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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对视一眼,立刻循声潜行。在一处隐蔽的山崖凹陷处,他们终于瞥见人影——
乔峰靠坐在冰冷的岩壁下,身形依旧魁伟如山,但此刻却呼吸粗重、胸口剧烈起伏,嘴角残留血迹,脸色苍白中透着一股不正常的潮红。而蹲在他身前的,竟是方才菜园中突然发病的年轻杂役僧——虚竹!他正手忙脚乱地将捣碎的草藥敷在乔峰胸前一道泛着青黑色的狰狞伤口上。
“乔大爷!”阿朱几乎脱口惊呼,白世镜迅速捂住她的嘴,目光如炬。
乔峰猛地抬头,虎目虽显疲惫却依旧锐利,直射向他们藏身之处:“谁?!”他声音沙哑却不失威严,同时下意识将虚竹护在身后。
白世镜不再隐藏,拉着阿朱缓步走出阴影。阿朱迅速卸去易容,急切道:“乔大爷!是我们!”
见是二人,乔峰神色稍缓,但警惕未消,尤其看向白世镜:“你们怎会在此?”
不待乔峰多问,白世镜已大步上前,声音沉痛却掷地有声:“乔兄弟!得知你遭奸人围困,我与阿朱日夜兼程赶来接应!你伤势如何?”他臂膀似是因动作牵动旧伤,眉头骤然一紧,却毫不在意,目光迅速扫过乔峰伤口,忧愤交加:“好阴毒的手段!”
乔峰苦笑未语,先是一阵剧烈呛咳,瘀血再度涌出。虚竹慌忙为他抚背。
白世镜猛地握住乔峰手臂,语声铿锵,字字透着血性:“乔兄弟!杏子林一别,天下人谤你、辱你、恨不能将你碎尸万段——但我白世镜,从不信那些鬼蜮伎俩!我深知你肝胆照人、冤屈难雪!”
他语气愈发沉痛,目光炽烈如焰:“得知有人欲对伯父伯母下手,我当即派遣死士连夜疾驰少室山,经历血战,终将二老救出!现已安置于绝密安全之处,你可放心!”
乔峰虎躯剧震,反手死死抓住白世镜手腕,指节攥得发白,声音嘶哑颤抖:“白兄……此言当真?!我爹娘他们……”
白世镜重重顿首,言辞如铁:“千真万确!白某宁可性命不要,也绝不容奸人害你亲人!”他话锋一转,脸上浮起深切憾恨,一拳砸在岩壁上:“可恨那少林寺中……我本想一并救出玄苦大师,让你师徒团圆。奈何……途中遭遇一群来历不明的蒙面高手,我力战重伤,终究……未能事成。玄苦大师他……已然遭难!白某无能,愧对兄弟!”
这番话如重锤击心。想起众叛亲离、举世皆敌之痛,再看白世镜拼死救亲、力战负伤仍自责不已,乔峰胸腔如沸,这铁骨铮铮的汉子骤然眼眶通红,水光氤氲。
他紧握白世镜的手,沙哑的嗓音里是从未有过的震动与信任:“白兄!恩同再造!父母之恩乔峰毕生难忘!少林乃龙潭虎穴,你能为我豁出性命……此情此义,乔峰永世相报!”
这一刻,白世镜在他眼中,已是漆黑天地间唯一灼目的烈火、可托生死的手臂!
“此地不宜久留,追杀者转眼即至。”白世镜果断环视四周,语气紧迫而不失镇定。
乔峰勉力欲起,却又是一阵呛咳,呕出瘀血,身形踉跄。虚竹急忙搀扶。
阿朱快步上前检视伤口,霎时脸色发白:“这寒毒竟已侵近心脉!”她猛地揪住虚竹衣襟,厉声质问:“你给他敷了什么?!”
虚竹吓得语无伦次:“是、是后山的紫珠草和地锦……我只想止血……”
“胡闹!”阿朱又急又怒,“此毒阴诡,寻常草药反会封堵毒质,逼它攻心!乔大爷,您运功时是否丹田愈寒、心口刺痛愈烈?”
乔峰目光一凛:“确实如此!”
白世镜立即斩钉截铁地肯定:“乔兄弟,阿朱曾中此毒,我等几番生死才摸清其性!她所言绝不可轻忽!”他旋即目光如冰刃般射向虚竹,步步紧逼:
“小师父,你方才在菜园突发寒症,内力阴冷与此毒同源!你究竟是谁?为何身负这等寒毒?又恰出现在此?!”
话音未落,他指间已有寒光隐现,杀气骤起,将全部疑惧与危机轰然压向茫然失措的虚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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