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书阁 > 灵异小说 > 我用妖魔,铺就通天之路 > 第42章 地底纸城,谁在续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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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漏更深时,栾阳在客栈后巷的老槐树下摸到了瘸三。

老鬼差的魂体比昨日更淡,青灰色的衣摆被夜风吹得簌簌作响,见栾阳走近,他咧开嘴笑,露出两排泛着幽光的牙:黑牌吏倒是守信。

我信的是你想解脱的执念。栾阳摸出半块冷掉的炊饼抛过去——这是方才从厨房顺的,带路前说清楚,井下到底有什么。

瘸三接住炊饼,却没有吃,指节捏得发白:四十年前我掉进去过。

那井看着深,底下是空的。

墙缝里长着引魂草,绿莹莹的,照见满街纸扎人。他喉结动了动,他们都看着我,眼睛是空的,可我脊梁骨发寒,像是被活物盯着。

后来我往上爬,手刚碰着井沿,有双纸做的手从底下攥住我脚踝......他突然停住,抬头看栾阳,后来我就死了,横死的鬼走不了阴差道,被镇魔司拘了锁在义庄。

现在能给小姐引路,值了。

贾蓉不知何时站在院门口,月白棉裙沾了夜露,发间插着根竹簪:瘸伯,我爹常说,纸人眼空,是因为魂在纸里。她走近时,瘸三的魂体突然颤了颤,像是被什么烫到似的往后缩,您带路,我信。

小豆子揉着眼睛从柴房钻出来,手里还攥着半块火漆印的芝麻糖:我、我也去!

前日刘屠户家的猫掉井里,我帮着找过绳子,认得路!他见栾阳挑眉,慌忙补充,我能跑腿!

您不是说要多个人手看风吗?

栾阳扫过三人——瘸三的魂体在月光下泛着淡蓝,贾蓉腕间的青纹比昨日又深了几分,小豆子的布鞋底还沾着灶灰。

炼妖图在识海里轻轻震了震,像是在回应什么。

他摸了摸腰间的判官笔,笔尖微微发烫:跟紧。

青槐镇的老井在西头破庙后,井沿的青石被岁月磨得发亮,爬满墨绿色的苔藓。

瘸三飘在井边,手指往井下一点:顺着井壁的凹痕爬,到第三块青石板,敲三下。

栾阳先下去。

井内潮湿的霉味裹着他的脸,手抠住石缝时,指腹触到细密的刻痕——不是自然形成的,倒像是某种符文。

他爬了约莫三十丈,下方突然漏进一点幽光,再往下数块石,果然见块颜色略浅的青石板。

他屈指叩了三下,石板发出空洞的回响,紧接着咔的一声,整面井壁向一侧错开半尺。

底下的空间比想象中开阔。

栾阳落地时踩碎了什么,低头一看,是截焦黑的纸人手臂,边缘还留着火烧的痕迹。

贾蓉跟着下来,袖中飘出几张黄纸,无风自动,在头顶围成一圈,散出微弱的光。

小豆子扒着井沿往下看,咽了口唾沫:这、这比刘屠户家的地窖还大...

瘸三的魂体突然凝实几分,指向正前方:往南走。

街道是纸糊的。

青瓦白墙的屋舍整整齐齐排开,檐角挂着褪色的纸灯笼,砖缝里塞着晒干的艾草。

纸扎的牛车停在巷口,车夫的纸帽被潮气泡得软塌塌的;门楼下的纸童抱着纸鲤鱼,衣摆的金线还闪着光。

最诡异的是那些纸人,或站在门槛上,或蹲在墙根下,眼眶是空的,却让栾阳想起被炼妖图收进图卷前,那些妖邪临死前的眼神——有怨,有惧,还有种说不出的执着。

小豆子凑到一个纸童跟前,伸手戳了戳它的肩膀:这手艺真好,比李记纸扎铺的......

纸童的头颅缓缓转了过来。

咔啦一声,像是朽木断裂。

它空洞的眼眶对着小豆子,喉管里发出生锈齿轮转动的声响:守灯人......归位。

贾蓉突然捂住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栾阳眼疾手快扶住她,却见她腕间的青纹正顺着手臂往上爬,像条活物似的钻进衣袖。

她无意识地从袖中抽出一截彩纸,指尖翻飞折出只纸鸟,鸟眼本该是两粒黑豆,此刻却泛起幽蓝的光,啾啾叫了两声,扑棱棱飞向纸城深处。

贾蓉?栾阳轻声唤她,手掌按在她后心输送内力。

炼妖图在识海里剧烈震颤,他忽然闻到一缕熟悉的墨香——是扎纸术特有的,混合着胶糊和朱砂的味道。

纸鸟停在一座纸庙的飞檐上。

庙门两侧的对联已经斑驳,隐约能辨锁阴阳于一纸镇幽冥在双图。

庙中供奉的纸像没有脸,身上的衣纹却绣得极精致,腰间挂着半卷残图——那纹路,和栾阳识海里的炼妖图分毫不差。

是同源的。贾蓉突然开口,声音沙哑得不像她自己,我爷爷说过,扎灵卷和炼妖图本是一对......她踉跄着走向纸像,指尖触到残图的瞬间,栾阳识海里的炼妖图轰地炸开。

红衣女鬼的尖啸穿透识海,纸甲鬼卒的锁链声叮当作响,连前日合成的冥婚判官都在图卷里低吼。

栾阳眼前浮现血字:同源之锁,不得并存。

他喉头一甜,险些栽倒,却见贾蓉跪坐在地,咬破指尖在青石板上画符——是通魂引,用鲜血画的通魂引。

纸像动了。

它原本空白的脸慢慢浮现五官,眉眼轮廓越来越清晰,最后竟和贾蓉随身携带的那幅全家福里的男人一模一样——贾玄策,贾蓉的父亲,三年前失踪的守灯人。

蓉儿。纸像开口,声音混着风箱抽气的嘶鸣,灯要灭了。

啪!

拘魂铃的脆响惊散了纸庙里的阴雾。

柳十三从纸像后走出来,白无常的帽子扣在头顶,臂上的刺青泛着腐黑的光。

他没有看栾阳,只是将拘魂铃扔进香案上的铜炉:该让他们看的,都让他们看。

铃身碎裂的瞬间,炉中腾起青烟,凝成一段残影——百年前的扎纸门祠堂,红烛高烧,扎纸门老族长与天剑门掌门并立,各自割破掌心,血滴在两卷古图上。以炼妖图锁阴渊之魂,以扎灵卷镇阴渊之眼。老族长的声音回荡在纸庙里,双锁共契,万载不覆。

画面一转,天剑门密室。

掌门挥剑劈向老族长的胸口,血溅在扎灵卷上,染得图卷通红。我要的是掌控阴渊的力量,不是被两卷破纸束缚!他狂笑着将扎灵卷撕成九份,九纸灵,九盏灯,每百年用守灯人血续一次......

纸城开始崩塌。

纸糊的屋檐哗啦啦垮塌,纸墙裂开蛛网似的纹路,纸人在巷子里东倒西歪,最后都化作漫天纸灰。

瘸三的魂体突然变得透明,他扑过去托住踉跄的贾蓉:小姐,您爹用命续的灯,不能灭......话音未落,他便散作一团纸灰,融进贾蓉脚下的通魂引里。

双魂共契!栾阳咬破舌尖,用判官笔在虚空画出血字。

炼妖图突然反噬,他七窍渗出鲜血,眼前发黑,却仍咬着牙将血字按向纸庙残图。

贾蓉突然抓住他的手腕。

她的指尖冰凉,却带着股烫人的温度,将一滴血滴在炼妖图上:我认她了......姐姐。

两卷古图同时发出轰鸣。

炼妖图里的红衣女鬼突然安静下来,飘到贾蓉面前,抬手抚过她的发顶——那是只有栾阳能看见的动作,像极了姐姐哄妹妹。

纸庙里的残图发出金光,与炼妖图的红光交织,在空中拼出半张完整的封印图。

图的最下方,地宫第七层的位置,赫然有具空棺。

棺盖上的刻字在光中显形:待栾阳入内,合契封渊。

栾阳扶着纸庙的香案喘气,炼妖图的血条突然跳到45/100,新增提示在识海里闪烁:【双锁共鸣:可短暂召唤纸灵残念助战,每日一次】。

他转头看向贾蓉,她的面色白得像纸,却朝他笑了笑,指了指纸庙外——最后一盏魂灯正在墙根下摇晃,灯芯忽明忽暗,像是随时会灭。

地下传来沉重的轰鸣,像是有什么庞然大物正从极深的地方缓缓抬头。

纸灰打着旋儿往井道方向飞,像是被什么力量牵引着。

而与此同时,千里外的天剑门祖殿,现任掌门摘下脸上的青铜面具,露出半张与柳十三有七分相似的脸。

他抚过案上那半卷染血的扎灵卷,嘴角勾起一抹笑:来了......这一次,我要亲自迎你入门。

纸城最后一盏灯噗地熄灭。

黑暗中,栾阳听见贾蓉轻声说:那口井,通向地宫第七层。他摸了摸识海里的炼妖图,又看了看贾蓉腕间仍在蔓延的青纹——该来的,终究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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