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民安躺在冰冷的地上,浑身上下,没有一处是不疼的。
他感觉自己的骨头,好像都被女儿给一根根拆散了架。
这种剧痛,让他连呼吸都觉得奢侈。
他本来还在为女儿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而感到惊骇,可当他听到孙建梅和周盼儿的对话时,他那双肿得只剩下一条缝的眼睛里,瞬间闪过了一抹怨毒至极的光芒。
孙福。
又是孙福。
原来这一切,都是那个小兔崽子在背后搞的鬼。
孙建梅没有察觉到丈夫眼神里的变化。
她只是看着自己女儿那双沾着血迹的拳头,心里又是后怕,又是心疼,更多的,是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她叹了一口气,拉着周盼儿的手,声音里充满了愧疚。
“盼儿,是娘没用,是娘没本事,还要让你来保护娘。”
周盼儿反手握住了母亲冰凉的手,用力地摇了摇头。
她看着母亲脸上那些还未干涸的血迹,眼神变得无比坚定。
“娘,你别这么说。”
“以后,有我呢。”
“从今天开始,我们再也不用挨打了。”
说完,她转过头,用一种冰冷得不带任何感情的目光,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那个如同死狗一般的男人。
“钥匙呢。”
她的声音不大,却让周民安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哆嗦了一下。
“什,什么钥匙。”
周盼儿的眼神一寒。
她抬起脚,毫不犹豫地踩在了周民安那只被打断了的手腕上,然后缓缓地用力。
“啊。”
周民安再次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
“我说,我说。”
他疼得涕泗横流,再也不敢有丝毫的隐瞒。
“在,在我贴身口袋里。”
周盼儿这才松开了脚。
她弯下腰,面无表情地从周民安那满是污垢的口袋里,摸出了一串锈迹斑斑的钥匙。
那是家里锁着粮食的柜子的钥匙。
这么多年来,这串钥匙一直都被周民安牢牢地掌控在手里。
他和他的爹娘可以顿顿吃白面馒头,而孙建梅母女俩,却只能分到一些发了霉的苞谷面,连吃饱都是一种奢望。
可从今天开始,一切都不一样了。
周盼儿拿着钥匙,拉着孙建梅,头也不回地走进了屋子里。
很快,厨房里就飘出了一阵久违的,浓郁的饭菜香气。
母女俩做了一大锅的白面疙瘩汤,里面还卧了两个金灿灿的荷包蛋。
她们坐在桌前,满足地吃着这辈子都难得吃上的一顿饱饭。
院子里,周民安饿得饥肠辘辘,肚子咕咕直叫。
他闻着屋里飘出来的香味,喉结忍不住上下滚动了一下。
他挣扎着想要开口讨要一点吃的,可一抬头,就对上了周盼儿从窗户里投过来的,那双冰冷刺骨的眼睛。
周民安瞬间就闭上了嘴,连个屁都不敢再放。
他只能躺在冰天雪地里,一边承受着身体上的剧痛,一边忍受着饥饿的煎熬。
他心中那股对孙福的恨意,如同野草一般,疯狂地滋长,几乎要将他的理智给彻底吞噬。
孙家村。
孙福并不知道二里屯那边发生的事情。
不过,在他把灵泉水交给周盼儿的那一刻,他就已经料定了结果。
有了绝对的力量,再加上被压抑了十几年的恨意,表妹是绝对不会再吃亏的。
他也就可以放心了。
眼看着就要过年了,孙福清点了一下自己空间里养着的那些野猪。
他打算趁着年前这几天,再进山一趟,多打点猎物,让家里人都能过个肥年。
可人算不如天算。
第二天一大早,孙福刚起床,就发现外面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下起了鹅毛大雪。
整个世界,都变成了一片白茫茫的景象。
林巧巧看着窗外的大雪,说什么也不同意让孙福再进山。
“当家的,雪下得这么大,山路肯定都封了。”
“太危险了,你不能去。”
她挺着肚子,一脸担忧地看着自己的男人。
孙福看着媳妇那紧张的模样,心里一暖。
他本来还想再劝几句,但转念一想,自己手里还有聂建生给的那一千块钱。
就算不去打猎,这个年也足够过得富足了。
他索性点了点头,笑着说道。
“好,听你的。”
“这几天,我哪也不去了,就在家好好陪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