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眼下是真没招救所有人啊，只能有多大劲使多大劲。要不然，整个海州、整个大乾朝，千千万万条命都得搭进去！”
陆明心里其实清楚，城墙下这群乡亲，最后能活下来的，恐怕连一成都没有。但他也真没别的法子。
打仗就这样，苦的从来都是底下的人。这道理，几千年了，谁也改不了。
很快，陈黑狗就叫人弄来了绳子和箩筐。
“千户长，东西齐活儿了，这就放下去？”
“不急。”陆明盯着城下，“等老百姓真被赶到城墙根儿底下再往下放，这会儿就让女真人瞧见，得出岔子。”
女真人把老百姓轰到城门下，任务就算完成一大半。
陆明要是敢开城门？女真的骑兵眨眼就能冲进来，到时候成千上万的马队，挡都挡不住。
所以用这折中的法子，自己才占着理儿，谁也挑不出毛病。
老百姓们哭哭啼啼地被赶到了城墙根儿下。
就趁这工夫！
陆明立刻下令。眨巴眼的功夫，几百个箩筐就从城墙上唰唰地放了下去。
“乡亲们听着，别慌，先把孩子，尤其是小娃娃放进筐里，我们拉孩子上来，管吃管喝。”陆明扯着嗓子喊，眼睛却死死盯着女真人的动静。
可这时候，女真人也瞧见城墙上放下箩筐了。
领头的骑兵嗷嗷叫着就往前冲，摆明了要动手杀人。
他们费老大劲才搜罗来这群老百姓，赶到城下，哪能这么容易就让人跑了？
“弓箭手，准备！”陆明眼神一冷，“女真人敢靠近城墙，格杀勿论，不能让他们碍着咱们救人。”城头上顿时响起一片弓弦紧绷的嗡嗡声。
陆明马上命令士兵给弓弩装上箭，又叫力气大的士兵赶紧拉绳子。
时间太紧了，只拉上来一些婴儿和小孩子。
可女真人来得太快了。
他们的骑兵眨眼就到了城墙根儿底下。
对面根本不让陆明救人，也拉开弓就射，好多百姓当场就死在乱箭下了。
看着无辜的老百姓一个个被射成了筛子，陆明心里难受极了，可这会儿他也没别的招。
关口要是守不住，那麻烦可就大了。
“所有人听令！把盾牌扔下去！”陆明吼道。
盾牌噼里啪啦被扔到城墙下面。陆明想着，底下老百姓要是能捡起盾牌挡箭，就能多撑一会儿，兴许能保住命。
这法子还真行。下面的百姓捡起盾牌挡住了不少箭。而且因为离城墙太近，女真骑兵也不敢轻易冲过来，怕被城上的弓箭射到。
只能干瞪眼，看着陆明把剩下的老百姓全都救进了城。
这批百姓，除了实在没救的，剩下活着的，不管是老人还是孩子，总算都安全进了城。
对面的女真人看着这一切，气得直咬牙，可一点办法没有。只要他们敢进入弓箭射程，城上立马就会放箭招呼他们。
“千户长，你这招真管用，咱们把这群老百姓都救回来了。”有士兵激动地喊。
城墙上的将士们都很兴奋。刚才都觉得没救了，没想到千户长用这法子，硬是抢回了一大群人的命。
可陆明看着城墙下那些冰冷的尸体，脸色暗淡。
打仗就是这样。
但这帮女真人太歹毒了，居然拿无辜老百姓当挡箭牌。
下一秒，陆明的眼神就冷得像冰。
之前他心里还有点不忍，可这会儿，他下定了决心：非把这群异族彻底收拾干净不可！
“这些女真人赶了远路，估计要歇一两天才攻城。城墙这么高，他们还得造云梯。”
夜里。
陆明盯着远处女真人的营寨，不知道在想什么。
“千户长，要不就现在？我带人杀过去，打他们个措手不及。”马东尚是个好战分子，看着女真营地的灯火，手就痒痒。
“你也太瞧不起那些女真人了。”陆明摇头，“他们晚上肯定加派人手巡逻，搞不好还设了陷阱。你这会儿冲过去，怕是要吃大亏。”
“咱们现在不能急，只要守好这座城、这个关口，等他们送上门就行。没必要去干这种没把握的事儿。”
陆明压根不急动手。守城攻城那完全是两码事儿，说难听点，就算不打仗，光耗着都屁事没有。只要能把对方拖住，就算赢了。
就算想给对面一个下马威，那也绝对不是现在。这时候冲上去，那不是自己往人家枪口上撞吗？
东西准备好后，一大帮工匠把用铁打的轴承、齿轮和旋转刀片组装好，弄成一个大家伙，吭哧吭哧拖上了城墙。
“千户长，这啥玩意儿啊？看着这些刀片，挺吓人的。”陈黑狗凑过来问。
“等敌人真爬上城头，就用马拉着它转起来。靠齿轮轴承带动的这些锋利刀刃一转，保管让他们上得来下不去。”陆明解释。
这东西要是一转开，女真人碰到就只有死路一条。
“千户长，您要的投石机，做得差不多了。不过得等到明晚，才干得完。”何善跑上城墙报告。
其实陆明一听说女真要打过来，早就琢磨这些东西了。
图纸他老早就画好了，画完直接丢给工匠们动手。这事可是绝密，半点风声都没透出去。东西一做完，图纸立马烧掉。
这样谁也别想把这打仗的机密捅出去。
那旋转刀片试着一开动，呼呼呼地响，转得飞快，光是看着就觉得瘆得慌。
这年头要被这玩意儿刮一下，伤口基本没救。
“其实城墙这么高，弄这些都有点多余，他们本来也爬不上来。不过嘛，以防万一，还是备着好。”陆明看着刀片说。
“当然，咱一开始不能露真本事。得等他们吃了瘪，再一点点亮家伙。说白了，就是慢慢磨，一点一点耗光他们的人，懂了吧？”
“千户长，您是说让他们不停往里填人？等陷进来想跑就来不及了？”马东尚琢磨着问。
陆明点点头：“对，就这么干。必须缠住他们，慢慢吃掉。你们都记住，不是自己人，心思肯定不一样。”
“当年太祖皇帝没把女真赶尽杀绝，结果这帮白眼狼，反过来还想趁机灭了咱这宗主国？这种部族，必须除根。”他说这话时，声音冷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