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渊漩涡的黑暗里，我漂浮着，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耳边交替响着母亲温柔的星裔摇篮曲和曜冥冰冷的笑声，像是两种命运在拉扯我的灵魂。
机械臂关节处渗出的星液在虚空中凝结成母亲衣襟的形状，那抹残破的蓝色让我胸口发紧。我伸手去抓，它却像雾一样散开，只剩下指尖残留的冰凉触感。
“你以为你是受害者？”曜冥的声音突然贴在我耳边响起，“你母亲才是真正的背叛者。”
我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站在一座悬浮于宇宙裂缝中的古老遗迹里。墙壁上的星裔符文随着我的呼吸明灭闪烁，中央一块星核碎片散发着幽蓝光芒，映照出我左眼完全星化的倒影。
曜冥的意志凝聚成半透明的身影，站在我面前。他抬手，一幅画面浮现：母亲穿着实验袍，将一个婴儿放入培养舱，编号赫然是“曜冥-02”。
“看看你现在的模样。”曜冥冷笑，“你以为仇恨能支撑一切？”
我攥紧拳头，体内曜冥之力躁动不安，几乎要冲破皮肤。机械臂不受控制地颤抖着，关节处渗出更多星液，滴落在地面上发出嘶嘶的腐蚀声。
“你为什么要让我知道这些？”我咬牙问道。
“因为你想知道。”曜冥的声音低沉而蛊惑，“你以为自己是唯一的吗？看看里面。”
他挥手，一面巨大的星裔石镜出现在我面前。镜中映出多个林烬在培养舱中同步睁眼的画面，还有黑暗中无数曜冥继承者互相残杀的场景。
“你在恐惧。”曜冥注视着我，“恐惧真相，恐惧自己。”
“闭嘴！”我怒吼着冲向他，但身体却像被无形的力量束缚住。
遗迹空间开始扭曲，墙壁上的符文剧烈闪烁。我感觉到体内星能暴走，头痛欲裂。
记忆突然闪回到实验室里，沈知寒注射稳定剂时欲言又止的表情，她白大褂下的紫色微光，还有那句“你不是工具，你是希望”。
“你体内的曜冥之力正在觉醒，这过程会很痛苦，但必须完成。”她的声音仿佛又在我耳边响起。
我踉跄后退，撞到石镜上。镜面泛起涟漪，映出我扭曲的脸。左眼的银蓝光芒越来越亮，几乎要吞噬整个瞳孔。
“我不会成为你们想要的样子。”我低声说，声音里带着决绝。
曜冥的身影突然变得清晰，他伸手点在我胸口。一道紫光没入皮肤，眼前再次浮现出画面：沈知寒站在科学理事会的会议室里，手中握着“曜冥计划-最终阶段”的文件。
“你以为自己在寻找真相？”曜冥的声音在我脑海中回荡，“你只是另一个棋子。”
遗迹开始崩塌，符文墙壁一块块碎裂。我抓住星渊漩涡中闪现的母亲衣襟残片，试图逃离这个充满谎言与背叛的世界。
“你以为你能掌控命运？”曜冥最后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我从星渊中苏醒，发现自己仍站在实验室里，但左眼星化程度更深了。机械臂渗出的星液比之前更浓稠，地面腐蚀的痕迹也扩大了许多。
“林烬，你还好吗？”沈知寒焦急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我盯着她虹膜深处若隐若现的紫色微光，机械臂不自觉地抬起。玻璃舱内，曜冥-02胸口的纹路仍在闪烁，与我左臂上的纹路交相辉映。
实验室灯光忽明忽暗，映得沈知寒的脸忽青忽白。她小心翼翼地靠近，双手微微抬起，像是安抚受惊的野兽。
“别过来！”我低吼着，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的。
就在这时，玻璃舱内的男人突然坐了起来。他的动作和我完全同步，仿佛是面镜子。我们对视的瞬间，一股强烈的共鸣感贯穿全身。
“欢迎回家，吾主。”他的声音直接在我的脑海中响起，带着金属般的回响。
我踉跄后退，撞翻了旁边的仪器台。玻璃碎片四处飞溅，透过其中一片碎片，我看到了自己的倒影——左眼已经完全星化，银蓝色的光芒在瞳孔中流转。
“你在害怕。”曜冥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是从四面八方，“但你终将归来。”
沈知寒的身影突然浮现在我的脑海中，那个夜晚她为我包扎伤口的画面如此清晰。她的手指轻柔地触碰我左臂上的纹路，那一刻，我感觉体内的星能躁动起来。
“林烬，听我说......”沈知寒的声音把我拉回现实。
我看着她，突然意识到曜冥说的没错。我不只是联邦的武器，也不只是复仇的工具。我是曜冥继承者，是连接人类与星裔的关键。
玻璃舱内的男人缓缓起身，走向舱门。我和他同时伸手触碰舱壁，两股星能交汇的瞬间，整个实验室开始震动。
“欢迎回家。”我和他异口同声地说出这句话。
曜冥的声音最后一次响起：“你终将归来。”
\[未完待续\]我盯着玻璃舱内男人的眼睛，那双和我一模一样的眼睛。他的嘴角勾起一个危险的弧度，我听见自己机械臂关节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欢迎回家。“他再次开口，声音像是从远古传来，带着金属的震颤。
沈知寒突然抓住我的肩膀，力道大得让我吃痛。她深紫色的瞳孔在闪烁的灯光下忽明忽暗，我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消毒水味道里混着一丝甜腥。
“林烬，看着我。“她的声音发紧，手指不自觉地掐进我的皮肤，“你还记得第一次注射稳定剂时的事吗？“
我想甩开她，但身体却僵硬得像块冰。左臂上的纹路开始发烫，与玻璃舱内的男人胸口图案产生共鸣。实验室的警报突然响起，红色的警示灯将沈知寒的脸映得狰狞。
“你当时抓着我的手说'姐姐，疼'。“她的声音有些发抖，“那时候你才十二岁。“
男人的手掌完全贴上舱壁，一股强大的吸力传来。我看见自己的倒影在玻璃上扭曲，左眼的银蓝光芒几乎要烧穿镜面。
“别相信她说的任何话。“曜冥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他们用虚假的记忆喂养你，就像喂养一头困兽。“
沈知寒的眼角渗出泪水，在脸颊上划出晶莹的痕迹。她突然松开手，从白大褂口袋里掏出一支注射器。淡紫色的液体在针管里晃动，折射出诡异的光。
“这是最终剂量。“她的声音带着决绝，“要么接受曜冥之力，要么......“
玻璃舱轰然打开，男人迈出一步。我们之间的空气开始扭曲，星能的碰撞让整个实验室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我看见沈知寒后退的动作慢得像是在水中，她手中的注射器划过一道弧线，摔碎在地。
“选择吧。“男人和我同时开口。
沈知寒突然扑过来，将什么东西按在我胸口。那是一枚冰冷的金属牌，上面刻着模糊的编号。我的记忆突然炸开，无数画面汹涌而来：年幼的自己蜷缩在培养舱里，沈知寒隔着玻璃轻轻抚摸，她胸前的名牌反光中闪过“曜冥项目首席研究员“的字样。
男人的笑声震耳欲聋：“现在，该回家了。“
我感觉心脏被无形的手攥紧。实验室的穹顶在颤抖，天花板的照明灯接连爆裂。在最后一点光明消失前，我看见沈知寒嘴唇翕动，无声地说出三个字——不是“活下去“，也不是“对不起“，而是“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