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专屋顶,夜风吹动夏油杰额前的碎发。
五条悟摘下墨镜,那双苍蓝色的六眼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清澈。
他没有追问挚友心中在挣扎什么,也无需去理解那些复杂的“正论”。
他只看到夏油杰眼中的痛苦,以及那份想抓住救命稻草般的渴望。
这就够了。
“答案?”
五条悟开口,声音一如既往地轻松。
“那种东西,直接找到他,当面问清楚不就好了。”
他咧嘴一笑,笑容张扬。
“行啊,杰,我陪你。”
“两个人找,总比一个人快。”
这就是五条悟的行事风格,简单直接。
夏油杰紧绷的肩膀,在听到这句话后松弛下来。
他知道,悟永远会这样。
无论自己做什么决定,他都会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毫无保留站在自己身边的人。
“悟,谢谢你。”
夏油杰低声说。
他没有隐瞒,将这段时间的所见所感,心中的动摇与挣扎,全盘托出。
从那些被救下后,却对他投来恐惧眼神的普通人。
到吞下咒灵玉时,那股与非术师丑陋嘴脸交织在一起的、令人作呕的味道。
再到苏木展现出的,那条凌驾于“保护”与“舍弃”之上的全新道路。
“我一直坚信,咒术师是为了保护非术师而存在的。”
夏油杰看着远方的城市灯火,眼神晦暗。
“这是‘正论’,是我战斗的意义。”
“可现在,我动摇了。”
“我不知道,我们拼上性命守护的,究竟值不值得。”
“苏木的出现,让我看到了另一种可能。他保护了理子,用一种我们无法做到的,更彻底的方式。”
“我想知道,他凭什么能做到。我想知道,他走的路,通向何方。”
五条悟静静地听着。
夏油杰的痛苦,他无法感同身受。
他生来就是最强,从未怀疑过自己的力量。
弱者的想法,他不在乎,也不想去理解。
但他能清晰地感知到,这件事,关乎挚友的灵魂。
如果放任不管,杰可能会走向一个他无法触及的深渊。
他伸出手,重重拍在夏油杰的肩膀上。
“别想那么多了,杰。”
“想不通就别想,直接去做。”
“你是我唯一的挚友。你的答案,就是我的答案。”
“我们一起,把那个叫苏木的家伙揪出来。”
...
第二天。
咒术高专,机密档案室。
这里存放着咒术界数百年来积累的所有情报,每一份卷轴都由结界保护。
五条悟和夏油杰利用“最强”的权限,畅通无阻地进入。
“从薨星宫事件当天开始查。”
夏油杰冷静地分配任务。
“所有异常的咒力波动,相关的目击报告,高专周边的监控记录,全部过一遍。”
两人分头行动,在浩如烟海的资料中翻找。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档案室里只有纸张翻动的沙沙声。
一个小时。
两个小时。
两人在档案室中央汇合,脸色都不太好看。
“我这边没有。”五条悟皱眉,“监控里没有任何可疑的人,就像凭空冒出来的。”
“我这里也一样。”夏油杰的表情更加凝重,“事件发生地周围的咒力残秽报告里,除了我们和伏黑甚尔,没有任何第三方的记录。”
关于苏木的一切,都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从世界上抹去。
查无此人。
“啧,麻烦了。”
五条悟有些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他闭上眼睛,动用六眼。
他要从记忆中,重新解析那个男人的所有信息。
下一秒,他猛地睁开双眼,苍蓝色的瞳孔中闪过一丝骇然。
“怎么了,悟?”夏油杰察觉到他的异常。
“……看不到。”
五条悟的声音有些干涩。
“我的六眼,看不透他。”
他能清晰回忆起事件的经过。
苏木如何出现,如何弹飞短刀,如何让游云分解,如何徒手捏碎天逆鉾。
每一个画面都历历在目。
可是,当他试图将六眼聚焦于苏木本人时,对方的存在就变成了一个无法解析的黑洞。
没有咒力流动,没有术式构成,甚至连最基本的信息粒子都无法捕捉。
他就站在那里,六眼却反馈给他一片“虚无”。
仿佛这个人,独立于咒术世界的一切法则之外。
“一个无法被观测的存在?”
夏油杰内心掀起惊涛骇浪。
这彻底超出了他对咒术的认知。
调查再次陷入僵局。
常规的手段,对那个男人完全无效。
夏油杰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大脑飞速运转,寻找破局之法。
许久,他缓缓开口。
“我们找不到他,或许是因为,他根本就不是这个世界‘记录在案’的人。”
“既然如此,我们就换一个思路。”
“我们无法从‘他’本身入手,但他的行为,留下了无法抹去的结果。”
夏油杰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天内理子的失踪,这是我们目前唯一的线索。”
五条悟立刻明白了挚友的想法。
两人迅速转换调查方向,开始调阅所有与天内理子相关的档案。
一份由咒术总监部签发的官方报告,出现在他们面前。
报告上用冰冷的语言写着:
“星浆体天内理子,于薨星宫前遭遇特级咒诅师袭击,因公殉职。其遗体在战斗中被高浓度咒力彻底分解,尸骨无存。”
看着这份报告,五条悟和夏油杰的表情都有些古怪。
这份报告写得天衣无缝,处理得干净利落。
但作为亲历者,他们一眼就看出了猫腻。
尤其是那句“尸骨无存”,正是他们当时为了应付高层,随口编造的谎言。
高层采纳了他们的说辞,并将其作为最终结论,封存档案。
“看来,上面那帮烂橘子,也乐于见到这个结果。”五条悟嗤笑一声。
“这正好方便了我们。”
夏油杰的思路愈发清晰。
“苏木带走了理子和黑井小姐,必然会为她们伪造新的身份,安排新的生活。”
“只要我们去查,就一定能找到蛛丝马迹。”
他立刻动用人脉,联系了咒术界潜伏在各个领域的情报人员。
一张无形的大网,在整个日本悄然张开。
筛查目标,被锁定在那段时间前后,所有符合条件的,新迁入城市、身份信息异常、或突然获得一大笔资产的年轻女性。
现实远比想象的要残酷。
每天都有成千上万的人在城市间流动。
符合条件的目标数据,多到令人绝望。
情报网传回来的信息堆积如山,却没有任何一条能明确指向天内理子。
这无异于大海捞针。
一连几天,调查都没有任何进展。
夏油杰坐在一堆资料前,眉头紧锁,一筹莫展。
“可恶!”
五条悟一拳砸在桌子上,显得有些不耐烦。
“那个混蛋,到底把人藏到哪里去了?”
他烦躁地在房间里踱步,忽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猛地一拍脑袋。
“笨蛋啊,杰!”
五条悟冲到夏油杰面前,大声说。
“我们为什么要从‘好人’这边找?”
“思路全错了!”
夏油杰抬起头,眼中带着疑惑。
五条悟指着那份关于天内理子的死亡报告,嘴角勾起自信的笑容。
“你想想,那个男人把理子带走了,断了天元的同化,谁最不爽?”
“我们应该去找那些‘坏蛋’,看看他们有什么动静!”
五条悟这番简单粗暴的话,如同闪电,瞬间劈开了夏油杰脑中的迷雾。
对啊。
他们一直在追查苏木留下的“善果”,却忽略了他行为引发的“恶果”。
夏油杰立刻站起身,眼中重新燃起光芒。
“我明白了。”
他迅速在脑中梳理与“星浆体”事件相关的敌对势力。
“诅咒师集团‘Q’,已经被伏黑甚尔灭掉了,可以排除。”
“那么,剩下的目标就只有一个……”
五条悟和夏油杰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地吐出了一个名字。
“盘星教!”
那个妄图让星浆体与天元同化,维持咒术界纯粹性的狂热宗教团体。
他们挫败了盘星教的计划,他们的教主也因此身亡。
但这不代表,这个组织就彻底消失了。
夏油杰立刻调转方向,开始调查盘星教的后续动向。
果然,他们发现,盘星教在教主死后并未完全解散。
其残党转入地下,依旧在秘密活动,并且对他们两人恨之入骨。
找到了!
这才是正确的方向。
夏油杰毫不犹豫,立刻激活了一枚早就埋下的棋子。
一个潜伏在盘星教外围的底层线人。
指令很简单。
调查盘星教残党近期的所有动向,尤其是与“星浆体”和他们两人相关的任何情报。
这一次,回音来得很快。
仅仅半天之后,加密的通讯器就响了起来。
线人传来的情报,紧急且致命。
盘星教的残党,果然没有将“星浆体失踪”的责任归咎于那个神秘的苏木。
在他们看来,夏油杰和五条悟作为护卫,任务失败,导致神圣的同化仪式被中断,他们就是亵渎神体的“罪人”。
情报显示,盘星教的残余势力已经开始秘密集结。
他们似乎正策划着一场针对夏油杰和五条悟的,血腥的“神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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