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睛彻底变黑的瞬间,我体内的混沌之气像是被什么东西咬住,猛地往丹田深处一拽。虚栈开始震颤,原本平稳流转的气流像撞上了无形礁石,层层断裂。离火珠在腰间剧烈跳动,热流冲得经脉发烫,可越是催动,那股吞噬之力就越强。
不能硬撑。
我闭上眼,切断视线干扰。识海中,系统自动调出《混沌归序》残卷的解析记录。符文结构在神识中铺开,一行行断续文字浮现:“顺势而设栈,分流以承压……逆则滞,滞则崩。”
对方的功法确实源自混沌同源,但运行路径与我的“虚栈承气”截然相反——他是强行撕裂经络,用血祭打通逆行通道,把混沌之力当成洪流直接灌入脏腑。这种做法短时间能暴涨实力,却会在三处主脉交汇点形成逆向漩涡,一旦冲击过猛,自身也会被反噬。
我抓住了破绽。
睁眼刹那,左手迅速结印,“逆巽印”成形于胸前。混沌之气绕开任督二脉,转走足少阴、手太阳两条偏络逆行一周天。体内一阵酸胀,仿佛有铁丝在血管里穿行,但那股拉扯感骤然松脱。
他眉头微动,显然没料到我能挣脱。
不等他反应,右手已引动离火珠。我没有将火焰外放,而是把火种压缩至指尖,借《万法归源图解》中的“点火成阵”之法,在身前虚划三道弧线。每一道都精准落在空气最稀薄的节点上,形成微型离火阵眼。火光不显,只有一圈极淡的红晕浮现在掌前寸许之处,像是看不见的网正在收拢。
他冷笑一声,双掌再度抬起。胸口那团幽紫异火猛然膨胀,化作一只半透明兽影腾空扑来。它没有实体,却让周围灵气急速塌陷,地面青砖寸寸龟裂,碎屑还没落地就被吸进它的轮廓之中。
这不是单纯的术法攻击。
这是以神魂为引、混沌为食的吞噬之灵。
人群中有弟子惊叫着后退,连高台上的执事都站了起来。可我知道,现在退就是死。它看似凶猛,实则核心并不稳固——刚才那一瞬的推演已经告诉我,它的力量来源于挑战者体内那三处逆行节点的共振,只要打断其中一点,整个结构就会崩溃。
我不退,反而向前踏出一步。
脚步落下的同时,默念竹简中记载的“反照诀”。体内混沌之气微微震荡,如同镜面泛起涟漪。刹那间,我“看”到了那兽影内部的运转轨迹:三条暗流缠绕旋转,交汇于心脏位置的一点红芒——那是异火本源所在,也是所有能量汇聚的支点。
时机只有一次。
我暴喝出声,掌前积蓄已久的离火阵瞬间引爆。火焰没有向外扩散,而是向内坍缩,凝成一道螺旋火锥,裹挟着精纯混沌真气疾射而出。火锥所过之处,空气扭曲成细密波纹,发出低沉嗡鸣。
它穿过了兽影的胸膛。
没有爆炸,没有轰响,只是轻轻一点,正中那颗跳动的红芒。下一瞬,兽影发出一声类似金属断裂的尖锐嘶鸣,整个身体从核心开始瓦解,化作无数碎光四散飘灭。
挑战者胸口猛然一震,嘴角溢出一口黑血,踉跄后退三步,单膝跪地。
全场寂静。
他缓缓抬头,脸色苍白如纸,眼神却仍死死盯着我。那不是败者的屈辱,而是一种近乎确认的冷意。
“你赢不了……”他声音沙哑,“这只是开始。”
我没回应。离火珠收回腰间,光芒渐隐。虚栈重新归于平稳运转,体内气息比战前更加圆融。我抱拳行礼,转身走下比试台。
身后掌声渐渐响起,夹杂着低语和惊叹。有人喊我的名字,也有人议论刚才那一招到底是什么术法。我没有停留,步伐沉稳地走向场边石阶,在最后一级停下。
风从山门方向吹来,拂过额前散落的发丝。
这场比试让我明白,《混沌衍权诀》不只是修炼之法,更是一套可以不断演化的体系。藏书阁顶层的竹简、秘籍中的残篇、系统的解析能力,再加上实战中的应变——这些都不是孤立的知识,而是能组合起来的东西。
只要思路不断,手段就不会枯竭。
我抬手摸了摸腰间的离火珠,温度正常,表面纹路清晰可见。刚才那一战消耗不小,但它反馈回来的能量波动依旧稳定,说明与功法的融合程度又深了一层。
远处传来执事弟子的脚步声,两名身穿灰袍的人走上台,准备带挑战者离开。他挣扎着想站起来,左腿却使不上力,只能由人搀扶。经过我身边时,他忽然扭头看了我一眼。
那一眼很复杂。
有不甘,有审视,还有一点……说不清的期待。
我没有回避他的目光。他掌握的虽然是扭曲的混沌之力,但那种对力量本质的理解方式,并非全然错误。只是选择了极端路径,把自己逼到了绝境。
或许他原本也想找一条出路。
但他最终选择了试探我,甚至不惜以伤换证。
为什么?
是为了验证某种理论?还是为了确认我是否真的掌握了完整的混沌运用之法?
这些问题暂时没有答案。我只知道,他临走前说的那句话,不是威胁,更像是一个信号。
石阶下的青砖缝里,一缕焦痕蜿蜒延伸,那是火锥击中兽影时留下的痕迹。我蹲下身,指尖轻轻碰了碰那道印记。砖面微温,还未完全冷却,表面浮现出极细的裂纹,呈蛛网状向外扩散。
这裂纹的走向……有点像《混沌归序》竹简上某段残图的结构。
我心头一动,正要仔细查看,耳边忽然传来一声轻响。
咔。
像是某种玉器断裂的声音,来自挑战者离去的方向。
我猛地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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