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斯年盯着她看了很久,终于接过,冷嗤一声:“你现在才学会讨好我?”
她低头,睫毛轻颤:“我想让您……多爱我一点。”
当晚,她在他酒里加了林姨特制的安眠药,剂量精准,足以让他沉睡六小时,又不至于醒来起疑。
她看着他闭眼,呼吸渐沉,才缓缓起身,赤脚踩在地毯上,无声如鬼魅。
书房灯亮起,她输入他的指纹、面容,解锁邮箱。
指尖在键盘上飞舞,一封伪装成内部风控预警的邮件悄然生成,收件人是证监会匿名举报端口。
附件中,是她精心切割的证据碎片——一笔境外洗钱流水、一段模糊的录音、一份伪造但足以引发调查的交易时间轴。
真实证据,她早已拆解成十七份,分散在不同加密渠道。
这只是引信。
她退出邮箱,顺手删掉日志。
转身时,目光扫过床头那张她曾为他画的肖像——画中男人眉眼温柔,而现实中,他睡得像个随时会醒的暴君。
第二天清晨,财经记者沈知意收到一个无名邮箱发来的压缩包,标题只有三个字:“傅斯年”。
她点开,心跳骤停。
里面是三家空壳公司的股权穿透图,牵出八家被恶意做空的供应商名单。
她顺藤摸瓜,找到其中一位破产跳楼未遂的老板。
采访录音里,男人声音嘶哑:“他逼我签对赌协议,说不还钱就让我女儿去陪酒……我信了他是神,结果他是魔。”
稿子还没写完,傅斯年就动了。
全网删帖、律师函警告、媒体施压。他以为能捂住天。
可他不知道,苏晚晴正通过周宴臣西装内衬的窃听器,听见他每一句指令、每一个撤资账户的代号、每一份行贿名单的更新。
她坐在旧宅书房,将所有数据整合成最终档案。
设定自动触发程序:一旦她的手机GPS信号跨越国境线,资料将同步爆破——警方、媒体、国际刑警,一个不落。
临行前夜,她站在阳台烧画。
一幅幅,都是三年来的伪装:她低头为他系鞋带、她含泪捧蛋糕祝他生日快乐、她跪着捡他打翻的咖啡……火光映在她脸上,明灭不定。
林姨红着眼:“小姐,真的要走吗?值得吗?”
风卷着灰烬飞向夜空,像无数折翼的蝶。
她望着主卧那盏迟迟未灭的灯,声音轻得像雪落地:
“三年前他毁我家园时,就该想到——金丝雀的翅膀,早就淬了毒。”
机场的广播还在回荡,机械女声冰冷地重复着:“苏晚晴女士,请至服务台确认身份。”
她站在安检口前,指尖轻搭在护照封面上,眸光微闪,却无半分慌乱。
傅斯年的手伸得够长——政商勾连、边检施压,他以为一张临时拦截令就能把她钉死在这片土地上?
可他忘了,她从来不是被动等死的人。
苏晚晴缓缓抚平裙角褶皱,转身走向洗手间,步伐从容得像只是去补个妆。
镜中映出她苍白的脸,黑发挽成低髻,一支玉簪斜插其间,温婉如旧日那个任他揉捏的囚徒。
她拔下发簪,轻轻一拧,金属底座脱落,一枚微型SIM卡滑入掌心。
指尖微颤,不是因为害怕,而是终于等到这一刻的战栗。
插入备用手机,连接境外加密服务器,指纹解锁后,她输入一串指令。
【D日7】倒计时终止。
所有预设程序瞬间激活。
十七个分散在云端、离岸邮箱、死人账户中的证据包,开始自动分发——警方、证监会、国际反贪组织、主流媒体,全部纳入同步推送名单。
时间戳锁定在三分钟后,第一波爆炸性新闻将席卷全网。
她拨通陈律师的电话,声音平静到近乎冷酷:“发‘火鸟计划’终章。”
话音未落,接驳层外传来刺耳刹车声。
三辆黑色商务车横冲直撞,撞开机场保安,直逼航站楼入口。
车门猛力甩开,傅斯年大步跨出,西装凌乱,领带歪斜,眼底布满血丝,像一头被逼入绝境的困兽。
“把她给我找出来!”他怒吼,声音嘶哑,“封锁所有出口!一个人都不准放走!”
监控室瞬间陷入混乱。
安保人员四处搜寻,而傅斯年亲自冲向洗手间,一脚踹开隔间门——
空无一人。
只有地上静静躺着那支断裂的玉簪,簪身裂成两截,如同他们三年扭曲纠缠的终局。
他猛地砸向墙壁,指节崩裂,鲜血淋漓。
“不可能……她不可能逃得掉!她哪来的证据?她三年连电脑都碰不到!”
可就在这时,他口袋里的手机疯狂震动。
第一条:【证监会正式公告】已对傅氏集团实控人傅斯年立案调查,涉嫌操纵证券市场、内幕交易及洗钱。
第二条:【财经头条】独家曝光“海晟能源”做空案全链条,附傅斯年亲笔签署的境外对赌协议扫描件,资金流向清晰可查。
第三条:【直播弹窗】周宴臣召开紧急记者会,声泪控诉傅斯年吞并合伙人股份、伪造债务、暴力威胁家属,并当众播放长达四十三分钟的录音证据。
那声音,赫然是傅斯年在私人会所里的亲口承认:“让他破产,女儿自然会来找我求情……苏晚晴那样的美人,哭起来才最动人。”
傅斯年如遭雷击,踉跄后退,背脊抵住冰冷瓷砖。
助理颤抖着汇报:“银行账户全部冻结,海晟股价跌停,董事会紧急召开会议,要求您立即停职配合调查……”
他忽然仰头大笑,笑声癫狂:“她?苏晚晴?一个被我踩在脚下的废物,也能翻盘?!”
下一秒,手机震动,一条陌生号码短信弹出:
【傅先生,你锁住的是身体,锁不住的是脑子。游戏,是我赢了。】
他瞳孔骤缩,抬头望向机场巨大的落地窗外——
一架飞往新加坡的航班正缓缓滑行,冲上跑道,刺破晨光,飞向他永远无法触及的天空。
而他的世界,正在崩塌。
傅斯年疯了。
整整三天,他没有合过眼。
别墅里所有的灯都亮着,像一座通宵不眠的囚笼。
地毯上散落着撕碎的文件、打翻的酒瓶,还有他亲手砸烂的相框——玻璃割破手指,他也感觉不到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