一遭!
易中海和刘海中两人,一个当一大爷,一个当二大爷,在院里作威作福多少年了,今天竟然被一个女干事当众撸了下来?
刘海中身体一晃,几乎站立不稳。他最大的官瘾,他权力的根基,就这么被一句话给斩断了。
易中海的身体更是僵直,他死死盯着王秀兰,眼神里的怨毒几乎要化为实质。
然而,这还不是结束。
王秀兰的声音愈发严厉,不带一丝一毫的感情。
“你们两个,每天下班之后,立刻到街道办学习室报到!进行为期三个月的思想学习和自我检讨!什么时候思想觉悟提高了,什么时候再考虑恢复职务的问题!”
三个月的思想学习!
这比直接撤职还要狠!
这不光是权力上的剥夺,更是精神上的公开处刑。以后整整三个月,他们每天都要像犯了错的小学生一样,去街道办接受再教育,这事传出去,他们在厂里的脸还要不要了?
王秀兰的目光最终落在了角落里一直没怎么说话,但镜片后的眼睛却闪烁着精光的阎埠贵身上。
“院内日常事务,暂由三大爷阎埠贵,以及新推选的两名群众监督员共同负责!”
阎埠贵浑身一震,一股巨大的狂喜冲上头顶。
他扶了扶自己的老花镜,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天上掉馅饼了!
易中海和刘海中斗了半天,最后竟然让他这个老三捡了漏!
这个决定,彻底宣告了易中海与刘海中权力的终结。院内的天,变了。
全院大会在一片诡异的气氛中散场。
邻居们三三两两地散去,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极其复杂,看向易中海和刘海中的眼神,再也没有了往日的敬畏,取而代之的是同情、幸灾乐祸,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鄙夷。
王秀兰没有立刻离开。
她穿过人群,径直走到了陈凡面前。
“小凡同志。”
她的声音温和了许多,与刚才那个雷厉风行的女干部判若两人。
“院里的事情,让你和你的家人受委屈了。我代表街道办,向你们道歉。”
她的姿态放得很低,态度诚恳,没有半分虚假。
陈凡看着她,平静地点了点头。他清楚,对方的道歉,三分是真心,七分是看在他“烈士家属”和未来“技术人才”的身份上。
果然,王秀兰话锋一转,声音压低了些许,带着一丝暗示的意味。
“我可能过不了多久就要调动工作了,去市里的工会。以后要是有什么解决不了的困难,或者厂里有人欺负你们,可以直接来找我。”
这是一个承诺,一个极具分量的人情。
陈凡的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察的弧度。
他知道,自己这步棋走对了。通过街道办的力量,不仅扳倒了院里的两个毒瘤,还意外收获了一个更高层面的善意。
“谢谢王干事,我记下了。”他不卑不亢地回答。
送走王秀兰,陈凡转身回家,心中一片清明。
院内的权力出现了真空期,这是他发展壮大的绝佳机会。
……
与此同时。
轧钢厂附属医院,骨科病房。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重的消毒水味,混合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
易中海推开病房的门,阴沉着一张脸走了进去。
病床上,傻柱正靠着床头,一条胳膊打着厚厚的石膏,用绷带吊在脖子上,脸色苍白,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
听到开门声,他机械地转过头,看到来人是易中海,原本黯淡的眼睛里,才勉强有了一点光。
“一大爷……”
他的声音沙哑,充满了不甘。
易中海没有说话,只是拉过一张凳子,沉闷地坐下。
病房里陷入了令人窒息的沉默。
两个人,一个丢了权力,一个断了手腕,都成了这场风波里的失败者。
压抑的气氛在两人之间盘旋,怨恨的情绪如同发酵的菌群,在沉默中疯狂滋生。
最终,是易中海先打破了这片死寂。
他缓缓抬起头,浑浊的眼球里布满了血丝,声音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干涩而阴冷。
“柱子,这口气,咱们不能就这么咽下去。”
傻柱的身体猛地一震,空洞的眼神瞬间被一股凶狠的戾气填满。
他咬着牙,吊着石膏的手臂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
“一大爷!您说怎么办?只要能弄死陈凡那小畜生,您让我干什么都行!我都听您的!”
“硬来,是不行了。”
易中海眯缝起眼睛,那双平日里总是伪装成和善长者的眼睛里,此刻只剩下毒蛇般的阴狠。
王秀兰的警告还在耳边,派出所的威慑力也摆在那。再动拳头,他们只会输得更惨。
他的手指在膝盖上一下一下地敲击着,发出沉闷的声响,像是在为某个恶毒的计划敲打着节拍。
“陈凡那小子,滑得跟泥鳅一样,想抓他的把柄不容易。”
“但是,他有软肋。”
易中海的声音压得极低,仿佛地狱里的恶鬼在耳边低语。
“他妈,王淑云!”
傻柱的呼吸一滞,眼神里透出一丝疑惑。
易中海的嘴角,勾起一抹残忍至极的冷笑。
“你是食堂的厨子,他妈是车间的工人。她每天吃什么,还不是你一句话的事?”
傻柱的眼睛瞬间亮了。
他明白了!
“咱们得跟他来‘文’的。”易中海的声音充满了诱惑力,每一个字都带着毒汁,“从吃上下手,让她天天吃馊饭、烂菜!饭里给她加点料,比如沙子,比如刷锅水!我就不信,一个寡妇,能扛得住这种折腾!”
“等她身体垮了,精神崩溃了,看陈凡那小子还怎么得意!”
一个比拳脚相加更加阴险,更加歹毒的报复计划,就在这间充满消毒水味的病房里,悄然酝酿成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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