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头儿找，看看有没有什么暗门或者通道。”老吴提议。
四个人闻言后各自散开，开始挨个检查那些冷藏柜和墙壁。苏语走在最角落的一排，他一边检查，一边嘴里念叨着：“044，李婉……妈的，上次就是这个柜子……”
看到这个熟悉的编号，他手欠地去拉了一下，柜门纹丝不动，老吴钉上去的钉子完好地在那里。他正准备离开继续找，突然觉得哪里不对……这个冷藏柜……不是应该放在一层吗？这显然是被人挪动到这里了，这是为什么？
“四哥，老吴，陈老师，你们过来看看！”苏语低喊了一声。几个人纷纷围了过来，看到这个冷藏柜，几人面面相觑。
四哥伸出左臂，抵住那台冷藏柜，用力一推。
沉重的柜子，被他平移开了一米多，柜子后面，露出了一片画满了血红色符文的墙面。那些符文，笔画扭曲，还散发着一股浓浓的血腥味，墙壁的正中央，是一个向下延伸的，黑漆漆的洞口。
苏语强忍着那股恶心和后脖子发凉的不适感。老吴走上前，蹲下身，用手摸了摸那画着符文的墙壁，又用指甲刮了刮，脸色变得异常难看：“这墙……这他妈是用掺了骨灰的水泥砌的，隔音效果绝对好……。”
掺了骨灰的水泥……苏语本来就因为那股血腥味儿恶心，这更是听得胃里一阵翻腾，差点吐出来，“这帮畜生，到底害了多少人？”
洞口不大，刚好容一人通过，里面黑漆漆的看不到尽头，断断续续地有阴风吹出来。
“我先下去。”老吴从包里掏出战术手电，又在腰上系好安全绳，二话不说就要往下跳。
“等等！”陈罗生拦住了他，他指着洞口周围那一圈同样用鲜血绘制的符文，“这是个阵，是‘伪·七煞锁魂阵’，它不是用来锁魂的，是用来锁阳气的，我们这么下去，身上的阳气会被它一点点抽干，等到了底下，就成了任人宰割的羔羊。”
“那怎么办？总不能在这儿干瞪眼儿吧？”苏语急道。
陈罗生盯着那些符文，大脑飞速运转着：“这种邪阵，最怕的就是至阳至刚的东西。黑狗血，公鸡血，或者……童子尿都行。”
“前两个没有，最后一个你要是需要，我倒是可以友情赞助。”苏语嘿嘿地乐了一下。
“我这有啊。”老吴从工具包最底层摸出一个用油布包得严严实实的东西，打开一看，是个扁平的金属酒壶。“这里面装的可是黑狗的心头血，当年从越南战役回来，我就整了不少这种东西，就怕又碰见什么鬼玩意儿，这可是稀罕货，一直没舍得用过。”
陈罗生眼睛一亮，接过酒壶，拧开盖子，将黑狗血小心翼翼地沿着洞口的符文淋了一圈，一点儿没多浪费，一边淋着，嘴里还边念念有词的。
那些血红色的符文被黑狗血一淋，立刻就冒起一阵阵黑烟，颜色也迅速黯淡下去。
“阵眼在洞口正下方三尺的位置，必须用活人的手去碰，才能彻底破掉。”陈罗生指着洞口，“刚才是谁说能友情提供童子尿来着？”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苏语身上。
“得。”苏语撇撇嘴，接过老吴递过来的安全绳系在腰上，“陈老师，我这趟，可是额外的价钱啊，不能算友情赞助了，回头我把账单寄到四宝斋，你得给我报销。”陈罗生没接他的话，而是一把扯过他的手，把他的食指塞进装着黑狗血的酒壶里蘸了一下，然后把他推到洞口边上。
苏语举着湿漉漉的手指头，另一只手抓着绳索，滑进了洞口。
洞里一片漆黑，只有老吴从上面打下来的手电光，苏语按照陈罗生的指示，摸索着找到了那个所谓的“阵眼”，那是一块凸起的石头。
他将蘸着黑狗血的手指头按了上去，就在他的指尖触碰到石头的一瞬，一股剧痛从他心脏处散开，身体里那股冰丝蔓延感又来了，依然带着针扎般的疼痛。
“唔……”苏语喉头一甜，一口血不受控制地从嗓子眼儿里漾了出来。
“苏语！”上面传来众人焦急的喊声。
“没事儿……”苏语咬着牙，强忍着痛楚，他感觉自己身体里正在发生着什么不可思议的变化，绝不是生病，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腕，一道细若发丝的红线，在皮肤下一闪而过。一定是那半块玉佩碎裂之后，强行“灌入”他身体里的，什么他不知道的东西，在他的身体里作祟。来不及想这些了，苏语冲着上面喊了一声。
“阵……破了……”
话音刚落，前面就亮起了一片惨白的光，脚底下延伸的滑道变成了平整的地面。
几个人陆续从洞口滑下来，纷纷平稳落地，见苏语没什么大事儿，都松了一口气。接着，一起朝那片光亮处走去。
出现在众人眼前的，是一个充满了现代科技感的地下室，面积非常大。
地下室里，堆满了各种各样的设备。几十台高功率的全息投影仪，正对着一面巨大的弧形幕布，幕布上，播放的正是那个由脓包和肉瘤组成的“痘神”鬼脸。
旁边几个高大的金属架子上，摆满了蓝牙音箱，干冰制造机，还有各种贴着标签的瓶瓶罐罐，墙角的几个箱子里，装着各种假发，戏服和恐怖面具。
这里，就是福缘公司所有“闹鬼”事件的造假工厂……
苏语看着这些，想起了后海老宅的蓝牙音箱，想起了李婉尸体头上那顶藏着假元宝的凤冠，还想起了护城河边上，那件会爬的血嫁衣。
百目会，这个看似神秘恐怖的组织，核心手段竟然是如此拙劣的装神弄鬼吗？
陈罗生的目光扫过那些设备，最终停留在一台正在运行的中央服务器上，“他们在……收集数据。”
“收集什么数据？”苏语一愣。
“恐惧。”陈罗生一字一顿地说道，“他们在测试，什么样的画面，什么样的声音，能最大限度地激发人的恐惧，他们在建立一个‘恐惧模型’。这些科技造假的手段，只是他们用来采集数据的工具，杨芯芯的直播，对他们来说，是公开实验，他们没有想要杨芯芯的命，想要的是那几十万观众在同一时间的……最原始的恐惧情绪。”
苏语听得后背发凉，这帮人，已经不能用疯子来形容了，他们可以拿人命和人性做数据调查，他们简直是……魔鬼。
“所以，咱们设计的这场直播，早就被他们算计在内了？咱们辛辛苦苦，是在给他们提供实验数据？妈的……那芯芯呢？既然他们的目的是数据，抓杨芯芯干什么？？杨芯芯现在，会在哪儿？”
陈罗生指着那台服务器，“所有的设备都由它控制，只要找到后台，说不定能查到线索。也许杨芯芯就在这附近。”
就在这时，地下室里所有的灯，全部熄灭了，只有服务器屏幕的光，照亮了苏语那张瞬间变得煞白的脸。
一个经过电音处理后不男不女的声音，从天花板上的喇叭里传了出来。
“欢迎各位，来到我的实验室，恐惧是流量，死亡是生意！我宣布，现在，游戏正式开始……”
“赛阎罗！”四哥和陈罗生几乎同时吼出了那个声音的名字。
赛阎罗话音才落，“嘶嘶”的声响便紧接着，从四面八方传来，“不好！他在放什么气体……”老吴大吼一声，第一个反应过来，“快戴上防毒面具！”
苏语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眼前开始出现重影，脑袋像是被灌了铅一样，沉重无比，就在他快要晕过去的时候，老吴两步窜过来，把苏语别在裤腰带里的防毒面具扣在了他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