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的晨光比往日更柔和些，顾言醒时，林晓正趴在窗台边，指尖轻轻碰着绿萝新冒的嫩芽。“在看什么？”他走过去，从身后轻轻环住她的腰，下巴抵在她发顶，鼻尖萦绕着她发间淡淡的洗发水香味。
“你看，”林晓抬手点了点叶片，“又长了好几片新叶，比上周精神多了。”顾言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翠绿的叶片舒展着，叶尖还沾着晨露，在阳光下像撒了层碎钻。“多亏了某人每天记着浇水、晒太阳，”他笑着捏了捏她的脸颊，“今天想去哪儿？我陪你。”
林晓转头看他，眼睛亮了亮：“不如去以前住的那条老巷吧？我想看看巷口的那家糖炒栗子店还在不在。”
顾言愣了愣，随即点头：“好啊，正好我也想看看，以前我们常去的那家面馆还开着没。”
收拾妥当出门，两人没开车，选了坐公交。靠窗的位置刚好空着，林晓坐下后，手指无意识地抠着车窗边缘。顾言察觉到她的小动作，握住她的手：“怎么了？紧张？”
“有点，”林晓轻声说，“好久没去了，不知道巷子变没变样。”以前他们刚毕业时，就在那条老巷里租了间一楼的小房子，没有阳台，夏天漏雨，冬天漏风，却装着他们最鲜活的青春——晚上一起在路灯下吃烤串，周末窝在沙发上看老电影，吵架后他会在楼下便利店买根她爱吃的草莓味冰棍，蹲在门口等她消气。
公交缓缓驶入老城区，路边的梧桐树依旧枝繁叶茂，只是墙面多了些新的涂鸦，街角的报刊亭变成了快递柜。林晓趴在车窗上，目光急切地寻找着熟悉的标记，直到看到巷口那棵歪脖子老槐树，才松了口气。
“没变，槐树还在。”她拉着顾言的手，快步走进巷子。青石板路被岁月磨得光滑，墙根下依旧有人摆着小摊，卖些针头线脑、老旧玩具。只是以前熟悉的邻居大多搬走了，取而代之的是陌生的面孔。
“你看，那家糖炒栗子店！”林晓忽然停下脚步，指着巷口第三家店铺。红色的招牌有些褪色，但“老李糖炒栗子”五个字依旧清晰。顾言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走，买一袋，还是要热乎的。”
店主是位头发花白的老爷爷，看到林晓，愣了愣：“小姑娘，看着眼熟啊，是不是以前常来买栗子？”林晓笑着点头：“爷爷，您还记得我啊？我以前总跟我男朋友来买，每次都要刚出锅的。”
“记得记得，”老爷爷笑着往纸袋里装栗子，“那时候你们俩总手牵手来，小伙子还总让我多给你装两颗。这都多少年了，你们还在一起呢？”
顾言接过栗子，递了钱：“是啊，爷爷，一直在一起。”林晓咬着热乎的栗子，甜糯的口感在嘴里散开，和记忆里的味道一模一样。她忽然想起，以前每次买栗子，顾言都会把剥好的栗子仁放进她嘴里，自己则拿着带壳的栗子，慢慢剥着。
沿着巷子往里走，很快就到了他们以前租的房子。墙面重新刷过，门口的旧邮箱换成了新的，只是窗户还是以前的老式木窗。林晓站在门口，眼眶微微发热：“以前我们就在这儿，夏天把西瓜放在井水里冰着，晚上坐在门口吃，你总说我吃西瓜吃得满脸都是。”
顾言从口袋里掏出手机，递给她：“来，拍张照，留个纪念。”林晓接过手机，站在门口，比了个剪刀手。顾言按下快门时，她忽然想起，以前他总爱用旧手机给她拍照，相册里全是她的丑照——吃泡面时溅到脸上的汤汁，睡午觉时翘起来的头发，生气时鼓鼓的脸颊。
“往前走，就是那家面馆了。”顾言拉着她的手，继续往里走。面馆的招牌还是“张记面馆”，只是店主换成了一对年轻夫妻。“老板，两碗牛肉面，多放香菜。”顾言熟练地报出点餐，和以前一模一样。
林晓看着他，忽然笑了：“你还记得我爱吃香菜啊？”顾言坐在她对面，笑着说：“你爱吃的、不爱吃的，我都记得。以前你总说，这家面馆的牛肉面汤最鲜，每次都要把汤喝光。”
牛肉面端上来时，热气腾腾的，香菜的香味扑鼻而来。林晓喝了口汤，鲜美的味道瞬间唤醒了记忆。她忽然想起，有一次她发烧，顾言冒雨跑过来，给她打包了这家的牛肉面，怕面坨了，还一路跑着回来，衣服都湿透了。
“对了，”顾言忽然从背包里拿出一个小盒子，推到她面前，“给你的。”林晓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枚银色的戒指，戒圈上刻着细小的绿萝叶图案，还有两个小小的字母——“L”和“G”。
“这是……”林晓抬头看他，眼眶泛红。顾言握住她的手，指尖轻轻摩挲着她的无名指：“以前总说，等攒够了钱，就给你买戒指。后来分开了，这个愿望一直没实现。现在，我想把它补上。”
他拿起戒指，小心翼翼地戴在她的无名指上，大小刚刚好。“这戒指内侧，还有一行小字，”顾言轻声说，“你看看。”林晓低头，借着灯光看到戒圈内侧刻着“岁岁常相伴”五个字。
“顾言……”林晓的眼泪忍不住掉下来，滴在碗里，溅起小小的水花。顾言伸手擦掉她的眼泪，语气温柔：“别哭啊，我们还有好多岁岁要一起过呢。”
吃完面馆，两人沿着巷子慢慢走。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地上洒下斑驳的光影。林晓牵着顾言的手，指尖触到他掌心的薄茧，忽然觉得，那些错过的时光，那些遗憾的往事，都变成了此刻的温柔。
“我们去买盆多肉吧，”林晓忽然停下脚步，指着巷尾的花店，“放在绿萝旁边，应该很好看。”顾言笑着点头：“好啊，你喜欢就好。”
花店里的多肉胖乎乎的，透着可爱。林晓选了一盆玉露，叶片晶莹剔透，像颗颗绿宝石。顾言付了钱，接过花盆：“以后我们的阳台，就变成小花园了。”
走出花店时，夕阳已经西斜。余晖洒在巷子里，给青石板路镀上了一层金色。林晓靠在顾言身边，手里抱着多肉，嘴里还叼着颗糖炒栗子，忽然觉得，幸福就是这么简单——有喜欢的人在身边，有熟悉的味道在鼻尖，有说不完的话在耳边，有慢慢变好的日子在眼前。
“等绿萝爬满阳台，我们就把多肉也养得胖乎乎的，”林晓轻声说，“再养一只猫，每天早上醒来，就能看到阳光、绿萝、多肉和猫，还有你。”
顾言握紧她的手，语气坚定：“会的，都会实现的。”
夕阳下，两人的影子被拉得很长，紧紧靠在一起。巷口的老槐树依旧伫立着，像在见证着这段失而复得的爱情。林晓抬头看着顾言的侧脸，嘴角忍不住上扬——她知道，未来的日子，会像这夕阳一样温暖，像这绿萝一样鲜活，像这旧巷里的回忆一样，满是甜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