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书阁 > 现言小说 > 海匪女王上岸后,被病娇首辅缠上 > 第20章 共犯的刀,从不独行 求鲜花
换源:


       夜色如墨,城西废弃的盐仓像一头蛰伏的巨兽,空气里弥漫着陈年海盐的咸腥与腐木的霉味。

谢雁廷步履无声,引着江令潮踏入这片死寂。

月光从破败的屋顶筛下,照亮了早已候命的赵医正,他那张总是波澜不惊的脸上,此刻也带上了几分肃杀。

“人,都在这里了。”赵医正如是说,随即轻轻挥手。

只听数道微不可闻的风声划过,七条黑影悄无声息地从纵横交错的梁上跃下,单膝跪地,动作整齐划一,仿佛从一开始就与阴影融为一体。

江令潮的瞳孔骤然收缩。

她的目光如利刃般扫过那七张被黑巾遮住大半的面孔,瞬间就认出了其中三人的眼神——那种在刀尖上舔血的悍匪才有的眼神,她永世不忘!

沉银湾血战之夜,他们就站在敌船的甲板上,是冲在最前方的屠戮者!

原来,所谓的倭寇奇袭,不过是谢雁廷早已布下的棋局。

他的人,竟早已渗透到了“赤潮”的死敌阵营中。

一股冰冷的寒意从江令潮心底升起,她的声音比这深夜的寒风更冷:“他们手上,可沾过‘赤潮’的血?”

“杀过。”谢雁廷的回答坦然而直接,没有丝毫回避。

他看着她眼中翻涌的恨意,语气却陡然一转,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但自你踏上临安府的土地那一刻起,我已传令,他们只听你一人的号令。他们的刀,为你而出鞘。”

说罢,他从袖中取出一枚通体乌黑的铁令,令牌上雕刻着一个狰狞的兽首,正是“影七”的信物。

他将令牌递到江令潮面前,月光下,他的眼眸深邃如海:“影七,我麾下最锋利的刀,专司刺探与清剿。你若不信,现在,就可以让他们为你试刀。”

江令潮接过那枚冰冷的黑铁令,入手沉甸甸的,仿佛攥住了一份生死予夺的权力。

她指尖摩挲着兽首的纹路,沉吟片刻,那双燃烧着复仇火焰的眸子猛地抬起,直视着为首的黑影。

“我要查南市码头的‘海记货栈’。”她的声音清冽而果决,“周文远死后,是谁在接手他留下的私盐生意?”

话音未落,那为首的黑影已向她行了一个无声的礼,身形一晃,便如一缕青烟般消失在盐仓的出口,融入了无边的夜色。

效率高得令人心惊。

三更时分,当那道黑影再次出现时,他的手中多了两样东西。

一本厚实的账册,以及一枚在烛火下闪着幽光的金纽扣。

“回禀主上,”黑影的声音沙哑低沉,却字字清晰,“‘海记货栈’如今的东家,是钦差副使王秉文的远房外戚。这本是货栈的暗账,这枚纽扣,属下潜入王秉文外宅时,从他换下的官服上所得。”

江令潮接过账册,随手翻了几页,嘴角勾起一抹淬了冰的冷笑:“好一个监察盐政的钦差,原来自己就是最大的盐贼!”

她眼中杀意一闪,便要将这罪证付之一炬。

一只修长有力的手却按住了她的手腕。

“别烧。”谢雁廷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这么好的东西,烧了太可惜。明日公堂之上,好戏才刚刚开场。”

他俯身靠近,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畔:“明日,你继续以‘受害者’的身份,控诉周府如何欺压你这孤女,霸占你家祖传的当铺。而我,会以‘病弱属官’的身份,在最恰当的时候,‘偶然’呈上这份证据。我要让王秉文,当着全城百姓的面,亲手撕开自己的伪装。”

次日,临安府公堂之上,气氛庄严肃穆。

江令潮一袭素衣,跪在堂下,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悲戚与无助,将一个被豪强欺凌、走投无路的孤女形象演绎得淋漓尽致。

“大人,民女所言句句属实!周家不仅强占我家当铺,更害死民女满门……”

“一派胡言!”堂上正中的钦差副使王秉文猛地一拍惊堂木,满脸鄙夷地打断她,“你这海匪余孽,贼喊捉贼!分明是你‘赤潮’贼寇与周家内讧,如今竟敢恶人先告状,妄图攀诬朝廷命官,简直胆大包天!”

就在此时,堂外传来一阵压抑的咳嗽声。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谢雁廷身着官服,面色苍白,步履虚浮地走了进来,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

他对着主审的知府和钦差主官拱了拱手,气息不稳地说道:“卑职……参见各位大人。卑职昨夜整理周家案卷时,无意中发现此物,似乎与周家私盐案有所关联,不敢隐瞒,特来呈上。”

一本账册被递了上去。

知府将信将疑地翻开,只看了两页,脸色便骤然大变。

这账册上记录的不仅仅是私盐交易,后面几页,竟是用暗码标记的货物清单与交接地点——交易的对象,赫然是臭名昭著的东瀛倭寇!

王秉文的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他几乎是本能地暴起,疯了一般伸手去抢那本账册:“这是伪证!是污蔑!”

然而他的手还未触及账册,一道银光便从谢雁廷身后一闪而过。

一直侍立在旁的赵医正不知何时出手,一根银针精准地刺入王秉文的穴位。

王秉文瞬间全身僵直,保持着前扑的姿势,动弹不得,眼中只剩下无尽的惊恐。

全场哗然!

就在这死一般的寂静中,江令潮缓缓站起身。

她走到证物台前,拿起那本账册,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竟“刺啦”一声,撕开了账册的封皮内层!

封皮之内,竟还藏着一页折叠得整整齐齐的薄绢。

薄绢展开,上面绘制的并非文字,而是一副复杂的航线与岛屿分布图谱,上面用一种诡异的符号做着标记。

江令潮举起图谱,冰冷的目光如利剑般直刺王秉文:“这上面的密文,只有‘赤潮’最高层的几个人才看得懂。王大人,你倒是说说看,我爹的船队,是不是早就被你们里应外合,卖了个干干净净?”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

钦差主官拍案而起,面色铁青,当即下令将王秉文押入大牢,严加审问。

一场惊天大案,就此揭开序幕。

退堂之后,江令潮在衙门外的巷口拦住了正欲上马车的谢雁廷。

“你早就知道,那账册里藏着我‘赤潮’的密文?”她问得直接,眼神锐利。

谢雁廷又轻轻咳了两声,苍白的脸上却漾开一抹深不见底的笑意:“我只知道,你会看懂。倘若你看不懂,今日这场戏,我也不会让你来演。”

他不是在利用她,他是在相信她。

这个认知让江令潮的心头猛地一震,某种坚硬的东西似乎裂开了一道缝隙。

回程的马车上,车厢内光线昏暗,气氛沉默。

江令潮忽然开口,打破了这份宁静:“若我今日在公堂上,说要亲手杀了王秉文,你会拦我吗?”

谢雁廷抬起眼,那双总是含着病弱之气的眸子,此刻却幽深得如同不见底的寒潭。

他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不会。但我会让他死得更慢,更痛苦。因为,你的仇,我要一刀一刀,亲手替你剐回来。”

当夜,当铺后院。月华如水。

江令潮手持一柄新铸的长刀,刀身窄长,刀脊处嵌着一道银线,刀首的弧度与样式,竟是完全仿照当年“共犯号”的船首所制。

她深吸一口气,手腕翻转,一道凌厉的刀光划破夜空,带着撕裂空气的呼啸,重重劈在院中的木桩上!

“咔嚓!”

一人合抱的木桩,应声而裂,切口平滑如镜。

她缓缓收刀入鞘,转身,看向一直静立在屋檐阴影下的谢雁廷。

“若有一日,我要反你,你当如何?”

谢雁廷缓步从阴影中走出,月光勾勒出他清瘦而挺拔的身影。

他没有回答,而是从怀中取出一物,轻轻放入她的掌心。

那是一枚令牌,通体由黄金铸成,上面刻着一片栩栩如生的龙鳞,只是那金色的鳞片上,浸染着早已干涸的、暗红色的血迹。

“金鳞令,”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丝遥远的叹息,“当年,它本该是用来救你父亲的。如今,我把它给你。”

他抬眸,深深地看着她,眼底的情绪复杂难明:“你若要反,我便让你反得轰轰烈烈,倾尽所有。但江令潮,你记住——在我谢雁廷的棋盘上,从不允许别人赢我。”

他顿了顿,唇角逸出一丝无人能懂的弧度。

“除非……那个人是你。”

话音落下,江令潮紧紧攥住了那枚染血的金鳞令,令牌冰冷的触感仿佛要刺入她的骨髓。

而她和谢雁廷都未曾察觉,在临安府另一头,戒备森严的钦差行辕之内,那主审此案的钦差主官,正对着烛火,反复审视着王秉文一案的卷宗。

他的眉头越锁越紧,尤其是看到“赤潮密文”四个字时,

这潭水,比他想象的要深得多。

一个小小的周家,一个副使王秉文,绝不可能牵扯出如此惊天的内幕。

背后,一定还有更大的鱼。

而那本作为关键证据的账册,以及那个能看懂密文的“赤潮”余孽,便是唯一的线索。

他缓缓放下卷宗,对着身侧的阴影处,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下达了一道冰冷的密令。

夜色渐深,几道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的鬼魅身影,悄然无声地离开了钦差行辕的高墙,他们的目标,直指城南那家看似毫不起眼的……德祥当铺。

飞卢小说,飞要你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