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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洞外暴雨如注,雨点激烈地敲打着山岩,发出连绵不绝的轰鸣。
洞内狭小而潮湿,仅有的一堆篝火顽强地燃烧着,投射出摇曳的光影,将两人紧靠的身影投在石壁上,恍惚间仿佛融为一体。
白世镜靠在石壁上,呼吸越来越微弱,原本刚毅的面容此刻笼罩着一层青黑之气,尤其是唇上的乌色,显得格外骇人。
阿朱跪坐在他身旁,心急如焚,她知道,寻常的点穴逼毒之法根本奈何不了这诡异的箭毒。
一个大胆、羞怯却又无比坚决的念头骤然闯入她的脑海——唯有以自身内力为引,导引他体内残存的真气,强行运转周天,或许才有一线生机。
“白大哥…得罪了…”她的声音带着颤抖的哭腔,却又蕴含着不容动摇的决心。
她深吸一口气,伸出微凉而轻颤的手,小心翼翼地解开他早已被雨水和汗水浸透的前襟,露出精壮却冰冷汗湿的胸膛。当她的指尖不可避免触碰到他滚烫的皮肤时,两人俱是难以自抑地微微一颤。
她摒除杂念,右掌贴上他心口下方的气海穴,左掌抵住他后心的命门穴。
她内力本就不算深厚,甫一进入他那几乎被阴寒毒素彻底凝滞的经脉,便如同涓涓细流猛然撞击在万载坚冰之上,巨大的反震之力让她喉头一甜,气血翻涌。
“别…勉强…”白世镜不知何时恢复了一丝微弱的意识,声音破碎不堪,下意识地想要抬手推开她,“你会…受内伤…”
“别动!”阿朱第一次用如此强硬的语气对他说话,眼中水光潋滟,目光却坚定如磐石,
“你为我挡箭时…又何尝想过自身?”她不再有丝毫犹豫,竭尽全力催动丹田内那点微薄的内力,义无反顾地涌入他闭塞的经脉,笨拙却又异常执着地引导着他体内那丝即将消散的纯阳真气,开始极其艰难地推动循环。
这过程对于两人而言都无异于一场酷刑。他的经脉因毒素侵蚀而变得脆弱不堪,至阳真气每强行前行一寸,都如同被钝刀刮过、被烈火烧灼。
白世镜的身体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牙关死死咬紧,额际颈间冷汗如瀑,却硬生生将所有的痛哼都压抑在喉间。
阿朱清晰无比地感知着他身体传来的每一分痛楚,心如刀割,泪水无声地淌过脸颊。
她的内力在以惊人的速度消耗,脸色迅速变得苍白如纸,但抵在他身前身后的双掌却依旧稳固,没有丝毫退缩之意。
在这冰冷刺骨的雨夜,在这与世隔绝的狭小洞窟之中,两人通过紧密相贴的掌心与后背,进行着最为凶险、也最为亲密的内息交换。
灼热与冰寒的气息艰难地交融,汗水与泪水混杂在一起,再也分不清彼此。
她逐渐能清晰地感知到他真气中那份独有的刚猛与灼热,此刻正如同困兽般与阴寒的毒素进行着殊死搏斗,而她那柔和的内力则化作了滋润的涓流,试图安抚那狂暴能量带来的撕裂与创伤。
这种深入骨髓、直达气海丹田的接触,其亲密程度远超世间任何肌肤之亲,带来一种难以言喻的羞赧与悸动,却又因这濒死的危机与环境而蒙上了一层神圣不容亵渎的光晕。
不知煎熬了多久,白世镜猛地身体一颤,咳出一大口浓稠近乎黑色的淤血,整个人却像是一口气终于缓了过来。
体温开始逐渐回升,唇上的骇人乌色也肉眼可见地淡去了些许。
阿朱此刻已是内力耗尽,油尽灯枯,再也支撑不住,虚脱地向前软倒,额头恰好无力地抵在他汗湿的肩头。
两人皆剧烈地喘息着,洞内一时间只剩下他们粗重而交织的呼吸声,以及洞外永无止息般的雨声。
她并没有立刻挪开,反而在这弥漫着血腥与汗味、一片狼藉的依靠中,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心与平静。、她悄悄抬起眼睫,望着他依旧紧闭双目但气息已渐趋平稳的侧脸轮廓。
一种混杂着极度疲惫、劫后余生的巨大欣慰、以及某种悄然滋长、难以名状的缱绻情愫,如同潮水般彻底淹没了她的心扉。
她忽然清晰地意识到,有些界限,一旦在心念驱使下跨越,便再也无法回到从前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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