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竹幽居掩在竹林深处,碧浪层层,风过时沙沙作响。凌周隐匿气息,藏在一株古竹后观察。竹楼门窗紧闭,檐下风铃纹丝不动,显然主人不在。
正当他犹豫是否要潜入查探时,竹林小径上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凌周屏息凝神,看到卿允素白的身影缓步而来。她手里捧着一束新采的灵草,发梢还沾着晨露,看起来纯净无暇。
但凌周的目光却死死盯住她的左腕——那里系着一条崭新的黑绳,上面串着三颗暗红珠子,与荒芜山脉中碎裂的那条一模一样。
卿允走到竹楼前,忽然停下脚步。她没有回头,却轻声说道:“师兄既然来了,何不进来喝杯茶?”
凌周浑身紧绷。他分明敛了气息,连宗主都未必能察觉,她却……
卿允转过身,目光准确无误地落在凌周藏身的竹丛。晨光透过竹叶,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衬得那抹浅笑格外诡异。
“师兄脸色不太好。”她声音轻柔,“可是做噩梦了?”
凌周握紧剑柄,剑身传来微弱的共鸣。他忽然明白了——那根本不是他的佩剑,而是卿允安插在他身边的耳目!剑柄上的暗纹会将他的一举一动都传递给她。
“你对我做了什么?”凌周咬牙问道,“为什么所有人都像被蒙蔽了一般?”
卿允歪了歪头,这个动作本应天真无邪,此刻却只让凌周脊背发寒:“师兄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她向前一步,声音更轻,“得亏师兄的灵脉替我加速衍化魔气,卿允在这里谢过师兄了。”
凌周指节绷得泛青,剑柄在他掌心发出细微的碎响:“你若敢在师父面前使用邪力,他们自会信我!”
她起身,素白的衣袂扫过地面,像一片无声的雪。凌周下意识后退,后背却抵上了突然闭合的竹门——不知何时,整个竹楼已被一层淡红色的结界笼罩。
“这是什么邪术?”凌周拔剑,剑锋却像陷入泥沼,挥动得异常艰难。
卿允轻笑,缓步逼近:“清音宗的'锁灵阵'而已,师兄不认得么?”她指尖划过凌周握剑的手腕,冰凉的触感让他浑身一颤,“只是......加了一点点改良。”
凌周突然发现自己的灵力凝滞了。灵脉像被什么黏稠的东西堵住,运转得越来越慢。他盯着卿允腕间的红珠,那三颗珠子正随着她的呼吸微微发亮。
“你究竟想做什么?”
卿允没有回答。她抬手摘下束发的玉簪,青丝如瀑垂落。在发丝遮掩的瞬间,凌周看到她耳后浮现出一道暗红色的纹路——缚灵契的印记!
“双修。”她轻声道,指尖点上凌周心口,“师兄的九曜灵脉,是唯一能压制噬魂玉魄反噬的容器。”
凌周瞳孔骤缩:“我绝不!魔道双修之术会毁人根基——”
“先别急着拒绝。”卿允的食指抵住他的唇,幽兰冷香中隐隐透着一丝血腥气。她另一只手一挥,虚空中浮现出一册泛着暗芒的古籍,书页无风自动,翻至某一页停下——上面赫然记载着道魔双修、灵魔互补的秘法。
“你......”凌周脸色骤变,再度后退,“你怎可打你师兄的主意!纯阳之体并非我一人独有,你何必——”
“谁让你勘破了我的秘密呢?”卿允轻笑,眸中血色一闪而逝,“念在同门一场,我不杀你,还愿让你修为精进,已是最大的仁慈。”
凌周转身欲走,卿允指尖一弹,门窗“砰”地紧闭,结界骤然收缩。
一股无形的力量将他猛地拽回,凌周不受控制地跌向竹榻,被卿允一把按在榻上。她的长发垂落,遮住了半张脸,唯有那双眼睛在阴影中亮得骇人。
“师兄,”她俯身在他耳边轻语,温热的气息却冷得像冰,“你以为......你还有选择吗?”
凌周猛地挣扎,体内灵力疯狂翻涌,试图冲破束缚。然而卿允的指尖在他胸口轻轻一按,一股阴寒至极的魔气瞬间侵入他的灵脉,如冰锥般刺入四肢百骸。
“放开——!”他咬牙低吼,却发现自己连声音都被压制,只能发出嘶哑的气音。
卿允俯身,长发垂落,发梢扫过他的颈侧,激起一阵战栗。她的唇贴在他耳边,声音轻得如同叹息:“师兄的挣扎……只会让我的魔气侵入得更深。”
凌周浑身绷紧,九曜灵脉本能地反抗,却像是陷入泥沼,越是挣扎,越被那股阴寒之力纠缠吞噬。他的手指死死扣住竹榻边缘,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却无法移动分毫。
“别白费力气了。”卿允的指尖沿着他的锁骨滑下,所过之处,他的肌肤泛起不自然的红晕,“你的灵脉……已经认主了。”
凌周瞳孔骤缩,这才发现自己的灵脉深处,不知何时已被烙下一道暗红色的印记——正是缚灵契的痕迹!
“你——!”他目眦欲裂,却连怒吼都发不出声。
卿允轻笑,指尖落在他腰封玉扣上,轻轻一挑,丝绦应声而解。素白道袍的衣襟随之散开,露出内里雪色中衣。她的动作极慢,指尖划过中衣系带时,甚至带着几分缱绻的意味。
“我绝不会与你双修!“凌周声音嘶哑,额角青筋暴起,“便是死也不从!”
卿允的指尖在他中衣领口流连,忽然勾住衣带轻轻一扯。丝帛摩挲声里,衣襟缓缓滑落,露出线条分明的锁骨。
“不!药庐长老明言我三日不得运功!”凌周急喘着,声音里带着几分慌乱,“你岂能如此......”
“师兄无需运功,”卿允冰凉的指尖顺着他锁骨凹陷游走,在接触到肌肤的瞬间,凌周浑身一颤——她的指甲竟泛着妖异的暗红色泽,“今日一切,自有卿允代劳。”
“住手!”凌周突然咬向舌根,“我宁可自尽!”
话音未落,卿允的灵力已抵入他齿间,迫使他双唇微启。僵持间,一丝晶莹涎液自他唇角滑落,在烛火下泛着微光。
卿允垂落的发丝扫过他的锁骨,发梢沾着他唇角滑落的涎液。她忽然俯身,鼻尖几乎贴上他剧烈起伏的咽喉,暗红指甲轻轻刮过他的喉结,立刻激起一阵痉挛。
凌周猛地昂头,后脑撞在竹榻上发出闷响。他瞪大的瞳孔里映着卿允耳后发光的缚灵契,那暗纹正随着魔气输入而愈发鲜艳。突然一阵剧痛自丹田炸开,他弓起身子,却被卿允单手按回榻上。
“忍一忍。”她另一只手突然探入他散开的中衣,掌心贴上他痉挛的腹部。凌周浑身绷如满弓,脚趾蜷缩着蹬踹竹榻,喉间溢出破碎的喘息。金红两色光晕在他们相贴的肌肤间流转,将卿允素白袖口染成晚霞色。
“停下来...”声音从齿缝挤出,却随着卿允指尖划过腰腹而陡然变调。九曜灵脉在皮下泛起金光,却被缠绕其上的暗红魔气寸寸压制。凌周绷紧的腹肌上沁出细密汗珠,在烛光下如同洒了一层碎金。
凌周的意识开始模糊,唯有灵脉深处传来的剧痛清晰无比。他的反抗越来越微弱,最终只能任由那股阴寒之力彻底侵占自己的灵脉,与纯阳之气交融、吞噬、再交融……最后残存的意识里,是她俯身在他耳边的那句低语——
“从今往后……你的灵脉,就是我的了。”
晨光透过窗棂,在竹榻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凌周猛地睁开眼,胸口如压巨石,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烧般的疼痛。他下意识摸向腰间——佩剑不在身侧,只有空荡荡的剑鞘挂在床头。
“呃……”他撑起身子,一阵眩晕袭来。低头看去,素白中衣的领口大敞,心口处九道金纹黯淡无光,周围皮肤上布满暗红色的指痕。最骇人的是右腕内侧——一道蛇形的黑纹正随着脉搏微微跳动,如同活物。
屋外传来熟悉的谈笑声,凌周浑身一僵。
“卿允,今日宗门大比,掌门座下十八弟子都要去主持。我早上去羽琼峰找大师兄,却没见着人,只好先来叫你了。”是二师弟陆明的声音,语调轻快,与昨日在回廊下质疑凌周时判若两人。
“陆师兄辛苦了。”卿允的嗓音温软如常,丝毫听不出昨夜那冰冷魔修的影子,“我收拾一下马上过去。大师兄可能先去准备了,他一向守时。”
竹门外的脚步声渐远,凌周顾不得浑身疼痛,翻身下榻。地上散落着他的外袍和腰带,佩剑斜靠在墙角——剑柄上的暗纹比昨日更加鲜明,仿佛在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可恶……”凌周咬牙,迅速穿戴整齐。他不敢触碰那把已被魔气侵蚀的佩剑,转而从虚空凝出一把备用的短匕藏在靴筒里。推开后窗,晨风裹挟着竹叶清香扑面而来,冲淡了屋内残留的血腥气。
翠竹幽居后方是一片茂密竹林,凌周强忍灵脉中翻涌的魔气,纵身跃出窗外。竹叶沙沙,掩盖了他离去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