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满天飞。大片大片的女真兵中箭倒地。
看着下面的人像割麦子一样被放倒，陆明没啥感觉。马东尚、陈黑狗他们倒是乐了，脸上都笑开了花，看得出来，大伙儿都挺来劲。
不过他们心里头，那是真打心里佩服千户长。因为这所有的一切，全都是千户长一个人安排的。这次赢这么漂亮，说到底，全靠千户长的脑子，其他人压根没啥出力。
连着挨了好几波狠的，女真人实在扛不住了，只能收兵撤。
他们像退潮一样呼啦啦撤走，城墙底下横七竖八躺了快一万具尸体，有人有马。
城墙上瞬间爆发出震天的欢呼。
太好了，终于把他们打退了。
几乎所有人都蹦了起来，笑得合不拢嘴，高兴得有点找不着北了。
这可是头一回打仗啊，自己这边连个擦破皮的都没有！甭管打什么仗，这战绩都从没听说过。
陆明这会儿也挺激动。这可是实打实打赢了。就花了点箭枝、石头、桐油这些东西，就换来这么大一场胜仗。
当然，高兴归高兴，他脑子还是清醒的。女真人白天吃了这么大亏，晚上十有八九想找补回来。
吃完饭，陆明就开始安排晚上的活儿，事无巨细都交代清楚。
“千户长，您是不是太小心了？白天女真人刚吃了那么大的亏，黑灯瞎火的，他们哪还敢来啊？”马东尚按自己的想法说道。
陈黑狗在旁边没吭声，看他那样子，想法也差不多。
这很正常，换成谁都得这么想。一下子折了小一万人马，搁哪支军队都是个大伤筋动骨，怎么也得缓一阵子，重新琢磨战术，不可能马上又打过来。
陆明看着手下，语气严肃：“当兵的，脑袋得时刻清醒。别刚赢了一小下就找不着北。关口城墙是够高，可女真人要是铁了心要打进来，肯定还有别的招。”
“所以，今晚上都给我绷紧弦，谁也不准打马虎眼！”陆明直接下了死命令，没留一点商量的余地。
天很快黑透了。
陆明吃过晚饭，倒在床上就睡了过去。睡得正沉，一阵叮叮当当的金属敲打声猛地把他惊醒。
“嗯！”陆明一把抄起枕边的宝刀，翻身坐起。幸亏他早有防备，铠甲都没脱。
他急忙冲出大帐。外面一看，士兵们虽然紧张，但没乱套，都按他白天的布置守着。
看到这情形，陆明心里稍微有了点底。
可刚踏上城墙，陈黑狗就冲到他面前喊：“千户长，女真人真杀来了。”
陆明话还没出口，一支箭“嗖”地擦着他脚边扎在地上。
“城墙这么高，他们是怎么上来的？用绳子爬的？”陆明立刻大声问。
看陈黑狗那表情，显然也不清楚。陆明没再等，转身就猛敲大鼓，这是启动刀锋战车的信号。
咚！咚！咚！
鼓声一响，上百匹战马同时发力，拽动巨大的齿轮。整个刀锋战车立刻“呼呼”地转了起来。那些刚爬上墙头的女真人，绳索瞬间被绞断，有的直接被旋转的刀片削成了两截！
可紧接着，天上就下起了密密麻麻的箭雨。惨叫声不断响起，不停有士兵中箭倒下。
这是女真人在报复！不过这也说明，他们这次爬墙偷袭的计划，算是栽了。
但这帮家伙是真不要命，还没放弃！一根根带着铁钩的绳索又甩了上来，死死钩住城墙。
甲子军这会儿也彻底反应过来了。
士兵们挥舞长刀猛砍那些绳索，还有人抱起滚木和擂石就往下面狠狠砸。
一时间，墙下鬼哭狼嚎。
听着这成片的惨叫，陆明心里一沉：好家伙，这次夜袭，女真人怕是来了不少人！
就在这时，“哗啦”一声，火油被倾倒下去。紧随其后，几只火把被扔进了油里，“轰”！大火猛地窜起，瞬间把黑夜照得通亮。
借着火光，陆明往城墙下一扫，女真人这次派了多少兵，看得清清楚楚。
少说也有五千人，刚才刀锋战车那一下，估计就干掉了一半。
现在这火一烧，又倒下了一两千。
再看远处，女真人的弓箭手还在拼命掩护，箭雨一波接一波。
陆明粗略估计，放箭的少说也有两三千号人。
一次夜袭就动用了七八千人，陆明后背有点发凉。要是白天没料到他们会夜袭，没提前布置好，城头这会儿怕是早被他们冲上来了，那麻烦可就大了。
女真人又开始往后撤了。陆明立刻命令弓箭手放箭射他们。箭嗖嗖地射过去，女真人那边又响起一片惨叫。
天亮了。陆明看着城外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胃里一阵翻腾。那死相太难看，五花八门的，搞得他连肉都吃不下了。
说真的，冷兵器打仗就是特别血腥。扛不住的人，估计当场就得吓疯。
才一天功夫，女真那边就折了小一万兵士。谁都没想到，刚开打就这么狠。
不过这也说明，女真人就是想速战速决，拿下关口好直接冲进海州。
“千户长，女真人这么凶残，干嘛还给他们收尸？”马东尚有点想不通。
“打仗是分输赢，但死了的都是人，还是埋了吧，你可能不明白，我告诉你为啥。”陆明解释道，“第一，入土为安。第二，尸体烂了会闹瘟疫，真传染开，咱们谁都跑不了。”
听他这么一说，马东尚才服气。
陆明抓住机会接着教他：“东尚，你记住了，带兵打仗的将军，得琢磨怎么打，想得远一点。”
正说着呢。
尸体堆里突然蹿起一个女真兵，对着陆明就是一箭射过来！
嗖！箭带着风声就来了。
隔着一百多米呢，但这家伙箭法真准。
眼看那箭就要射中陆明。
马东尚眼疾手快，一把扑倒陆明。
箭擦着陆明的脸就飞了过去。
好险，要不是马东尚动作快，千户长这会儿怕是已经躺下了。
陆明吓出了一身冷汗。他真没想到，女真人这么阴，居然藏了个神射手在死人堆里放冷箭！
马东尚气得大吼，命令士兵放箭，顿时又射倒了一片女真人。
“千户长，这群女真人太奸诈了，队伍里藏着这种杀手，简直不讲道理。”马东尚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