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书阁 > 现言小说 > 不好,师妹的秘密被发现了 > 噬魂魔尊退婚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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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帐外红烛高烧,融化的蜡泪在烛台上堆叠如血,将两道交叠的身影投在轻纱幔帐上,宛若一对抵死交颈的鸳鸯。凌周被魔气凝成的锁链禁锢在喜床上,玄铁般的寒气渗入经脉,连指尖都动弹不得,只能任由卿允染着丹蔻的手指在他脊背游走。

“嗯......”

他猛地咬住下唇,将喉间溢出的呜咽碾碎成沙哑的喘息,耳力却敏锐地捕捉着窗外渐远的脚步声与窃笑。

当最后一片衣袂摩挲声消失在回廊尽头,他绷紧的肩胛微微松动:“他们走了。”声音压得极低,像是怕惊碎这一室虚假的旖旎,“可以停了吧?”

卿允的指尖正停在他后颈命门处,闻言轻轻一划,魔气顿时如毒蛇吐信般缠紧他的喉结。

她偏头作倾听状,殷红的唇却勾起戏谑的弧度:“窗棂上还有影子呢。”尾音带着蜜糖般的黏稠,手指却恶意地划过他绷直的腰线,“继续。”

凌周额角暴起青筋,尚未褪去的潮红因羞恼再度漫上眼尾。他猛然暴起,体内灵力与魔气碰撞出刺目火花,硬生生在锁链间撕开一道裂隙。可还未等他翻身而起,卿允广袖轻挥,魔气骤然收紧,将他重重摔回锦被之间。

“夫君这般急切?”她俯身时嫁衣上的金凤振翅欲飞,垂落的发丝像囚笼般将两人困在方寸之地,“洞房花烛夜......”冰凉的指尖抚上他滚烫的耳垂,“岂能辜负良宵?”

“你若真想圆房,我——”凌周脱口而出的话戛然而止,暴露出比言语更直白的证据——他泛红的眼尾与剧烈起伏的胸膛。

卿允眸色骤然转深,指尖掐着他下巴迫使他抬头:“大师兄原来......”红唇几乎贴上他紧绷的唇角,“这般口是心非?”

“我只是陈述事实!”

“事实?”卿允突然冷笑,指甲在他锁骨剐出月牙状的血痕,“事实就是你让我恶心。”

魔气凝成的长鞭“啪”地抽在床柱上,震得合卺酒盏叮当作响,“滚下去。”

凌周被无形之力掀翻在地,半敞的喜袍露出大片胸膛。他撑着手臂抬头时,正对上卿允冷若冰霜的眼睛——方才缠绵的温度荡然无存,只剩魔气筑起的高墙。

“......好。”他抓起散落的外袍攥得指节发白,转身时听见身后锦被翻卷的声响。

烛影将卿允的背影投在墙上,嫁衣如火,却比雪更冷。当凌周在冰冷地铺上合眼时,舌尖还残留着咬破的血腥味,而帐内传来的淡淡馨香,比魔气的刺痛更让他辗转难眠。

夜深人静,凌周躺在地铺上,听着床上卿允均匀的呼吸声,久久无法入睡。唇上似乎还残留着她的温度,腰际仿佛还能感受到她身体的曲线。

他轻轻触碰自己的唇,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情绪。这不对劲,他不该对卿允有任何超出敌对之外的感情。她是魔修,是强迫他种下魔种的人,是...

“睡不着?”卿允的声音突然响起,在黑暗中格外清晰。

凌周僵住了:“...嗯。”

床榻传来轻微的响动,卿允似乎翻了个身:“在想什么?”

“...魔王的事。”凌周撒谎道。

卿允轻笑一声,没有拆穿他:“明日见机行事。那魔王既然专挑新娘下手,很可能是为了某种仪式或修炼。我们只需引他现身,剩下的...”

“我知道。”凌周打断她,“我会配合你。”

沉默在黑暗中蔓延。良久,卿允才轻声道:“凌周,如果明天出了什么意外...记住,无论发生什么,先保全你自己。”

这突如其来的关心让凌周愣住了。在他印象中,卿允从未表现出对他的担忧。

“为什么?”他忍不住问。

卿允没有立即回答。就在凌周以为她不会回应时,她轻声道:“因为你的命是我的。除了我,没人有资格取走。”

这个回答本该让凌周愤怒,却莫名让他心安。这才是他熟悉的卿允——强势、占有欲强、不讲道理。

不知为何,这个认知让他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很快陷入了沉睡。

他没有看到,黑暗中卿允睁开的双眼,那熔金色的瞳孔中闪烁的复杂情绪。

红烛高照的喜堂里,凌周僵硬地站在卿允身侧,大红喜服下的肌肉绷得发紧。昨夜那场“洞房戏”的余韵还在血液里沸腾,此刻卿允挽着他手臂的触感,比任何利刃都更让他心神不宁。

“笑一笑,新郎官。”卿允借着整理他衣领的动作,指尖划过他突突跳动的颈动脉,“你这样子活像要上刑场。“

凌周扯了扯嘴角,目光扫过满堂宾客。李员外正红光满面地接受祝贺,而真正的新娘——那位蒙着盖头的李家千金,正被喜娘搀着往火盆走去。按照习俗,新娘跨过火盆,便算正式出阁。

“时辰到了。”卿允突然压低声音,指尖在他掌心轻轻一划。凌周立刻绷紧神经,看见她眼底闪过一丝暗金。

几乎就在同时,厅堂里的红烛齐齐爆出幽蓝火苗。门外传来马匹惊恐的嘶鸣,接着是重物倒地的闷响。凌周的手按在剑柄上,感觉到空气中魔气的浓度正在急剧攀升。

“来了。”卿允的红唇勾起一抹冷笑。

一阵阴风卷着腥气冲开喜堂大门,宾客们的笑声戛然而止。最先倒下的是捧着喜秤的丫鬟,她手中的铜盆“咣当”坠地,七窍中渗出黑血。接着是离门最近的那桌宾客,他们像是被无形的手掐住喉咙,脸色迅速灰败下去。

“保护新娘!”李员外嘶吼着推开家丁,自己却突然僵在原地——他的胸口突兀地凸出一截白骨,那颗还在跳动的心脏被某种力量硬生生扯出体外,悬浮在半空滴着血。

凌周拔剑出鞘,剑锋却凝着层冰霜。这里的魔气已经浓到让灵力几乎冻结,他不得不咬破舌尖保持清醒。余光里,卿允却闲适地把玩着一缕发丝,嫁衣袖口暗绣的金线正隐隐发亮。

“嘻嘻...又一颗纯净的心。”沙哑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厅堂的梁柱突然爬满蛛网般的裂纹,“本座闻到了...两对新人的味道。”

地面开始渗出粘稠的黑浆,那些倒下的尸体像蜡一样融化。凌周的剑突然变得重若千钧——有东西正顺着剑身往上爬!他定睛一看,竟是无数细小的白骨手指,正试图撬开他的指缝。

“装神弄鬼。”卿允突然轻笑一声,指尖在凌周剑柄上一弹。鎏金暗纹自她触碰处炸开,那些白骨瞬间化为齑粉。

整个喜堂突然陷入死寂。悬浮的十二颗心脏同时爆裂,血雾中缓缓凝出一道身影——先是森白的骨冠,接着是流淌着黑焰的袍角,最后是一张由无数人脸拼凑而成的面具。每张脸都在无声尖叫,空洞的眼窝里蠕动着蛆虫。

“噬魂魔尊。”凌周艰难地吐出这个名号,感觉五脏六腑都被魔威压得移位。这绝对不止是普通魔王,其威压甚至超过清音宗长老!

魔尊的袍袖无风自动,十二条白骨锁链从袖中射出。其中三条直奔真正的新娘,剩下的竟全部朝卿允袭来!

“小心——”凌周挥剑去挡,却被一股柔和力道推开。卿允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他原先的位置,嫁衣下摆被锁链带起的罡风撕开一道裂口,露出她雪白的脚踝。

“魔尊不是最喜欢新嫁娘?”卿允歪着头,竟用两根手指捏住了射到面前的白骨锁链,“怎么?现在要退婚了?”

她指尖突然迸出刺目金光,那截白骨锁链竟像活物般痛苦扭曲起来。魔尊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尖啸,剩余锁链全部调转方向,带着撕裂空间的威势朝卿允绞去。

凌周瞳孔骤缩——那些锁链的轨迹暗合九幽魔阵,就算元婴修士被缠住也会瞬间魂飞魄散!可卿允只是漫不经心地抬手,嫁衣广袖翻飞间,九道金纹自她腕间蛇印飞出,在空中交织成一张大网。

金光与白骨相撞的刹那,整个喜堂的时空仿佛静止了一瞬。接着是震耳欲聋的爆响,所有窗棂同时炸裂,屋瓦暴雨般坠落。凌周不得不以剑拄地才没被冲击波掀飞,而当他抬头时,看见永生难忘的一幕——

卿允赤足踏在虚空,嫁衣已经褪去,露出内里绣着金凤的白色劲装。她左手掐着仙门法诀,右手却缠绕着比魔尊更纯粹的黑雾。那些白骨锁链被她生生拽在手中,正一节节崩裂!

“不可能!”魔尊的面具第一次出现裂纹,“你到底是...”

“三百年不见,连主人都认不得了?”卿允轻笑,突然松开法诀。她右手魔气暴涨,竟幻化出一柄造型狰狞的骨刀,“当年本座随手点化的守山小妖,如今也敢自称魔尊?”

最后一个字落下时,她的身影突然模糊。凌周只看见一道金黑交织的流光贯穿魔尊胸膛,接着是令人牙酸的撕裂声——卿允的骨刀从魔尊后背透出时,刀尖上挑着一颗跳动着的漆黑心脏。

“你...您是...”魔尊的面具彻底碎裂,露出底下半人半蛇的可怖真容。它颤抖着想去触碰卿允的衣角,却被她一脚踹开。

卿允把玩着那颗魔心,突然转头对凌周眨眨眼:“师兄看好了,这才是真正的'挖心'。”

她五指收拢,魔心爆开的瞬间,无数记忆碎片如萤火般四散。卿允深吸一口气,那些碎片便化作流光没入她眉心。凌周看见她眼底魔纹大盛,周身突然腾起令人窒息的威压——比噬魂魔尊恐怖千百倍!

“原来如此。”卿允再睁眼时,嘴角噙着冷笑,“当年本座沉睡时,倒是养出了不少蛀虫。”她随手将魔尊残躯踢到一边,那具曾经令人闻风丧胆的躯体,此刻像破布娃娃般滚到凌周脚边。

凌周喉结滚动,突然意识到自己从未真正认识过这个“师妹”。此刻卿允站在血泊中的模样,宛如从九幽爬回来的修罗,美得让人胆寒。

“别发呆。”卿允突然凑近,带着血腥气的呼吸喷在他耳畔,“这才第一个呢,夫君。”她沾血的手指抚过凌周胸口的金纹,引得那道印记剧烈灼烧起来,“接下来,该去魔窟找正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