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主仆二人这么一吓，翘儿只觉得自己的头开始不听使唤，摇得像个拨浪鼓。瞧她这副模样，萧菀唇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钓了这么久的鱼，终于要上钩了。
剧情发展至此，萧菀觉得是时候化被动为主动了。她给清荷使了个眼色，主仆二人一左一右将翘儿扶起。这场景与其说是搀扶，不如说是架着更为贴切。翘儿只觉头痛欲裂，事情的发展已经完全偏离了她预设的轨道。
“你既然不想嫁给春明，那就是想嫁给爹爹咯？”萧菀语气轻描淡写，眼神却锐利如刀，“帮你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你连实话都不愿意跟我说，我们的合作怎么继续下去？”
此时的翘儿几乎绝望。她实在不愿多说，主要是这位郡主总不按套路出牌。她担心说得越多，错得越多。但见萧菀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又觉得实在没有别的法子了。毕竟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她还是抱着一丝侥幸，试探性地开口道：“奴婢该说的都已经说完了。郡主说得不错，奴婢承认是虚荣，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奴婢今年已经十六了，必须为自己考虑。只要郡主愿意帮奴婢，奴婢愿做牛做马报答郡主。”
萧菀冷冷一笑：“是吗？我怎么有点不信呢。”
翘儿闻言，冷汗顿时冒了出来。她大概猜到了几分，今日若不给萧菀一些实质性的好处，只怕她不会轻易答应相助。于是她扑通一声跪下，冲着萧菀磕了个头：“请郡主成全奴婢，奴婢愿做郡主的眼睛和耳朵，时时帮郡主盯着二小姐和唐姨娘的动向。”
“很好。”萧菀的语气稍稍缓和，“但本郡主还想知道一件事。”
翘儿这才稍稍松了口气：“郡主请说，奴婢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然而她这口气还没松完，萧菀接着问道：“你自幼跟着何水，可曾听唐丽怡提到过我母亲？一般都提些什么？”
“郡主这......”翘儿顿时语塞。她机灵有余，睿智不足，但多多少少知道长公主是郡主的心结，一时犹豫着不知该如何开口。
一旁的清荷可不跟她客气，直接怼道：“你方才不是还说要对郡主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吗？怎么还没离开这儿呢，就要反悔了？想清楚再开口！”
翘儿抬头瞧了一眼萧菀，只见她眯着眼睛打量自己，目光如炬。她只好小心翼翼地开口：“奴婢主要是伺候二小姐，虽然也与唐姨娘接触，但到底接触不多。只知道唐姨娘平日里并没有表面上那么恭敬，背地里经常咒骂郡主和......长公主。”
“就这些？”萧菀显然不信。
翘儿斩钉截铁地回道：“奴婢知道的只有这些了。”
萧菀冷笑一声。翘儿自幼跟着何水，说只知道这些，她绝不相信：“你少糊弄我。既然你无心合作，那也没什么好说的了。清荷，我们走。”说完便拉着清荷作势要走。
“郡主！”翘儿咬了咬牙，似是想说却又犹豫不决。
萧菀见状，直接拉着清荷扭头就走。
“奴婢曾见唐姨娘对着长公主实施厌胜之术！”翘儿终于脱口而出。
话音落下，萧菀的脚步顿住了。翘儿见她停下，赶紧又磕了一个头：“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奴婢可以指天发誓。”
这倒是把萧菀惊着了。本想着套套翘儿的话，没想到这丫头还真有事隐瞒不报。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方才说的——厌胜之术？
唐丽怡，胆子可真大！历朝历代最忌讳的便是这些邪术。当年成祖皇帝时，因着厌胜之术不知死了多少人，又不知流放了多少人。很好，这把柄算是抓住了。
“可有对我也实施过厌胜之术？”萧菀背对着翘儿，声音冷得如同这寒夜的月光。
翘儿一时分辨不出她的表情，只好如实回答：“这个奴婢不知。奴婢瞧见那次还是在玉兰街的时候。那日奴婢也是偶然在晚上起来出恭时瞧见的，当时还不知唐姨娘在做什么。直到她嘴里碎碎念时，奴婢才隐隐约约听见了长公主的名讳，这才大概猜出她在做什么。只是这种事奴婢当时也不敢多瞧，怕被她发现，便溜了。郡主，奴婢所言句句属实。”
生怕萧菀不再相信自己，翘儿急忙解释道：“那日后，奴婢曾偷偷留意过，发现唐姨娘每月十五月圆之夜都会独自在房中待上半个时辰，不许任何人打扰。有一次奴婢借着送茶水的机会，隐约看见她对着一个小布人念念有词...”
“小布人？”萧菀猛地转身，目光如电，“你可看清那布人的模样？”
翘儿被她的反应吓了一跳，结结巴巴道：“奴、奴婢只瞥见一眼，好像是个穿着华服的女子模样，上面似乎还写着字...但具体是什么字，奴婢没看清...”
萧菀的心沉了下去。她想起母亲生前最后那段时间，总是莫名其妙地生病，太医诊治却查不出病因。如今想来，只怕与这厌胜之术脱不了干系。
“除了每月十五，她可还有其他异常举动？”萧菀追问道。
翘儿努力回想：“唐姨娘平时最忌讳别人动她的梳妆台。有一次小丫鬟擦拭时不小心挪动了位置，被她重罚了二十板子。奴婢还注意到，她有一个从不离身的香囊，就连沐浴时也要放在触手可及的地方。”
香囊？萧菀若有所思。厌胜之术往往需要借助某些物品来施行，或许关键就在那个香囊里。
“郡主，”翘儿怯生生地开口，“奴婢知道的真的全都说了。若是让唐姨娘知道奴婢透露这些，只怕...”
“放心，”萧菀打断她，“你既诚心投靠，我自会护你周全。但若是让我发现你有半句虚言...”她没有说完，但话中的威胁意味让翘儿不寒而栗。
“奴婢不敢！”翘儿连连磕头。
萧菀沉吟片刻，道：“既然你愿意做我的眼睛和耳朵，那就要拿出诚意来。我要你继续留在何水身边，暗中留意唐姨娘的一举一动。特别是每月十五，我要知道她究竟在做什么。”
“可是...”翘儿面露难色，“唐姨娘十分谨慎，每次都会紧闭门窗，奴婢实在难以窥探...”
“这就是你的事了。”萧菀淡淡道，“若是连这点价值都没有，我留你何用？”
翘儿咬了咬唇，终于下定决心：“奴婢明白了。下次月圆之夜，奴婢定会想办法查清真相。”
“很好。”萧菀终于露出一丝笑意，“你且记住，好好为我办事，我自然不会亏待你。但若敢有二心...”她没有说下去，但眼中的寒光让翘儿明白那未尽之语的含义。
“奴婢不敢！”翘儿再次磕头。
萧菀这才满意地点点头，示意清荷扶她起来。
寒夜中，竹林沙沙作响，仿佛在低语着不为人知的秘密。萧菀望着远处若隐若现的西厢院落，眼中闪过一丝冷厉。
唐丽怡，你既然敢用这等阴毒手段害我母亲，就休怪我手下无情了。
“郡主，”清荷轻声提醒，“夜深露重，该回去了。”
萧菀点点头，最后对翘儿道：“你且回去，免得引人怀疑。有事我会让清荷联系你。”
说完，主仆二人转身离去，留下翘儿独自站在竹林中，望着她们远去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今夜之后，她的命运将彻底改变。是福是祸，犹未可知。
而另一边，萧菀边走边对清荷低声道：“明日你去查查，府中可有人懂得破解厌胜之术。记住，要暗中进行，切勿走漏风声。”
“是，小姐。”清荷郑重应下，眼中满是担忧，“若是真的...那唐姨娘也太恶毒了。”
萧菀冷笑：“她既然敢做，就要付出代价。这一次，我定要她永无翻身之日！”
月光下，主仆二人的身影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夜色之中。而一场关于厌胜之术的调查，正在悄然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