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专档案室。
五条悟看完线人传来的加密情报，冷笑出声。
“神罚？就凭那群垃圾？”
他捏碎通讯器，六眼杀意毕露。
“杰，我来。三天，我让他们灰飞烟灭。”
夏油杰没理他，只是看着窗外，若有所思。
“悟，我想一个人去。”
五条悟的笑容僵住。
“哈？你开什么玩笑？”
夏油杰转身，神色异常平静。
“我没开玩笑。杀光他们很简单，但没用。”
他停顿一下，声音低沉。
“我想亲眼看看那些狂信徒，听听他们会说什么。”
“而且……”夏油杰的目光落在天内理子“尸骨无存”的报告上，“他们可能知道那个男人和理子的事。”
这才是他的目的。
他要找到苏木，要一个答案。
盘星教的残党是唯一的突破口。
五条悟看着挚友眼中的执拗，沉默了。
他感觉到，杰正承受着他无法理解的痛苦。
这种痛苦，远比祓除咒灵更深刻。
“行。”
五条悟妥协。
“别一个人逞能。我盯着，你要是出事，我把那块地都掀了。”
夏油杰嘴角微扬。
“知道了。”
……
三天后。
一份东京西郊废弃工业区出现二级咒灵的任务，下派到夏油杰手中。
他没有声张，独自离开高专。
这个情报，通过特定渠道悄然扩散。
鱼饵已经放下。
五条悟留在高专训练场，面前摆着一只夜蛾正道制作的咒骸玩偶。
玩偶的眼睛，实时共享着夏油杰的视野。
这是他们心照不宣的配合。
东京西郊，废弃化工厂。
铁锈和化学品的气味刺鼻。
夏油杰走进厂区深处。
一只巨大的蜈蚣咒灵盘踞在反应釜上，浑身滴着粘液。
它察觉到生人气息，嘶鸣着扑下。
夏油杰头也不抬。
阴影中窜出一只犬型咒灵，一口咬住蜈蚣咒灵的要害。
几下撕咬甩动，十几秒后，二级咒灵惨叫着化为黑烟。
任务完成。
夏油杰弯腰捡起地上的咒灵玉，拿在手里把玩，没有吞下。
周围的气息变了。
来了。
数十道身影从厂房阴影中走出，将夏油杰团团围住。
他们身穿盘星教的白色服饰，手持淬毒咒具。
为首的老者头发花白，眼神怨毒又狂热。
他伸出枯瘦的手指，直指夏油杰。
“渎神者，夏油杰！”
老者声音嘶哑，极具煽动性。
“就是你！因你的无能和背叛，导致星浆体大人被邪神掳走！神圣的同化仪式被迫中断！”
“今天，我等将代天元大人，对你降下神罚！”
“惩罚渎神者！”
“夺回圣体！”
周围的教众跟着高呼，声浪回荡，癫狂又可笑。
夏油杰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像在看一群猴子吵闹。
他将咒灵玉放入口袋，向前一步。
“动手！”
长老怒吼。
几名教众挥舞毒刃，同时扑上。
夏油杰脚步微错，侧身躲开所有攻击。
他头也不回，反手一记肘击，正中一人后颈。
那人闷哼一声，软倒在地。
同时，他脚下的影子窜出两只咒灵。
一只咒灵的尾巴扫过，卷住另外两名袭击者的脚踝，用力一扯。
二人失去平衡，摔倒在地。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
更多的教众蜂拥而上。
咒具从四面八方封锁了夏油杰所有退路。
在他们看来，这是必杀之局。
夏油杰冷笑一声，有些不耐烦。
他脚尖点地，不退反进，冲入人群。
他的体术顶尖。
每次闪身，都预判了对方的攻击。
每次出手，都击打在敌人最脆弱的关节。
盘星教众的攻击在他眼中，破绽百出。
骨骼断裂声、武器落地声、压抑的痛呼声此起彼伏。
夏油杰在人群中穿梭，身法鬼魅。
没人能碰到他的衣角。
这不是战斗，是单方面的戏耍。
几名教众见近身无望，拉开距离结印。
数道咒力光弹射向夏油杰。
夏油杰看也不看。
一只飞行咒灵从他背后展开蝠翼，挡下所有光弹。
“够了。”
夏油杰停步，耐心告罄。
他张开双手，庞大的咒力毫无保留地释放。
背后，数十道黑色漩涡浮现，缓缓转动。
“既然你们渴望见到神……”
他的声音冰冷。
“我就让你们见识一下，什么是真正的力量。”
话音落下。
形态各异的咒灵从漩涡中蜂拥而出。
长着无数眼球的肉块，燃烧苍白火焰的骸骨，拖着巨大镰刀的怨灵……
咒灵的嘶吼淹没了教众的呐喊。
恐慌在他们脸上蔓延。
他们引以为傲的“神罚”，在百鬼夜行面前，渺小又可悲。
咒灵军团冲垮了他们的阵型。
战斗在几分钟内结束。
夏油杰没有下杀手。
咒灵精准执行了他的命令，只摧毁了所有人的武器，打断了他们的手脚，让他们彻底丧失战斗能力。
工厂里哀嚎一片。
二三十名盘星教的残党像破烂麻袋一样散落在各处。
他们眼中的狂热褪去，只剩下对绝对力量的恐惧。
夏油杰走到带头的长老面前。
老者一条腿被扭成诡异的角度，躺在地上呻吟。
夏油杰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淡漠。
“现在，可以谈谈了。”
他蹲下身，与老者平视。
“告诉我，关于那个带走天内理子的男人，你们知道些什么？”
“或者，你们对天内理子的失踪，有什么新发现？”
这是他此行的目的。
长老在恐惧过后，眼中再次燃起狂热。
他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
“呸！”
“你这个罪人！叛徒！”
长老的声音因痛苦而扭曲，却依旧怨毒。
“星浆体大人的失踪，全是你的罪过！”
“是你护卫不力，才让邪神有了可乘之机！”
“你根本不知道自己犯下多重的罪孽！同化中断，会让世界失去天元大人的庇护，无数灾难将会降临！”
夏油杰眉头微皱。
他发现，自己无法和这个疯子沟通。
“我再问一遍，那个男人的情报。”夏油杰的声音冷了下来。
“哈哈哈哈……”
长老疯狂大笑。
“邪神的情报？我们当然在查！”
“等我们找到邪神的踪迹，就会集合教团所有力量，将星浆体大人从他的魔爪中解救出来！”
“至于你……”
长老死死盯着夏油杰。
“天元大人是仁慈的，但他绝不会宽恕渎神者！真正的神罚，很快就会降临到你和那个六眼的头上！”
“你们都将坠入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夏油杰静静听着。
听着这些颠倒黑白、愚不可及的言论。
他拼上性命，保护了天内理子。
苏木的出现，给了理子一个完美的结局。
这是一件好事。
可在这些人的嘴里，他成了罪人，苏木成了邪神。
他们想要“解救”理子，不过是想把她重新推回“星浆体”的牢笼。
何其荒谬。
夏油杰心中，一股强烈的厌恶感翻涌，几欲喷薄。
他发现，这些非术师的愚昧，比咒灵更让他恶心。
他站起身，不再看地上的长老。
他抬起手，又缓缓放下。
杀掉他们。
一个声音在心底响起。
杀了这些无药可救的猴子。
净化这个肮脏的世界。
这个念头，前所未有地清晰、充满诱惑力。
他没有动手。
他解除所有咒灵的召唤，转身向工厂外走去。
他通知了辅助监督，前来处理这些“恐怖分子”。
黄昏中，他独自站在废墟里，背影孤寂。
他坚守的“正论”，存在的意义，在这一刻，被这些愚昧者的狂言冲击得支离破碎。
他的内心严重倾向黑暗。
……
五条悟赶到现场时，看到的就是一片狼藉的战场，和夏油杰那个冰冷的、与世界隔绝的背影。
他落在夏油杰身边。
“杰？”
夏油杰没有回头。
五条悟的六眼能看清咒力流动，此刻却在挚友身上看到一团浓重的负面情绪。
那不是疲惫，也不是沮丧。
那是一种更深沉、更危险的东西。
挚友的灵魂正在被黑暗吞噬。
五条悟的心猛地一沉。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夏油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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