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啊，你可不能丢下我呀，没有你我可怎么办呀？”佘紫兰的哭声尖利得像指甲刮过玻璃，胸腔里却没半分起伏，泪珠全悬在睫毛上，晃悠悠的不肯落下，全是演给空气看的戏码。
“家属，请保持冷静。”医生的声音带着职业性的疲惫，推了推滑落的眼镜，“李先生现已脱离危险，需要绝对静养，还请控制一下情绪。”
“好的好的，医生。”佘紫兰瞬间收了声，嘴角还挂着哭腔，眼里却堆起恰到好处的焦急，“我就是想不通，他下午还好好的，怎么晚上就成这样了？”
“人脑的奥秘仍是全球难题。”医生叹了口气，“明天我会组织全院专家会诊，我们会尽力，请家属理解。”
李晓龙躺在病床上，听着这一切只觉得喉咙发腥。这辈子他向来活得潇洒，如今却像块砧板上的肉，任人摆弄，连最后一点尊严都被碾成了碎末，胸口堵着股说不出的委屈，像吞了团烧红的铁，烫得五脏六腑都在颤。
这时，病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小四，一下午我们都在合计怎么处理他，现在倒好，他自己送上门这么大一个惊喜，是不是该喝一杯？”佘紫兰看着钱小四，眼里的兴奋像泼了油的火，藏都藏不住，活像捡到宝的贼。
“喝什么喝？我倒希望会诊前他能直接咽气，省得麻烦。”钱小四脸上的狠辣几乎要溢出来，指节捏得发白，“公司那边怎么样了？有不长眼的？”
“有几个他提拔的老东西梗着脖子，只肯让我暂时代管。”佘紫兰说到这里，突然往钱小四身上倒去，腰肢软得像没骨头，语气里带着刻意的委屈，“你看，是不是该让他们‘懂事’点？”
钱小四一把抱住假装晕倒的佘紫兰，手顺着她的腰往下去，指尖掐进她的肉里，笑得像头得逞的狼：“谁 TM敢挡我的财路，我废了他！嫂子既然不舒服，我这个做小弟的，就替大哥好好‘照顾’你，保准让你身心都舒坦。”
“不要这样……这里是医院，让人看见多不好。”佘紫兰的反抗软绵绵的，指尖却勾着他的衣领，指甲还轻轻刮了下他的脖颈。
“有什么不好？”钱小四猛地把她按在墙上，呼吸喷在她脸上，带着酒气的贪婪，“他现在和死人没两样，当着他的面伺候嫂子，你不是更舒坦？”
话音未落，他就对着佘紫兰啃了下去，动作粗鲁得像在撕咬猎物，牙齿刮得她脖颈发红。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突然响起，像砸在两人脸上的耳光。
护士推着输液车进来，瞥见两人慌忙整理衣物的狼狈样，往地上啐了口，唾沫星子溅在鞋边，没说话，径直走到病床前给李晓龙扎针。针尖刺破皮肤时，李晓龙的指尖微微动了下，佘紫兰没看见，只压低声音对钱小四说：“等会开车送我回去。”
护士输完液，冷冷地瞥了他们一眼，眼里的鄙夷像冰锥：“家属出来签个字。”
佘紫兰跟着护士出去了，病房里只剩钱小四。他走到病床前，盯着李晓龙毫无生气的脸，突然低笑起来，笑声里裹着陈年的怨毒：“大哥？你天天神气什么？穿得人五人六，背地里干的龌龊事不比我们少。我们都是一路货色，死了都得下地狱，不过你得先走一步——你留下的一切，房子、车子、公司，还有你那些宝贝女人，我都会接手，好好替你‘享受’。”
他顿了顿，眼里闪过一丝复杂的嫉妒，像被针扎的伤口：“说实话，我挺羡慕你。上学时成绩好，篮球打得棒，人模狗样的，身边总围着一群女生。你喜欢的，个个都是美人胚子，张倩儿、方玥瑶，哪个不是让人眼馋？而我们呢？学习差，长得一般，从小混社会，同学见了躲着走，老师说我们没前途。有时候我真好奇，要是她们知道你和我们一样，干着见不得光的勾当，会是什么表情？会不会吓得尿裤子？”
钱小四走到窗前，打开窗户，夜风灌进来带着消毒水的味。他点燃一根烟，烟雾缭绕中，他的脸显得越发阴鸷，像浸在墨里：“你常说我做事太猖狂，该收敛点——你根本没尝过被人踩在脚底的滋味。你说我办事不动脑子，那是你古板；你说我该找个正经女人，那是你不知道我心里憋着的火；你说我活得没风度，那是你没见过我小时候被人翻白眼的样子。我狠辣，疯狂，张狂，无所不用其极，为的就是出人头地，为的就是让那些人高看我一眼！哪怕是怕，也得记住我的名字！”
他转过身，学着李晓龙平时的样子坐在窗边，二郎腿翘得老高，语气里带着嘲弄，像在逗一只死老鼠：“大哥呀，人活一辈子图什么？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你把自己活太累了。既想当婊子，又想立牌坊，可能吗？要么就老老实实当好人，要么就跟我们一样，坑蒙拐骗，打打杀杀，让人怕你——两种活法选一种，活得简单点不好吗？干嘛这么折腾？”
钱小四站起身，走到病床前，俯身在李晓龙耳边，声音压得像毒蛇吐信，带着黏腻的恶意：“有几件事，你可能不知道，今天就跟你透透底。当年你和张倩儿、方玥瑶分手，是我找人传的谣言，甚至大哥不愿品尝的那个，我都替大哥品尝了一下，那晚真是难忘呀；你和佘紫兰在一起，是我故意让她撞破你‘醉酒’的样子；这次的交通事故，是我在你刹车上动了手脚；还有，你这位‘好老婆’，早就被我拿下了，就在你办公室的沙发上……希望你这几天能早点走，或者永远别醒，不然，兄弟我恐怕还要‘帮’你一把，送你上路——”
话没说完，佘紫兰推门进来，看见钱小四离李晓龙极近，脸色骤变，像见了鬼：“他醒了？”
钱小四看着她惊慌失措的样子，突然笑了，笑得像偷到鸡的狐狸：“是啊，我们兄弟正说悄悄话呢。”
佘紫兰的脸瞬间白了，慌忙跑到病床前，拉起李晓龙的手，声音抖得像筛糠，却挤出一副委屈的样子，眼泪说来就来：“老公，你可别听小四瞎说，我最爱的是你啊，我什么都听你的。你想吃什么，我马上去给你做，哪怕是半夜跑遍全城，我也给你买来。”见李晓龙毫无动静，她猛地抬头瞪向钱小四，眼里的惊慌变成了怒意，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很好玩吗？我们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谁也跑不了！”
钱小四见她动了真怒，立马上前搂住她，又是一番激烈的亲吻，咬得她嘴唇发红，直到她喘不过气才松开。佘紫兰瞪了他一眼，语气却软了，带着点撒娇的怨：“老公，送我回家。”
两人相拥着离开，病房门关上的瞬间，李晓龙的眼角滑下一滴泪，砸在枕头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病床上的他，意识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混沌。没有愤怒，没有恨，只是在意识的荒原里，眼神空洞地坐着，静静地思考——那些被操纵的过往，那些被撕碎的信任，那些隐藏在光鲜下的獠牙，到底是何时开始，将他拖入了这片无边的深渊？而他自己，又何尝不是亲手推开了那扇通往地狱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