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几天,傻柱下班回来,见贾张氏靠着门框嗑瓜子。
她不但嗑瓜子,还用眼漂他。傻柱看她那样子很异样,不知她在发啥神经。
正想着,贾张氏把一个瓜子皮吐在了地上。
傻柱看到,贾张氏脚下,不但有一片瓜子皮,还有很多碎纸屑。
傻柱才要走开,一阵风把一张大点儿的纸屑刮过来。
傻柱见那纸屑的花纹很熟悉,正看着,就见那纸屑上,写着“秦淮茹”三个字。
傻柱弯腰把纸屑从地上捡起来。
一下想起了前几天写的“人情账”,那纸片上的字,就是账本上三大爷写的字。
“是我的账本!”傻柱把眼看向贾张氏,透着不容含糊的劲。
贾张氏吐掉瓜子皮,眼皮一耷拉,说道:
“我把它撕了,多大点事!”
“你!”
傻柱指着贾张氏,话还没说出口,贾张氏大喊道:
“你什么,一个大老爷们,跟我们孤儿寡母算得那么清,传出去丢人不!”
这话像是故意说给周围邻居听,前院的三大爷,正在门口饭桌上算账,听见中院有动静,赶紧过来看,手里还拿着个算盘。
傻柱就朝贾张氏屋里喊:
“秦淮茹,你出来!”
这时秦淮茹从屋里出来了,问道:
“傻柱你喊我?”
“我问你,你今天去我屋里了?”
“去了,我去帮你扫了扫地,还帮你把衣服洗了,怎么了?”
傻柱着急地指着地:
“你看看这是什么?你怎么把我的账本都拿出来啊!”
“账本?哪有账本啊?”秦淮茹弯腰捡起地上的碎纸片,仔细看了会儿。她好像看出了那纸片上写的字,才要问婆婆。
贾张氏冷哼一声:
“我撕的!”
秦淮茹还是不解的看着贾张氏,贾张氏“呸”地吐一个瓜子皮,说道:
“是棒梗从他屋翻出个账本,上面记着他借给我们的东西,就连给咱二斤饺子馅都记着,我一气,就把账本给撕了!”
这下秦淮茹明白了,说道:
“妈,你怎么能这样!”
“能啥样?你个吃里扒外的贱人,他跟咱记帐你还向着他!滚屋去!”
傻柱着急地说道:
“你撕吧,我还要记!”
转身就往三大爷门口去。
刚要走,却见三大爷笑眯眯地站在他眼前,傻柱大喊道:
“三大爷,麻烦您过来做个公证。”
三大爷听傻柱这么说,眼一亮,算盘“哗啦”一转:
“好嘞。”
这种“主持公道”的事,他最乐意干,既显了自己三大爷身份,往后还能在院里主大事儿。
小桌就摆在老槐树下,傻柱蹲地上,一句一句地说,三大爷就一笔一笔地写。
“正月十五,给秦淮茹家送了二斤饺子馅;二月初三,棒梗馋肉,带他去小饭馆吃了碗卤煮,花了四毛五;三月十二,秦淮茹说家里没面了,借了我半斤白面……”
每写一笔,他都抬头跟三大爷核对,三大爷还用算盘拨两下,嘴里念叨:
“没错没错,那天我瞅见棒梗捧着卤煮碗,油都蹭到下巴了。”
秦淮茹从厨房出来时,手上还沾着面。
她站在门口看了会儿,傻柱说一句,三大爷就在纸上“嚓嚓”记一笔,他们跟农村记公分似的,很认真。
秦淮茹走过去,声音轻得像怕惊着人:
“傻柱,别记了,我家欠你的,我有数,不管是粮还是钱,我都会还的!”
傻柱没回头,只含糊“嗯”了声,继续往下说:
“还有四月十八,给小当买了块糖,一分钱……”
三大爷在旁边补了句:
“这个也得记,账吗?就得记得明明白白的!”
秦淮茹没再说话,悄悄退回了厨房。
灶上的粥咕嘟着冒泡,她却盯着锅沿发了半天愣。
夜里的四合院静下来,只有蛐蛐在墙根叫。
傻柱翻来覆去睡不着,不是气贾张氏撕账,是秦淮茹那句“我都会还的!”像根细针似的扎在他心上。
他索性爬起来,想找口水喝。
刚走到院门口,就瞥见自家窗台下,放着个用油纸包着的东西。
那油纸叠得方方正正,傻柱蹲下掀开一个角,里面是一沓叠得整齐的粮票。
最上面那张印着“叁斤”的字样,下边是贰两、贰两的,共伍斤。
粮票的边缘都卷了,像是在兜里揣了很长的时间。
他拿着粮票站起来,忽然发现油纸包的最底下,还压着一张小纸条。
纸条是从作业本上撕下的,上面的字歪歪扭扭:
“先还一点,剩下的我再攒。”
傻柱捏着纸条,指尖蹭过那些用力写出来的笔画,忽然觉得眼眶有些酸。
他看了眼秦淮茹家的门,轻轻把油纸包又放回了窗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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