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中海的质问,声色俱厉,每一个字都像是淬了冰的钉子,狠狠地扎向江建军。
院里所有人的目光,也从最初的将信将疑,逐渐汇聚成了一张无形的大网,充满了审视与压迫。
这张网,足以让任何一个普通人当场崩溃。
然而,江建军就站在网的中央,身姿笔挺,甚至连眼皮都没有多眨一下。
他的脸上,没有愤怒,没有慌乱,更没有被冤枉的委屈。
取而代之的,是嘴角一抹若有若无的弧度,那是一种近乎于怜悯的嘲弄。
仿佛在看一群自作聪明的跳梁小丑,正在一步步,精准无比地,踏入他早已挖好的陷阱。
“一大爷,凡事讲究证据。”
江建军的声音不疾不徐,清晰地传进每个人的耳朵里。
“刘海中说我敲诈勒索,总不能凭他一张嘴,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证据!”刘海中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猛地一把拽过身后瑟瑟发抖的刘光天,将他粗暴地推到人前。
“证据就是我儿子,刘光天!”
他伸出粗壮的手指,几乎要戳到刘光天的鼻子上,声嘶力竭地咆哮道:
“光天!你过来!当着全院爷们儿的面,你亲口告诉大家!”
“那张五百块钱的欠条,到底是不是江建军这个小畜生,逼着你写的?!”
唰——!
一瞬间,整个院子的嘈杂声都消失了。
风似乎停了,虫鸣也静了。
上百道目光,如同探照灯一般,齐刷刷地聚焦在了那个年轻人的身上。
刘光天。
这个在院里一向没什么存在感的、刘海中那个最窝囊的二儿子。
此刻,却成了这场风暴绝对的中心。
唯一的,能够一言定人生死的,关键证人!
刘光天浑身遍体鳞伤,青一块紫一块,那是刚刚才添上的新伤。他脸色煞白,嘴唇哆嗦着,连站都有些站不稳。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来自父亲的目光,像两把烧红的烙铁,烫在他的后背上。
那眼神里没有丝毫的父子温情,只有赤裸裸的、不加掩饰的命令与威胁。
那眼神在说话。
它在说:你敢说一个“不”字,今天晚上,我就亲手打断你的腿!让你这辈子都躺在床上!
死亡般的威胁,让刘光天浑身的血液几乎冻结。
他吓破了胆,求生的本能让他张开嘴,下意识地就想按照父亲的剧本,点头,然后指认江建军。
可就在这时,他的视线,鬼使神差地,与不远处的江建军对上了。
仅仅是一瞥。
刘光天的心脏,却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猛地一缩!
江建军的眼神很平静。
平静得可怕。
没有刘海中那种外露的凶狠,也没有任何逼迫的意味。
那是一种深不见底的,仿佛能洞穿人心的平静。
但就是这份平静,让刘光天感到了一种比父亲的拳脚暴力,更加深入骨髓,更加让他灵魂颤栗的恐惧!
昨晚发生的一切,如同潮水般涌入他的脑海。
江建军那只手,扣住他手腕时,如同钢钳一样,让他动弹不得!
江建军那一脚,轻描淡写,就将一百多斤的许大茂踹得倒飞出去!
还有那句冰冷到没有一丝温度的话语,在他耳边反复回响——
“我等着你们入套。”
这是一个魔鬼!
这是一个能笑着看所有人挣扎,能将所有人的心思都算计在内,将整个四合院都玩弄于股掌之间的魔鬼!
父亲的毒打,很可怕。
可那只是皮肉之苦。
得罪了江建军……他不敢想,甚至连想象的勇气都没有!
更何况!
就在刚才,就在这全院大会开始之前,父亲那顿毫无人性的毒打,早已将他心中残存的最后一丝亲情,打得粉碎,烟消云散!
凭什么?
凭什么你刘海中和我大哥刘光齐犯下的滔天大罪,要让我来顶罪?
凭什么要让我去面对江建军这个连一大爷都敢硬刚的煞星?
凭什么你们吃肉,却要我来挨打,还要替你们背上这口足以毁掉我一辈子的黑锅?!
无边的恐惧。
刺骨的怨恨。
以及一丝在绝境中滋生出的、疯狂的求生本能。
三种情绪在他的脑海中疯狂地交织、碰撞、撕扯!
最终,恐惧与怨恨,压倒了一切!
他做出了一个让刘海中肝胆俱裂,魂飞魄散的选择!
扑通!
一声闷响!
在全院上百口子人震惊的注视下,刘光天双腿一软,竟然直挺挺地,朝着江建军的方向,跪了下去!
这个动作,让所有人都懵了。
刘海中的眼珠子瞬间瞪得滚圆!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刘光天那带着浓重哭腔的、嘶哑的、用尽了全身力气的吼声,响彻了整个院子!
“不是的!”
“不是建军哥逼我的!”
这一句话,像是一记重锤,狠狠砸在了刘海中的心口上!
紧接着,刘光天抬起头,泪水和鼻涕糊了一脸,他不管不顾,继续用尽全力嘶喊:
“那张欠条……是我自愿写的!”
“是我心甘情愿写给建军哥的!”
“因为……”
他猛地一顿,然后调转方向,用手指着自己那目瞪口呆的亲爹,发出了最致命的指控!
“因为我哥刘光齐,他顶替了建军哥考上的清华大学名额!”
“我爹怕建军哥去轧钢厂闹事,毁了我哥的前程,才……才让我写下这张五百块钱的欠条,作为给建军哥的封口费啊!”
轰——!
这番话,如同一道九天惊雷,在寂静的夜空中轰然炸响!
整个四合院,在死寂了三秒之后,彻底炸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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