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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俱是一怔。
只见那伤口周围的皮肤下,一丝极其隐晦、几乎与肤色融为一体的幽蓝色细线,如同被唤醒的毒蛇般,猛地扭动了一下,随即以惊人的速度向上蔓延!
“呃!”白世镜脸色瞬间再度变得苍白,一股远比之前更加阴冷、更加刁钻的寒意顺着那幽蓝细线直冲心脉!
这赫然是那箭毒最深层的核心毒源,竟在方才那极致舒畅、气血最为奔涌放松的时刻,被意外引动,发起了最后的、也是最致命的反扑!
这变故来得太快太猝不及防!甚至连白世镜自己都未曾料到,这毒素竟还隐藏着如此诡异的一重变化!
“白大哥!”阿朱脸上的红晕瞬间褪去,惊骇地看着他骤然灰败的脸色和那急速蔓延的幽蓝细线,她能感觉到他刚刚恢复温暖的身体再次迅速变得冰冷,甚至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冷!
巨大的恐惧瞬间攫住了她的心!好不容易看到的生机,难道就要这样破灭?
“毒…毒核反噬…”白世镜牙关紧咬,浑身抑制不住地剧烈颤抖,试图运功抵挡,却发现那幽蓝寒毒异常狡猾,竟直接侵蚀他刚刚拓展、还未来得及完全稳固的新生经脉,让他投鼠忌器,一身陡然增长的精纯内力竟一时无法有效调动!
死亡的阴影再次笼罩而下,且比之前更加直接、更加迅猛!
“怎么办…白大哥…怎么办…”阿朱急得泪水再次涌出,手足无措地抱着他冰冷下去的身体,感受到他生命力的急速流逝,心如刀绞。她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死!绝不能!
一个疯狂的念头在她脑海中闪过——方才那“涅槃锻心”之术,是两人共同完成,彼此内力与毒素已产生了玄妙的联系。既然他的内力因经脉受蚀而一时难以全力运转,那是否可以用她的内力作为引导?
“再…再来一次…”阿朱忽然抬起头,泪眼婆娑却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坚定,她看着白世镜因痛苦而紧闭的双眼,声音颤抖却清晰,“像刚才那样…白大哥…引导我…用我的力…帮你…”
白世镜艰难地睁开眼,看到的是一张写满恐惧却又无比坚决的娇颜。他立刻明白了她的意图,这太冒险了!那毒核诡异无比,稍有不慎,不仅救不了他,反而会将她自己也彻底拖入万劫不复之地!
“不…行…”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拒绝,试图推开她。
但阿朱却异常固执地抓住了他试图推开她的手,将他的手掌再次紧紧按在自己方才运功时贴合的气海穴位置。她体内那股因“涅槃锻心”而变得温顺浑厚了许多的内力,主动地、毫无保留地向他涌去。
“你说过…要信你…”她望着他,泪水滴落在他冰冷的胸膛上,却努力挤出一个带着哭腔的笑,“现在…你也信我一次…好不好?带我…再试一次…”
她的内力温柔却坚定地涌入他几乎被冻僵的经脉,如同涓涓暖流,试图温暖那被幽蓝寒毒肆虐的冰封之地。这感觉与方才狂暴的锻脉截然不同,更温柔,却也更亲密,带着一种全然奉献的决绝。
白世镜身心剧震。看着她眼中那份不容错辨的、愿与他同生共死的炽热情感,所有的拒绝和顾虑在这一刻土崩瓦解。
他不再言语,耗尽最后的心神,艰难地引导着她那股柔和却带着奇异亲和力的内力,小心翼翼地避开被毒核侵蚀最严重的脉络,以一种极其精妙的方式,缠绕向那作祟的幽蓝毒核……
这一次,没有惊天动地的对撞,只有无声的渗透与交融。
阿朱屏住呼吸,全部心神都系于他那边的细微变化上,她能清晰地感知到他体内那团阴寒恶毒的能量,以及自己内力靠近时那如履薄冰的触感。
她极力配合着他微弱却精准的指引,将自己的意志完全交付。
渐渐地,一种奇异的共鸣在她内力与那幽蓝毒核之间产生。
那毒核竟似乎对她这经由“涅槃锻心”锤炼过的、带着两人共同气息的内力并不十分排斥,反而有种诡异的…吸引?
白世镜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线契机!
他强提精神,引导着阿朱的内力,如同编织一道温柔的网,缓缓地将那躁动的毒核包裹、安抚……
极致的寒冷慢慢消退,那幽蓝细线的蔓延停滞了,然后极其缓慢地、一点一点地缩回……
不知过了多久,那致命的幽蓝终于彻底隐没于伤口之下,虽然未能根除,却被再次成功压制下去,甚至比之前更加稳固。
白世镜长长地、极其疲惫地吁出了一口气,身体彻底松弛下来,冷汗已浸透全身。
他抬眼,看向几乎虚脱在自己怀里的阿朱。
四目相对,皆是从鬼门关前挣扎而回的惊悸与疲惫,但更多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经历了两次极致共患难后产生的深刻羁绊和悸动。
他抬起沉重的手臂,用指腹轻轻拭去她脸颊上的泪痕,动作是从未有过的温柔。
“记住了…”他声音低哑,却带着一丝劫后余生的沙哑笑意,“你这傻丫头…下次…可不许再这般…冒险了…”
阿朱感受着他指尖的温度,看着他眼中清晰的倒影,心中满是酸涩与甜蜜交织的复杂情感.
她轻轻“嗯”了一声,将发烫的脸颊埋入他依旧微凉却已重现生机的胸膛,小声嘟囔着,仿佛带着无限的委屈与依赖:
“那…那你也不许…再吓我了…”
洞内,火光重新变得温暖而宁静,将相拥的两人笼罩在一片柔和的光晕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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