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尿里有光，心慌得慌
天光乍亮，一缕微曦透过窗户的缝隙，精准地投射在老式厕所的白色陶瓷马桶内。
林志国打了个哈欠，睡眼惺忪地解决完生理需求，正准备拉动水箱的铁链，眼角余光却无意中瞥见了那片被晨光照亮的液体。
他的动作瞬间僵住，睡意荡然无存。
在那一小汪液体中，随着光线的折射，竟泛起一层极其诡异的、淡淡的蓝色光晕。
那不是灯光或阳光造成的错觉，而是一种仿佛物质本身就在发光的奇异景象。
他心脏猛地一缩，几乎是本能地拉下了铁链。
哗啦啦的水声响起，旋涡将那片诡异的蓝色卷走，马桶恢复了洁白。
林志国死死盯着空无一物的马桶，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
是眼花了吗？
昨晚没睡好？
他用力揉了揉眼睛，试图为这骇人的一幕找一个合理的解释。
然而，第二天清晨，当他在同一个时间、同一个位置重复昨天的行为时，那抹熟悉的淡蓝色光晕再次如鬼魅般浮现。
这一次，再也没有任何借口可以搪塞。
恐惧像一只冰冷的手，紧紧攥住了他的心脏。
他必须搞清楚这到底是什么！
一种从未听说过的恶性病变？
还是……别的什么？
他不敢声张，更不敢去厂医务室。
他如今的身份经不起任何细致的盘查。
他必须自己想办法。
第三天，他提前准备了一个洗干净的药瓶。
在小心翼翼地解决了晨尿后，他屏住呼吸，用药瓶收集了一点样本，迅速盖紧，藏进了贴身的口袋里。
他计划趁着中午休息，想办法溜出厂，到镇上的医院匿名化验。
他做贼心虚地走出厕所，刚拐过墙角，就迎面撞上了一个人。
“哟，老林，大清早行色匆匆的，干啥去？”王新怀叼着一根没点燃的烟，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他的目光锐利，不经意地扫过林志国鼓囊囊的口袋。
林志国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他下意识地捂住口袋，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没……没什么，就肚子有点不舒服。”
“不舒服？”王新怀的眼神更加玩味了，“我刚才看你从厕所出来，手里还揣着个瓶瓶罐罐的……老林，你这是……肾出问题了？”
这句话像一道惊雷，劈在林志国紧绷的神经上，却也意外地给了他一个台阶。
他连忙顺着话头，装出一副愁苦的样子：“唉，别提了，最近总觉得腰酸背痛，这不，想弄点……弄点东西去查查。”
“早就跟你说，别老省着，该吃吃该喝喝，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嘛。”王新怀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副过来人的口吻，眼神里的探究却丝毫未减。
林志国强笑着连声应是，匆匆告辞。
他背后早已被冷汗湿透。
王新怀的出现像一个警告，提醒他这里是红星轧钢厂，一个密不透风的集体，任何异常的举动都会被人尽收眼底。
他心中的恐惧更深了，这诡异的病症，不仅关乎他的健康，更像一个随时会引爆的炸弹，会将他隐藏的身份炸得粉身碎骨。
与此同时，四合院的另一间屋子里，林凡盘膝而坐，双目紧闭。
在他的识海之中，一幅清晰的人体经络图正缓缓流转，图谱的源头，正是隔壁房间的林志国。
他开启了“远程生物感应”，清晰地“看”到那些微量的荧光物质在林志国体内的分布情况。
它们主要集中在泌尿系统的末端，并未侵入肾脏或肝脏的核心区域，只是激活了最表层的代谢反应。
“药效稳定，对脏器无损，看来剂量刚刚好。”林凡心中暗道。
他要的不是摧毁林志国的身体，而是瓦解他的意志。
这种持续的、无法解释的诡异现象，足以让任何一个心怀鬼胎的人精神崩溃。
为了让这场戏更加逼真，林凡决定再加一把火。
他意念微动，神识扫过厨房的咸菜缸。
下一刻，一股无形的能量波动悄然渗入其中，对几片雪里蕻的化学成分进行了微观层面的改造，加入了一丝微不可察的拮抗物质。
这样一来，林志国吃下后，体内的荧光反应会暂时受到抑制，制造出“症状时有时无”的假象。
这种时好时坏的不确定性，对人的心理折磨将是指数级的增长。
厂医务室内，苏婉清将一份写得工工整整的提案递交到了高厂长的办公桌上。
“《关于建立重点职工慢性病动态监测与健康干预机制的提案》？”高厂长扶了扶老花镜，慢慢读着标题。
“是的，厂长，”苏婉清语气诚恳，“我们厂很多老师傅都有一些基础病，平时不注意，容易出事。我想建立一个档案，定期跟踪。尤其是……”她顿了顿，指着提案中的一行字，“对于有过特殊病史，比如心电图异常，或者像之前苏工程师家那样，有过强烈应激反应史的家庭，更应该作为首批观察对象，重点关注。”
提案中，“苏某”两个字被她刻意标注了出来。
高厂长沉吟了半晌，最终还是摇了摇头，将提案推了回来：“小苏啊，你的想法是好的，有责任心。但是，这件事不能这么搞。你这么一点名，大张旗鼓地去监测，工人会怎么想？会不会觉得自己得了什么见不得人的病？容易引发恐慌情绪，影响生产。这事，暂时压一压，以后再说。”
苏婉清据理力争，但高厂长态度坚决。
她只好不甘心地收回提案，心中却丝毫没有放弃。
她清楚地记得那天林凡表现出的超乎常人的冷静，以及林志国后续一系列不自然的举动。
她的直觉告诉她，那个四合院里一定有什么不对劲。
既然官方渠道走不通，她就用自己的方式来。
回到医务室，她找出空白的表格，私下打印了十几份《自主健康观察记录表》，在上面详细列出了需要记录的项目：每日血压、心率、体温，以及……晨尿颜色与性状。
她将表格和血压计、采尿管一起放进药箱，准备以“常规随访”的名义，亲自上门一探究竟。
接连几日的折磨，终于让林志国的精神走到了崩溃的边缘。
症状时有时无，尿液时而蓝光诡异，时而清澈正常，让他整日活在猜疑和恐惧之中。
他不敢再尝试取样，生怕再次被人撞见。
晚饭时，他看着桌上林凡亲手腌制的咸菜，再也忍不住了。
他放下筷子，拦住了准备起身的林凡，声音干涩沙哑：“哥，我问你个事儿……咱家祖上，有没有得过什么……怪病？”
林凡缓缓转过身，黑色的眸子静静地看着他，那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深不见底的古井，却让林志国感觉自己从里到外都被看了个通透。
林凡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用一种毫无波澜的语气反问道：“你是不是觉得，我这人不正常？”
一瞬间，林志国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
他想开口否认，想说“没有，怎么会”，可话到嘴边，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那双眼睛仿佛能洞察人心，任何谎言在它面前都显得苍白可笑。
他的沉默，本身就是一种默认。
看到他这副模样，林凡他转身倒了一杯温水，递到林志国面前：“喝吧，清清身子。”
那水澄澈透明，和普通的水没有任何区别。
林志国看着杯子，又看看林凡，心中天人交战。
最终，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
他接过杯子，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将杯中的水一饮而尽。
那水正是林凡用空间灵泉稀释过的，足以清除他体内残留的所有荧光物质。
当夜，林志国提心吊胆地起夜，当他看到排出的尿液在灯光下恢复了正常的淡黄色时，心中却没有丝毫的喜悦，反而涌起一股更深的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他能控制！
他真的能控制！
一杯水就能让这诡异的“病”消失……那这根本就不是病！
这是一种他无法理解的手段！
深夜，林志国蜷缩在床上，冷汗浸透了被褥。
他再也无法入睡，巨大的恐惧攫住了他。
他颤抖着从床垫下摸出钥匙，打开了床头柜最底层的一个暗格，从里面掏出一个藏在鞋垫下的微型记录本和一支笔。
他借着微弱的月光，用抖得不成样子的手，在崭新的一页上写下几行字：目标疑似掌握未知生物技术，可远距离、无接触地操控人体代谢，制造病症假象。
危险等级……无法估量。
建议家族立即终止一切监视行动，立刻撤离！
写完最后几个字，他几乎要虚脱了。
他拿出火柴，准备将这一页，连同整个本子一起烧毁。
他再也不想和那个怪物有任何牵扯了。
就在他划亮火柴的瞬间，窗外一道手电筒的光柱扫过，一个壮硕的黑影随之掠过。
“都打起精神来！后半夜最容易出事！”是周建国带着厂里治安队在巡逻。
那微弱的火光在林志国眼中骤然放大，他猛地吹灭了火柴，心脏狂跳不止。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的一举一动，或许早就不止在一个人的监视之下了。
这个厂区，这张无形的大网，他真的能逃得出去吗？
他将记录本死死攥在手心，重新塞回鞋垫下，然后躺回床上，睁着眼睛，绝望地望着漆黑的屋顶。
黑暗中，那个看似普通的四合院，在他眼里已经变成了一座比世界上任何监狱都更可怕的牢笼。
他第一次，生出了一个无比强烈的念头——逃，不计任何代价，逃回千里之外的老家去。
夜色渐深，万籁俱寂。
林志国的神经却紧绷到了极点，任何风吹草动都能让他惊出一身冷汗。
他不知道的是，一场针对他的、来自另一个方向的探寻，也即将在天亮后正式拉开序幕。
寂静的四合院外，巷口的黑暗中，似乎有什么在等待着黎明的到来。
一种新的、更加直接的交锋，正随着清晨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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