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馆内的混乱仍在蔓延，李晓龙像拎起一只毫无反抗之力的雏鸡，将钱小四狠狠掼在地上。钱小四撞翻的金属椅腿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尖啸，他捂着胸口咳出血沫，眼里的惊恐几乎要漫出来：“晓龙……不，龙哥！有话好好说，都是误会！”
“误会？”李晓龙的声音仿佛从万年冰窖中捞起，裹着能冻裂骨头的寒意。他一脚狠狠碾在钱小四手背上，“当年酒吧里的‘误会’，刹车上的‘误会’，还是你趴在我老婆床上的‘误会’？”
每吐出一个字，脚下的力道便重一分。钱小四的惨叫撕心裂肺，指骨碎裂的脆响混在桌椅倾颓的哐当声里，听得佘紫兰浑身抖如筛糠。她慌忙摸出手机想报警，却被李晓龙反手夺过，狠狠砸向墙面——屏幕瞬间绽成蛛网，如同她此刻被恐惧碾得粉碎的胆魄。
“跑？”李晓龙缓缓转头睨向她，眼底翻涌的紫光在碎玻璃反射的光线下更显狰狞，“佘紫兰，你以为躲得掉？”
他步步紧逼，佘紫兰连连后退，直到脊背撞吧台，退无可退。她突然抓起桌上的水果刀，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指着他：“别过来！李晓龙，你敢动我，公司股份你一分都别想沾！”
“股份？”李晓龙低笑出声，笑声里裹着浓重的血腥味，“我要的，从来不是这些废纸。”
他猛地探身，手腕被刀刃划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血珠顺着指尖坠在她昂贵的连衣裙上，洇出一朵朵暗红的花。佘紫兰吓得手一松，水果刀“当啷”落地。他顺势掐住她脖颈，将她按在吧台上，目光像淬毒的冰锥，剜过她因恐惧扭曲的脸：“还记得你说‘跟着我才有肉吃’？现在，该你‘吐出来’了。”
这时，钱小四趁机从地上爬起，抄起根断裂的桌腿狠狠砸向李晓龙后背。闷响过后，李晓龙却像毫无知觉般缓缓转头，眼底的紫光骤然暴涨，那股来自黑暗的戾气瞬间将钱小四吞没，吓得他腿一软，再次瘫倒在地。
“忘了告诉你，”李晓龙的声音里带着诡异的平静，仿佛在说件与己无关的事，“黑暗里的东西，给了我不死之身，也给了我复仇的资本。”
他反手薅住钱小四的头发，将他的脸一次次往吧台上撞。瓷质台面瞬间被染成血色，钱小四的哀嚎渐渐低哑，只剩牙齿打颤的咯咯声。李晓龙从他口袋里摸出那枚本该属于自己的限量版手表，狠狠掼在地上，用鞋跟反复碾踩，直到将其碾成废铁：“这表，你也配戴？”
佘紫兰趁他分神，抓起吧台上的烈酒猛泼过去，又摸出打火机点燃。蓝色火苗舔上李晓龙的衣角，他却浑然不觉，只用那双被紫光吞噬的眼睛冷冷盯着她：“想用火？我带你见识更烈的，让你尝尝被仇恨焚烧的滋味。”
他像拖拽两件破败的木偶，拽着两人的衣领拖出咖啡馆。街上行人惊呼着躲闪，他却视若无睹，径直走向不远处的烂尾楼——那里是当年他们殴打王小福的地方，也是钱小四曾吹嘘“处理麻烦最干净”的据点，如今，将成为他复仇的屠宰场。
烂尾楼的钢筋骨架在暮色里像狰狞的鬼爪，张牙舞爪地伸向天空。李晓龙将两人粗暴地绑在锈迹斑斑的钢筋上，从墙角拖出个布满灰尘的铁盒，里面是当年他们做假账、放高利贷的证据，还有钱小四偷拍的佘紫兰与其他男人的照片。
他晃了晃铁盒，看着两人脸色惨白如纸，嘴角勾起抹残忍的笑意，“放心这些都是我是不会给警方的，那样太便宜你们了。其实应该让你们尝尝被钢筋穿骨的滋味？或是更好玩的……”
钱小四突然崩溃大哭：“我错了龙哥！是我鬼迷心窍！是佘紫兰勾引我的！”
“你胡说！”佘紫兰尖叫，“是你逼我的！你说不合作就彻底毁了我，让我身败名裂！”
两人互相撕咬的丑态，并未让李晓龙有丝毫动容，眼底的紫光只是淡了些许，取而代之的是更浓的、足以冻结灵魂的寒意。他掏出手机，点开录音功能，将他们的互相指证、陈年恶行一一录下，最后又对着镜头拍下两人的狼狈样。他的动作机械而冰冷，仿佛只是在执行一项既定的复仇程序。
“游戏还没结束。”他将手机揣进怀里，“你们不是喜欢‘帮’人吗？今天我‘帮’你们回忆回忆，什么叫疼，什么叫生不如死。”
从地上捡起半块砖头，在手里掂了掂。砖头落下的闷响在空旷的烂尾楼里回荡，夹杂着求饶与咒骂。李晓龙脸上的愤怒渐渐褪成一种近乎病态的享受，最后彻底敛去所有人类的情感，活像一头野兽在戏耍猎物，眼睁睁看着猎物的生命在自己眼前一点点流逝。
暮色渐浓，远处的城市亮起灯火，而这里的黑暗里，只有复仇的火焰在熊熊燃烧，只剩下“狩猎者”粗重的呼吸。
当李晓龙走出烂尾楼时，天边已泛起鱼肚白。他的衣服沾满血污，手腕上的伤口还在渗血，脚步却稳如磐石，活像一台不知疲倦的杀戮机器。手机里的录音循环播放着，像在为这场迟来的清算伴奏，也像在不断强化他复仇的执念，让他心中再无半分情与爱，只剩野兽般的本能。
路过医院时，他抬头望了眼住院部的窗户——但那短暂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迟疑，很快就被眼底的紫光彻底覆盖。在他的世界里，温情早已无容身之地，有些债必须血偿，有些亏欠，在复仇的洪流面前，一文不值。
他的背影在晨光里被拉得很长，周身的戾气丝毫未减，只剩一片被仇恨填满的空洞。黑暗中的声音在他脑海里轻笑：“你的恨，确实够烈，若不是与你合作，我还体会不到这野兽般的价值。”
李晓龙没有回应。他清楚，从与“它”合作的那一刻起，自己就早已不是人，只是个被仇恨操控、行走在人间的复仇机器。而这场复仇，才刚刚拉开序幕，他的杀戮之路，还远未走到尽头。
李晓龙站在烂尾楼的阴影里，看着天边的鱼肚白漫过钢筋骨架。手腕上的伤口突然传来刺骨的疼，他低头看去，那道被水果刀划开的口子正泛着黑气，像有无数细虫在皮肉里钻动。黑暗中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带着慵懒的笑意：“滋味如何？这可是用你的梦熬成的药引，你的人性越弱，它便越强大。”
李晓龙没说话，只是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走。脚步踩在满地碎石上，发出沙沙的响，每一步都像是在朝着更深的黑暗坠落。他要去解决所有伤害过他的人，要让自己受过的伤，十倍、百倍、千倍地偿还回去……
张倩儿在整理李晓龙的病房时，发现了他藏在枕头下的旧物——一本泛黄的数学笔记，里面夹着张两人在图书馆的合影。照片上的少年正低头给少女讲题，阳光落在他们发梢，亮得像从未被阴霾笼罩过。
她把照片揣进白大褂口袋，每天查房路过那间空病房时，总会进去坐一会儿。监护仪早就撤了，窗户开着，风卷起窗帘，像有人在轻轻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