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祥花顿时像被掐住脖子的母鸡,一张脸涨成猪肝色。她狠狠瞪了母子俩一眼,扭头就走,嘴里还不干不净地嘀咕道:“小畜生等着瞧……”
赶走赵祥花,徐章赶紧帮母亲收拾摊位。
秦玉的手还在发抖,只见她哆嗦着说道:“她刚才非要看咱们的豆芽缸,说想学……”
“学个屁!”徐章把最后一把豆芽塞进布袋。
“明天开始我陪您来集市。等童试结束,咱们直接给酒楼送货,省得再碰见这种糟心事。”
“好。”
徐章拉着母亲快步往家走,边走边压低声音道:“娘,赵祥花突然跑来套近乎,肯定没安好心。您可千万别被她那副假惺惺的样子骗了。”
秦玉攥紧装钱的布袋,眉头拧成了疙瘩,接着说道:“我也觉得不对劲。上回她往井里吐口水的事我还记着呢,怎么突然转性了?”
“狗改不了吃屎!”徐章啐了一口,狠狠地骂道:“她肯定是听说咱们跟春景楼签了契约,眼红咱们能赚大钱,指不定憋着什么坏水呢!”
路过街道时,徐章突然停下脚步,问道:“对了娘,您还记得去年腊月她干的好事不?明明是她偷吃了祭祖的猪头肉,反倒诬陷是您偷的,害得您大冬天跪祠堂。”
秦玉脸色唰地白了,手指无意识地揪住衣角:“那会儿你发着高烧,我求她给碗姜汤都不肯……”说着突然抓住儿子的手腕。
“章儿,你说她会不会在咱家水缸里下药?”
“保不齐!”徐章眯起眼睛,继续道:“昨儿个我瞧见她在咱家附近转悠。这样,以后咱家的水都现打现用,打水时您叫上二虎娘做个见证。”
“行。”
回家的路上,徐章特意绕去铁匠铺,花了五十文买了把新门锁。赵祥花那怨毒的眼神他看得真切,这女人绝不会善罢甘休。
果然,母子俩走到家门口,发现篱笆门虚掩着。
徐章一个箭步冲进去,抄起顶门棍四处查看。灶台上的盐罐子明显被人动过,原本平整的盐堆上留着几个指头印。
“果然来过了!”徐章蹲下来仔细检查地面,在柴灰堆旁发现半个模糊的鞋印,大怒道:“娘,您看这鞋底花纹,分明是赵祥花常穿的那双绣花鞋。”
秦玉气的浑身发抖,痛斥道:“这个黑心肝的!我这就找里正说道说道!”
“别急。”徐章拦住母亲,顿了顿说道:“没当场抓住,她肯定不认账,咱们这样……”他凑到母亲耳边嘀咕几句。
第二天清晨,秦玉故意在井台边大声跟邻居唠嗑道:“哎哟喂,昨儿个我家那缸豆芽全烂了,亏了足足两百文钱呢!”
躲在墙根偷听的赵祥花顿时眉开眼笑,挎着篮子扭过来,捏着嗓子说道:“三妹啊,听说你生意不顺?要我说这活计太累,不如把方子卖给我,我给你五两银子!”
秦玉心里冷笑,面上却装作为难:“这……这是章儿琢磨出来的……”
“跟那傻子有啥关系!”赵祥花拽住她袖子,急不可耐地说道:“我给你六两!现钱!”
躲在屋后的徐章听得真切,猛地跳出来大喝道:“好哇!原来往盐罐里掺石灰的就是你!”
赵祥花吓得一哆嗦,篮子掉在地上滚出几个灰纸包。徐章眼疾手快捡起来,打开一看正是生石灰粉。
“这是……”赵祥花额头冒汗,慌张解释道:“我、我拿来药跳蚤的!”
“药跳蚤往我家盐罐里药?”徐章高举纸包,面无表情地说道:“走!咱们这就去找里正,再去县衙验验这包东西!”
赵祥花顿时腿软,扑通跪在地上,痛苦道:“别!我赔钱!我赔你们半两银子!”
“晚了!”徐章扯着嗓子朝外喊道:“二虎!快去叫我大舅来看看他媳妇干的好事!”
最后赵祥花哭爹喊娘地赔了一两银子,又被闻讯赶来的秦大当众抽了两耳光。这事传开后,再没人敢来打豆芽方子的主意。
晚上秦玉数着银子感叹道:“还是章儿你机灵,要不娘又要吃哑巴亏。”
赵祥花一回到家,气得把篮子往地上一摔,脸都扭曲了,大骂道:“气死我了!那两个白眼狼,现在翅膀硬了,敢跟我叫板!”
秦冠正趴在桌上打瞌睡,被这动静吓了一跳,揉着眼睛问道:“娘,咋了?”
“还能咋的?”赵祥花二话不说,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大骂道:“你那个傻子表弟和他娘,现在不得了了!卖豆芽赚了几个铜板,就敢当众给我难堪!”
秦冠一听徐章的名字,脸色立刻阴沉下来。
自从徐章不傻了,在学堂上处处压他一头,连吴先生都对他另眼相看,这口气他早就憋得难受。
“娘,到底怎么回事?”秦冠追问道。
赵祥花添油加醋地把事情说了一遍,说到徐章当众揭她老底时,更是咬牙切齿道:“那个小畜生,现在仗着会念几句诗,尾巴都翘到天上去了!
你是没看见他那副嘴脸,简直要把咱们踩到泥里去!”
秦冠听得大骂道:“他算什么东西!一个傻子,也配跟我比?”
“就是!”赵祥花见儿子上钩,赶紧煽风点火,继续说道:“儿子,你是不知道,现在村里人都说,徐章比你聪明,将来肯定能考上秀才。再这样下去,咱们娘俩在秦家还怎么抬头?”
秦冠猛地站起来,脸色铁青,痛骂道:“明天我就让他在学堂里丢尽脸面!他不是自诩孝顺吗?我就让所有人都知道,他们母子分家另过,就是不孝!”
第二天一早,秦冠特意提前到了学堂。等学生们陆续到齐,他故意大声对几个跟班说道:“你们知道吗?有些人为了几个铜钱,连亲娘舅都不认了!”
有人好奇地问道:“秦兄,你说谁呢?”
秦冠冷笑一声,斜眼瞥向刚进门的徐章,意有所指地说道:“还能是谁?某些人自诩读书明理,却纵容亲娘跟长辈动手,分家单过,简直败坏门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