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吉坐在福特野马里，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方向盘。
他把后视镜调到最合适的角度，目光死死盯着身后的车流。
一切正常，没有尾巴。
他这才微微松了口气，把车开进唐人街深处。
这里霓虹闪烁、招牌林立，到处都是熟悉的汉字和喧闹的人声。
让瑞吉心头莫名生出几分亲切感。
下车时，他又绕着巷子转了两圈，每一步都踩得极轻。
直到确认没有可疑人物跟踪，这才快步钻进一条幽暗的小巷。
在昏黄路灯下拉低帽檐，戴好医用口罩，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一家不起眼的小药店静静躲在巷尾，只挂着一个红底白字的小灯牌。
上面写着同仁堂三个大字。
门口贴满了各式中药广告纸，看起来破旧却干净。
一推门，一股浓烈草药味扑面而来。
柜台后，一个二十岁上下的华裔青年正百无聊赖地刷手机。
他抬起头，用带点粤语腔调的普通话问。
“买什么？”
瑞吉压低声音，把早已背熟的一串药名报了出来，全是些罕见且用途隐晦的化学品和镇痛剂。
“要齐全，要原装。”
本以为对方会多问几句，不料那小伙直接丢过来一个老旧对讲机。
“你再说一遍，对着这个。”
一阵杂音之后，对讲机另一头传来沙哑女声。
“全套，一千美金。不还价。”
瑞吉从钱包里抽出十张百元钞票摊在桌上。
“现金。”
“楼梯口左边，上四楼。”小伙懒洋洋地摆摆手，也不多看瑞吉一眼。
楼道窄得只能容纳一个成年人侧身通过。
每走一步木板都发出吱呀怪响。
瑞吉脚步稳健。
四层尽头站着个胖乎乎的大妈，她穿件印花衬衫，两只胳膊粗壮结实。
一见到瑞吉，大妈眯缝双眼打量他片刻，然后从怀里掏出一个塑料袋递过来。
“东西全在里面，你自己查清楚。”
瑞吉接过塑料袋，迅速检查内容物：
止痛针剂、麻醉粉末、特殊抗生素，还有三瓶外观诡异的小玻璃瓶。
他点点头，把袋子塞进风衣内兜，还顺势摸出了五十块零钱塞给大妈当辛苦费。
“谢谢啊，大姐。”
大妈嘴角勾起一点笑意，随即挥手示意他赶紧离开。
“别走原路，下去就是后巷，小心点啊，小帅哥。”
瑞吉忍不住笑了一下，这流程，比FBI办案还专业。
他沿指定路线悄然溜走，很快消失在人潮涌动的大街上。
唐人街夜市热闹非凡，各色商贩叫卖声此起彼伏。
瑞吉换上一副黑框墨镜，又买了些日常用品和化妆工具，将所有东西胡乱塞进购物袋里。
这种伪装技巧，是前世留下来的本能反应。
哪怕现在身份变成LAPD巡警，他依然无法彻底信任任何人，包括系统本身。
一小时后，他重新钻回自己的座驾，把所有战利品扔到副驾驶座上，这才发动引擎驶向附近一家川菜馆。
琳达一家就在那等候感谢晚宴，可惜他的胃早被刚才那场交易搅得翻江倒海。
现在根本提不起食欲，只能强撑精神应付社交场合里的各种寒暄奉承。
川菜馆内辣椒香味弥漫，人声鼎沸。
琳达父母热情地夹菜敬酒，琳达则羞涩偷瞟他好几次，每次碰到他的眸子就慌忙移开脸颊泛红……
饭局结束时，她甚至鼓足勇气凑近耳畔低语。
“以后有什么事可以随时找我，我真的很感激你……”
瑞吉淡淡一笑，没有回应暧昧邀约，只礼貌地点头致谢。
在这个城市混久了，他比谁都清楚，男女之间那些若有若无的小动作意味着什么。
但今晚明显不是谈情说爱的最佳时机。
刚刚走回停车位准备启动车辆，一串急促铃声炸裂般响起。
他皱眉掏出口袋里的手机，看清屏幕上的名字瞬间愣住。
杰斯贾·洛克，外公？
电话接通，那端传来老人浑厚温暖嗓音。
“小子，下周末记得到家吃饭。我做你最喜欢吃的牛排，还有希维尔也会来，你俩该认识认识……”
“行，我一定准时。”瑞吉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轻松自然。
自从穿越以来，这是第一次有人主动邀请自己回家团聚。
而且还是那个脾气暴躁但刀子嘴豆腐心的外公……
十五分钟后，他把车停进商场地下停车库，再一次环顾四周确保安全无虞，这才将购物袋全部拎出来铺在副驾驶座椅上。
他先取出那几个神秘药剂瓶，在掌心仔细摇晃观察液体颜色，然后挑选其中三支按照配方比例混合注射器内；
剩余部分则藏入备用包厢，以备突发状况使用。
紧接着开始易容伪装，卸掉制服残留痕迹，用新买来的染发喷雾将鬓角染成亚麻棕色，又用遮瑕膏修饰轮廓线条。
使整张脸看起来更加成熟沧桑。
最后戴上一副廉价黑框墨镜和棒球帽。
这一切完成之后，他又拿铁丝撬开旁边停靠的一辆丰田轿车。
仅仅用了不到半分钟便解锁成功。
技能栏上的【高级开锁】经验值再次跳动增长，让他忍不住扬唇冷笑。
“这年头，不学两手真本事，就等着被社会淘汰吧。”
帕萨迪纳的夜晚，空气里混杂着烤玉米和汽油味。
瑞吉把野马停在路口拐角，车窗半开，一缕凉风钻进来。
他放倒座椅，把自己藏进阴影深处，只露出一双冷静的眼睛。
前方百米外，五层高的酒吧灯火通明。
门口站着几个皮肤黝黑、满身纹身的大块头，每人腰间都鼓鼓囊囊，不用猜也知道是枪。
偶尔有醉汉踉跄出来，被打手一脚踹回去。
更多的是穿金戴银、神情嚣张的黑人青年成群结队地进出，嘻哈音乐声震得玻璃都在发抖。
瑞吉举起单筒望远镜，目光死死锁定大门。
他心里清楚，这地方就是帕米亚帮的小型据点。
两三百号人，说不上顶级，但绝对够狠。
这里贩毒、走私、偷渡样样不落下，上头阿瓦提亚那个矮胖男人，就是今晚他要盯的人。
一想到这茬，他嘴角勾起一丝讥诮。
堂堂LAPD巡警，现在却像个亡命之徒一样蹲守黑帮老巢。
这种荒谬感让他忍不住想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