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过了十几分钟，小旻还没回来。吴一般微微皱眉，正想出去看看，包房门被猛地推开，小旻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头发有些凌乱，脸上带着惊惶和泪痕，衣服肩膀处似乎被拉扯过。
“怎么了？”吴一般立刻起身扶住她。
“我…我走错包房了…”小旻带着哭腔，“想出来，里面几个人喝多了，拉着我不让走…我好不容易才挣脱跑回来…”
话音未落，三个满脸通红、满身酒气的壮汉骂骂咧咧地跟了进来，显然也是醉得不轻。
“妈的！跑得还挺快！”一个剃着板寸头的男人指着小旻，“小妞！给脸不要脸是吧？陪我们哥几个喝几杯怎么了？”
“就是！撞了我们门，说句对不起就完了？”另一个戴着金链子的附和道，目光凶狠地在包房里扫过，看到只有吴一般一个年轻人和一个醉醺醺的中年人（张三），气焰更加嚣张，“哟，就这老登和你啊？这妞刚刚撞了我！我大人大量不就跟她计较了，让她陪我坐会敬我们哥俩七八瓶酒就算了。她的小费也算我们的，给你们也节约点钱！”
说着，就伸手要去抓小旻。
吴一般眼神一冷。他甚至没有起身，只是左手轻轻将小旻拉到自己身后，右手看似随意地向前一挥袖袍。
没有碰到任何人。
但那三个气势汹汹的醉汉却如同同时被无形的重锤击中，闷哼一声，脸上嚣张的表情瞬间凝固，转为痛苦和惊骇，双腿一软，“噗通”“噗通”全部瘫倒在地，蜷缩着身体，哎哟哎哟地呻吟起来，别说动手，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吴一般甚至懒得看他们一眼。这次他给的惩罚很直接——用一丝阴柔的九阳真气瞬间侵入他们的经脉关键节点，不会造成永久损伤，但足够让他们浑身酸软剧痛，在床上老老实实躺上半个月，好好反省一下。
而自始至终，张三甚至都没有回头看一眼，依旧拿着麦克风，深情并茂、五音不全地吼着一首老掉牙的情歌，梅姐吓了一跳，但看到吴一般轻描淡写就解决了麻烦，又见张老板如此镇定，也很快放下心来，脑袋也不自觉得往张三肩膀上靠。
小旻躲在吴一般身后，抓着他衣角的手微微颤抖，看着地上痛苦呻吟的三人，又看看身边这个仿佛什么都没做却强大无比的年轻人，眼中充满了震惊、后怕，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依赖和倾慕。她本就对吴一般年轻英俊、目光清澈的样子颇有好感，此刻更被英雄救美的情节击中内心，看向吴一般的眼神彻底乱了，眼中满是崇拜和爱慕。
这场闹剧很快被闻讯赶来的KTV保安经理处理了。那三个醉汉像死狗一样被拖了出去，经理不停地道着歉。吴一般当然不会跟他计较。
经过这么一闹，时间也差不多了。张三终于放下了麦克风，搂着梅姐，在她耳边低声说了几句什么，梅姐笑得花枝乱颤，轻轻捶了他一下。
结账时，张三大手笔地给了小旻和梅姐每人一万的小费，小旻目瞪口呆，连连推辞。
“拿着吧，你妈妈看病需要钱。”吴一般温和地对她说。小旻这才红着眼睛收下，不停地道谢。
离开KTV时，张三和梅姐已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先溜了。吴一般无奈地摇摇头，知道自己这师傅肯定是“红尘练心”去了。
他独自走到路边准备打车。小旻跟了出来，寒风吹得她打了个哆嗦。她看着吴一般，眼神复杂，充满了感激和不舍，犹豫了很久，才鼓起勇气，声如蚊蚋地暗示道：“吴大哥今晚…谢谢你…我…我可以跟你走的…”
吴一般闻言，微微一怔，随即温和却坚定地摇了摇头：“不了，小旻。好好照顾你妈妈。如果有什么困难，可以…”他本想留个联系方式，但想到师傅的告诫和自身的特殊，还是改口道：“…可以多想想其他办法。再见。”
被如此干脆地拒绝，小旻眼中闪过一丝失落，但更多的是理解和尊重。她忽然踮起脚尖，飞快地在吴一般脸颊上轻轻吻了一下，然后红着脸转身跑回了KTV大门内。
那触感柔软而冰凉，带着淡淡的酒气和少女的清香。
吴一般摸了摸被亲的地方，看着女孩消失在霓虹灯下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雪不知何时又悄悄下了起来，雪花落在他的肩头，也落在这座千年古都的街道上。
一辆出租车停在他面前。他拉开车门，坐了进去，报出“坐井诊天”的地址。
车子汇入夜晚的车流，窗外的灯火如同流动的星河。吴一般靠在座椅上，闭上眼睛，脑海中却不由得浮现出小旻那双含泪又带着希冀的眼睛，以及那个冰凉的、带着酒味的吻。
红尘万丈，众生皆苦。今夜这场荒诞又真实的“练心”，或许师傅并非全然胡闹。
只是这心，练得似乎有些乱了。他无奈地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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