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身空间内，一部喜剧电影正在播放。
天内理子和黑井美里笑得前仰后合。
苏木坐在一旁喝水，神色惬意。
他调整了时间流速，外界一日，此地七日。
这足够让两人适应新生活。
突然，一道红色光幕在他眼前弹出。
【警告：“意难平”角色【夏油杰】精神状态极度不稳定！】
【黑化倾向：75%……78%……81%……】
【警告：救赎窗口期即将关闭，请宿主尽快介入！】
面板上的数值疯狂跳动，颜色深得发黑。
苏木脸上的闲适消失，他放下水杯，皱起眉头。
夏油杰。
自己救下理子，改变了五条悟，按理说已经斩断了夏油杰黑化的根源，为何还会这样？
苏木闭上眼，发动系统权限回溯因果。
画面飞速闪过。
废弃工厂，盘星教残党在嘶吼。
“渎神者，夏油杰！”
“是你护卫不力，才让邪神有了可乘之机！”
他看到了夏油杰冰冷的背影，和他内心对非术师的厌恶。
苏木指尖轻点扶手。
原来如此。
他斩断了“果”，却没修正“因”。
夏油杰痛苦的根源，是他“强者保护弱者”的信念，与非术师丑陋现实的冲突。
理子活着，反而加剧了这种冲突。
盘星教的愚昧，是最后的导火索。
“不能再等了。”
苏木睁开眼。
一旦夏油杰信念崩塌，再想拉回来就难了。
“怎么了，苏木先生？”
天内理子察觉到气氛不对，关切地望过来。
“没什么。”
苏木站起身，恢复温和的笑意。
“一个朋友迷路了，我去接他。”
“你们继续看，我去去就回。”
两个女孩乖巧点头，没有多问。
苏木转身，切换系统界面。
一张覆盖日本的实时地图展开，上面布满代表咒力个体的光点。
他锁定一个特定波动，一个红点正在本州中部的偏远山区移动。
这是夏油杰的任务地点。
苏木一步踏出，身影凭空消失。
……
山风阴冷，吹来腐败草木的气味。
夏油杰面无表情地站在破败的神社前。
咒灵消散的腥臭味还未散尽。
几分钟前，他祓除了一只准一级咒灵。
任务不难，过程却让他备受煎熬。
这个山村最近怪事连连，牲畜死亡，夜里有女人哭声。
村民归咎于一名能看见“怪东西”的小女孩，认为她不祥，会带来灾祸。
他们排挤她，孤立她，想把她献祭给山神。
夏油杰赶到时，小女孩正被绑在神社柱子上，满身泥污，眼神空洞。
村民手持火把农具围着她，念着祷词，脸上满是愚昧和恶意。
夏油杰祓除了咒灵，解开小女孩的绳索。
任务结束，他没得到感激。
村民们看着他，眼神躲闪，把他当成比咒灵更可怕的怪物。
他们窃窃私语。
“那个人……也是怪物吧……”
“离他远点。”
“他杀了山神，会不会有报应？”
夏油杰习惯了这种眼神。
但今天，这些话与盘星教的嘶吼重叠，让他感到无力。
他保护了他们，吞下恶心的咒灵玉换来力量，去保护这些忘恩负义的弱者。
这有什么意义？
他究竟为何存在？
夏油杰回头望去。
村民都躲回屋里，关紧门窗。
只有那名被救下的小女孩，远远站在神社鸟居下看着他。
那双眼睛里没有恐惧，只有好奇和依恋。
这道目光刺痛了夏油杰的心。
他想起苏木的话。
“保护好你想保护的人。”
他想保护这样的眼神。
可为了保护这一个，却要忍受成百上千个那样的村民。
他的大义，此刻显得苍白可笑。
内心深处的声音再次响起。
杀了他们。
杀了这些猴子。
创造一个只有咒术师的世界，就不会再有痛苦。
这个念头，从未如此清晰。
他体内的咒力开始不受控制地躁动。
就在他信念即将崩塌时，一个平静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看来，你有很多问题想问我。”
夏油杰身体一震，肌肉瞬间绷紧。
这个声音……
他苦苦追寻，却查不到任何线索。
他僵硬地转过身。
黄昏下，那个男人就站在不远处，一身黑色风衣，神色平静。
苏木。
看到他，夏油杰压抑的情绪轰然爆发。
迷茫、痛苦、愤怒、不甘，种种情绪冲垮了他的冷静。
他不再是那个特级咒术师，只是一个迷失方向的青年。
夏油杰大步上前，一把揪住苏木的衣领，指节泛白。
“你到底是谁？！”
他双目赤红，死死盯着苏木，嘶哑低吼。
“你为什么要出现？！”
“为什么要让我看到那些……你知不知道你做了什么！”
他的质问毫无逻辑。
他恨这个男人，恨他轻易打破了自己坚守的一切。
他又渴望见到这个男人，想从他身上找到答案，将自己从痛苦中拯救出去。
这种矛盾快要把他撕裂。
面对夏油杰的失控，苏木没有反抗，没有解释，眼神平静。
他就静静站着，任由夏油杰揪着衣领。
那双眼睛深不见底，看透了他所有的痛苦与挣扎。
许久，夏油杰的喘息平复，手上的力气也松了几分。
苏木抬手，轻轻拨开他的手。
苏木没有回答，反而反问一句，直击他的灵魂。
“夏油杰，告诉我，你的大义，是保护一群抽象的‘弱者’符号，还是守护一个个具体的、会笑会哭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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