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与铁的气息在丰州仓城外的旷野上凝固。
万余后金精锐组成的军阵,如同一片沉默的钢铁森林,锋刃的寒芒汇聚成刺目的死光。
军阵中央,高高的帅台上,镶蓝旗旗主阿克占的嘴角噙着一抹残忍而轻蔑的笑意。
在他眼中,对面那五千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所谓“病虎营”,不过是待宰的羔羊。而那个一马当先的贾珪,更是一个不知死活的蠢货。
然而,下一瞬,他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杀!”
一声不似人声的咆哮,自贾珪的胸膛炸开!
“杀!”
“杀!”
他身后的五千“病虎”,用尽了此生最大的力气,发出了嘶哑的回应!
贾珪动了。
他胯下的战马发出一声痛苦的嘶鸣,四蹄下的土地寸寸龟裂,整个人连同坐骑,化作一道离弦的黑色箭矢,笔直地撞向那片钢铁森林!
没有迂回,没有试探,只有最纯粹、最原始、最野蛮的冲撞!
一柄烧红的烙铁,狠狠地烫进了后金大军这块凝固的牛油之中!
“叮!”
“当!”
“锵!锵!锵!”
冲在最前排的后金甲士,脸上还带着狰狞的狞笑,手中的弯刀与长矛便已经狠狠地劈砍在了贾珪的身上。
他们预想中血肉横飞的场面并未出现。
取而代之的,是兵刃断折的脆响和一连串刺眼的火星!
【金刚不坏身】早已运转到极致,一层凡人肉眼无法看见的淡金色光华,覆盖着贾珪的每一寸肌肤。后金百炼的精钢,砍在他身上,竟如同孩童的木剑,连一道白印都无法留下!
一名后金的牛录额真(参领)眼珠子都快瞪了出来,他手中的大刀被震得脱手飞出,虎口鲜血淋漓。
他看到了什么?
那人的皮肤,在刀锋之下,连一丝一毫的破损都没有!
贾珪的眼神没有丝毫波动。
他手中的铁枪,在【霸王戟法】的灌注下,嗡嗡作响,仿佛活了过来。
它不再是一杆死物。
它是一条饥饿的、嗜血的怒龙!
长枪横扫。
没有精妙的招式,只有绝对的力量。
噗嗤!
最前排的七八名后金甲士,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身体便从腰部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撕开,上半身与下半身分离,漫天血雨与破碎的内脏一同泼洒开来。
一个呼吸。
仅仅一个呼吸的交锋。
后金军用精锐甲士组成的、足以抵挡千军万马的第一道防线,被硬生生凿开了一个血肉模糊的缺口!
“怪物!”
“拦住他!用人命堆死他!”
阿克占的亲兵们终于从震惊中反应过来,他们发出嘶声力竭的咆哮,从四面八方潮水般涌了上来。
这些是阿克占最精锐的护卫,每一个都是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勇士。
他们试图用自己的血肉之躯,去填补那个不断扩大的缺口,去淹没那个带来恐惧的魔神。
然而,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数量失去了意义。
贾珪在重围之中,只是重复着最简单的动作。
刺。
扫。
砸。
铁枪每一次挥出,都必然带走数条乃至十几条生命。
他的周围,形成了一个死亡的领域。断裂的兵器,残破的肢体,飞溅的血液,构成了一副地狱般的绘卷。
他根本不看周围的敌人,赤红的双目,死死锁定着帅台上的那道身影。
阿克占!
帅台之上,阿克占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
他坐镇中军,看得最是分明。
自己引以为傲的巴牙喇(护军营)勇士,在那个人面前,脆弱得如同纸片。
那不是战斗。
那是屠杀!
一个浑身浴血、双目赤红,周身煞气几乎凝成实质的身影,正踏着自己部下的尸骸,一步步向他逼近。
恐惧。
一种冰冷刺骨、让他灵魂都在战栗的情绪,第一次攫住了这位后金旗主的心脏。
不能力敌!
这个念头如同野草般疯长,瞬间占据了他所有的思绪。
阿克占再也顾不上什么主帅的尊严,他猛地一拉马缰,调转马头,想要退回本阵深处,暂避锋芒。
“哈哈哈!现在想跑?”
“晚了!”
贾珪注意到了他的动作,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狂笑。
笑声中,他双臂的肌肉坟起,青筋如虬龙般盘绕,竟将手中那杆重逾百斤的铁枪,用尽全身气力,朝着阿克…占逃窜的方向,奋力掷出!
嗡——!
铁枪脱手,空气被撕裂,发出一声尖锐到极致的呼啸!
它化作一道肉眼几乎无法捕捉的黑色闪电,跨越了数百步的距离,瞬间追上了亡命飞驰的阿克占。
阿克占只觉得一股死亡的寒风从头顶刮过,头皮一阵发麻,整个人几乎从马背上栽下去。
他吓得魂飞魄散。
铁枪擦着他的头盔飞了过去,削掉了他头盔上的红缨。
他没有被命中。
但他身后,那杆高高耸立,绣着镶蓝旗日月雄鹰图样,代表着全军指挥核心与荣耀的帅旗——
“咔嚓!”
一声清脆得令整个战场都为之一静的断裂声响起。
巨大的帅旗,被这雷霆一掷,从旗杆中断为两截!
上半截旗帜,带着所有后金士兵的信仰与骄傲,无力地向地面坠落。
帅旗,倒了!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所有看到这一幕的后金士兵,无论是正在围攻贾珪的,还是在阵列中等待命令的,无不骇然失色。
他们的眼神,从凶狠、狂热,瞬间变成了茫然与惊恐。
军阵,出现了致命的混乱!
“杀啊——!”
也就在此时,地平线的另一端,贾珪身后那五千打了鸡血般的“病虎营”将士,终于与后金大军的侧翼,狠狠地撞在了一起!
在【霸王之勇光环】的加持下,这些原本孱弱的囚徒、老兵,只觉得一股热流从脚底涌遍全身,力量、速度都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提升。
他们手中的钝刀,此刻仿佛也变得锋利无比。
他们竟然真的与数倍于己的后金精锐,杀得有来有回,寸步不让!
贾珪抓住敌军因帅旗倒下而军心大乱的千载良机,双腿一夹马腹,战马长嘶一声,再次启动,杀入乱军之中。
他的目标,只有一个。
那个惊慌失措的阿克占!
阿克占此刻已经彻底被恐惧吞噬,哪里还敢有丝毫迎战的念头,他疯狂地用马鞭抽打着坐骑,只想离那个魔神越远越好。
但他的战马,又如何快得过贾珪的追击?
“给本将下来吧!”
一声冰冷的断喝,在他身后响起。
阿克占只觉得后颈一紧,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传来。
贾珪追至其身后,竟单手探出猿臂,一把抓住了他后颈的甲胄连接处!
只一用力!
阿克占惨叫一声,整个人被从飞驰的战马上,硬生生拽了下来!
身体尚在半空,一只铁铸般的拳头,便在他的视野中急速放大。
嘭!
一记重拳,结结实实地砸在他的脸上。
鼻梁断裂的酸爽,混杂着牙齿脱落的剧痛,是他昏迷前最后的感受。
阿克占眼前一黑,当场昏死过去。
贾珪看也不看,反手将他沉重的身体往自己的马背上一扔,那动作,轻松得如同提着一只待宰的小鸡。
他生擒了敌军主帅!
随即,贾珪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的力气,催动内息,发出一声响彻整个战场的怒吼:
“敌酋阿克占已被我生擒!尔等还不速速投降!”
这声怒吼,仿佛带着某种洞穿人心的魔力,清晰地传入每一个后金士兵的耳中。
它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所有后金士兵,下意识地望向帅台的方向,那里已经空无一人。
再看向那个声音的来源,他们看到了自家主帅,如同死狗一般被人扔在马背上。
心理防线,彻底崩溃。
“旗主被抓了!”
“败了!我们败了!”
第一个士兵扔下了手中的兵器,发出一声绝望的嚎叫,转身就跑。
紧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
恐慌如同瘟疫般蔓延。
成千上万的后金士兵扔下兵器,哭喊着,咒骂着,掉头就跑,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
兵败如山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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