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十七分，手机还在震。
赵天佑盯着屏幕，那条加密消息像根钉子扎进眼眶：【陈德海办公室，三分钟前，有人试图接入你移交的科技蓝图数据库。IP归属：境外匿名跳板。】
他没动。
窗外雨停了，玻璃上还挂着水痕，倒映着他没刮的胡茬和发红的眼角。林婉刚才那句“回来吃饭”还在耳朵里回荡，像根线，把他从过去那种“事事冲锋在前”的惯性里拽了一下。
他低头看了眼腕表，指针刚过三点二十分。
“系统，”他开口，“启动江湾地块应急预案，调出38层双子塔最终版图纸。”
【已调取，文件无系统标记，安全等级S级】
他起身，抓起外套就走。电梯下行时，他给秘书发了条语音：“通知设计团队，所有人立刻到竞标现场待命。另外，把图纸发给陈德海秘书，标注‘仅限本人查阅’。”
车开得不快，但没停。
他知道，这波操作必须干净。前脚刚和林婉把话说透，后脚就因为一张图纸暴露预知能力，那不只是翻车，是把刚重建的信任又砸进泥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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竞标会场在早上九点准时开启。
赵天佑到的时候，大厅已经坐了七八家开发商代表。有人穿金戴银，有人西装笔挺，角落里还有几个戴着金丝眼镜的，一看就是技术派。
他找了个靠后的位置坐下，没打招呼，也没看谁。包里那份图纸他亲手检查过三遍——没有水印，没有隐藏图层，连字体都是市面上最常见的工程标准体。
主持人上台，照例念了一通流程。
“本次江湾地块开发项目，原定最高建筑高度为50层……”他顿了顿，翻了页文件，“但根据市政府昨夜紧急通知，即日起，该区域执行建筑限高令——最高不得超过38层。”
全场瞬间炸了。
有人猛地抬头，有人直接站了起来。
“什么？限高38层？这消息什么时候发的？”
“我们方案都交了！这算不算违规操作？”
主持人抬手压了压：“政策突变，属不可抗力。原设计方案超过38层的，视为自动淘汰。”
角落里，一个穿花衬衫的地产商冷笑出声，扭头看向赵天佑：“哎哟，这不是赵总吗？听说你那50层摩天楼图纸画得跟艺术品似的，现在……艺术品变废纸了吧？”
旁边几人跟着笑。
赵天佑没动。
他低头看了眼手机，系统刚推送了新闻原文，发布时间是凌晨两点四十六分，和数据库被入侵的时间几乎同步。
“这不是巧合。”他在心里说，“是有人想逼我暴露底牌。”
他不动声色地把手机反扣在桌上，然后从包里抽出两份文件，轻轻放在腿上。
等。
等全场吵完，等主持人宣布“淘汰超限方案”，等那些人以为胜券在握地交头接耳。
就在主持人准备进入下一流程时，他站了起来。
动作不快，但全场都安静了。
“赵氏集团，”他声音不大，但足够清晰，“提交新方案。”
所有人目光钉在他身上。
他走到台前，把文件递上去：“江湾双子塔，38层，全钢结构，容积率优化12%，附环保认证与地下空间智能管理系统。”
主持人愣住：“你……什么时候改的？”
“昨晚。”赵天佑说，“系统推演，提前预警。”
大屏幕亮起，设计图缓缓展开。
线条干净，布局紧凑，双塔之间架设空中连廊，底部留出城市公共广场。最关键是，所有结构参数都精确匹配38层限高标准。
评委席上，一个戴眼镜的老头凑近屏幕：“这风压模拟数据……哪来的？我们本地风洞实验室还没出报告。”
“我们自建模型。”赵天佑说，“地质重勘，数据更新。”
底下有人嘀咕：“一夜之间改出这种方案？鬼才信。”
就在这时，陈德海站了起来。
他没说话，径直走到投影屏前，手指在图纸右下角轻轻一划——那是双塔裙楼转角的一处弧形结构。
“这个弧度……”他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你从哪看来的？”
赵天佑看着他：“基于地质数据和风洞模拟，系统推演的最优解。”
陈德海没动。
他盯着那条弧线，像是在看一张老照片。几秒后，他忽然笑了，笑声不大，但让全场都愣住了。
然后他一掌拍在桌上。
“这不是系统算的！”他抬头，目光扫过全场，“这是二十年前，我画的！”
所有人都傻了。
“当年我提过38层地标方案，没人信。都说高度不够，撑不起江湾价值。董事会否了，政府也否了。我说‘结构可以优化，空间可以复用’，结果被当成疯子。”
他指着图纸：“这个转角，是我亲手改了十七版才定下来的。它能减少18%的风阻，还能提升裙楼采光。可没人懂。”
他转身，直视赵天佑：“你……怎么复现的？”
“我不知道这是你的方案。”赵天佑平静说，“我只是按数据做最优选择。”
陈德海沉默了几秒。
忽然大笑。
“好！好一个最优选择！”他猛地抬手，指向主持人，“我宣布，陈氏地产，正式与赵天佑联合开发江湾项目。”
全场哗然。
“资金、资源、人脉，全数注入。”他声音沉稳，“这个项目，不是谁赢谁输，是把二十年前被埋没的东西，重新立起来。”
赵天佑没说话。
他知道，这不是简单的商业站台。这是一个人对自己理想的致敬。
评委席开始交头接耳，有人翻资料，有人低声打电话。原本一边倒的局势，瞬间逆转。
花衬衫男脸色铁青：“老陈，你是不是被这小子洗脑了？他一个新人，凭什么拿主导权？”
陈德海看都没看他：“凭他手里这张图，凭他敢在政策落地前就改出合规方案，凭他……懂什么叫‘对的事’。”
他走回座位，坐下前，低声对赵天佑说：“那张科技蓝图的事，先别提。但你要记住——”
“有人想让你出丑，有人想挖你底细。你今天能提前改图，说明你早知道。”
赵天佑迎着他目光：“我也早知道，有人不会让我轻易过关。”
陈德海眯了下眼，没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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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议结束，人群陆续散去。
赵天佑站在门口，秘书递来手机：“林婉刚打过电话，问您要不要回家吃饭。”
他看了眼时间，下午一点零七分。
“回个消息，”他说，“就说今晚一定回去，让她别等。”
秘书点头走了。
他转身准备上车，陈德海的助理快步追上来：“赵总，陈老让您留一下。”
“他说，有件事，得当面问你。”
赵天佑停下。
助理压低声音：“关于那张图纸……他说，除了我，没人见过原稿。可刚才系统显示，您提交的文件，修改时间戳是……昨天晚上八点十七分。”
“比政策发布早了六个小时。”
“他想知道——你到底是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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