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书阁 > 现言小说 > 药引王妃死遁后,疯批王爷掘我坟 > 江姒身上熟悉的伤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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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棠苑内灯火昏暗,弥漫着浓重的金疮药气味。

秋拾趴在榻上,昏迷中仍因疼痛不时蹙眉呻吟,背上纵横交错的青紫鞭痕触目惊心。

椿花红着眼圈,正小心翼翼地用湿布蘸了温水,一点点清理伤口周围的污迹,动作轻得不能再轻。

门外传来小心翼翼的叩门声,一个江姒院里的二等丫鬟低着头站在门外。

“王妃娘娘安。侧妃娘娘吩咐奴婢来传话,王爷怜惜侧妃今日受惊,特赐了府中秘制药浴安神补身。侧妃娘娘想着王妃今日也劳神费力,特请王妃一同前往凛霄院沐浴。”

椿花闻言,手里的布巾”地掉进盆里。她猛地站起身,也顾不得礼数,急声道:“娘娘!不能去!谁知道她安的什么心,秋拾还躺在这儿,她那边刚害完人,就来请沐浴,黄鼠狼给鸡拜年。”

那传话的丫鬟吓得头垂得更低,不敢吱声。

宋莳安正坐在灯下查看一瓶药膏,闻言动作未停,只抬眼看了看激动得脸颊发红的椿花。

“慌什么。把布巾捡起来,别吵着秋拾。”

椿花捡起布巾,依旧焦急:“娘娘,您怎么一点都不急,那药浴谁知道里面加了什么脏东西,她肯定没安好心,说不定就想趁着您沐浴的时候动什么手脚。”

“她若真想害我,有无数的法子,可以更隐蔽,更不着痕迹。下毒?饮食熏香器物,哪一样不比在王爷眼皮子底下的药浴里动手脚来得方便。”

她顿了顿,看向椿花,眼神冷静得让人心安:“江姒是蠢,但她还没蠢到这个地步。用这种众目睽睽一查就露馅的方式动手,她是嫌自己命太长,还是觉得王爷对她已经偏爱到能无视这种明目张胆的谋害。”

椿花张了张嘴,似乎被说服了一些,但仍不放心。

“可是万一她就赌您想不到,万一她就是想兵行险着,娘娘,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宋莳安站起身,理了理衣袖。“她若真要兵行险着,目标也不会是我。眼下她更想除掉的,是那个可能知道她秘密的冯璇玑,叫我过去,无非是想炫耀恩宠,试探虚实,给我添点堵罢了。”

她走到门口,对那还跪着的丫鬟道:“回去禀告侧妃,本妃稍后便到。”

丫鬟如蒙大赦,赶紧磕头退下。

“娘娘……”

“好了,我知道你担心。好好照顾秋拾,她需要你。我自有分寸。”

她目光扫过秋拾惨白的脸,眼神微冷,“有些场面,总是要亲自去看看的。”

说完,她转身步入夜色之中,朝着那座冷清的主院走去。

夜色如墨汁般泼洒下来,定北王府的主院不见争奇斗艳的花草,唯有几株墨绿色的松柏挺立在萧瑟的夜风里,廊下悬着的几盏灯笼光线昏黄,勉强驱散一小片黑暗。

偏殿一侧特意辟出的浴房,是唯一弥漫着湿热气息的地方。

两尊巨大的柏木浴桶占据中央,桶内装着深褐色的药汁,里面还有着血气。

沈聿常年征战,经常受伤,这是皇后给沈聿准备的药浴。

宋莳安换上备好的素色浴袍,布料粗糙,并不合身。

她推开浴房沉重的木门,江姒已经泡在靠里的那个浴桶中,只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颈和圆润的肩头。

江姒听见动静,抬起眼睫:“姐姐可算来了。今日这般折腾,真是吓散妹妹的魂了,这会儿心口还噗通直跳呢。王爷怜惜,特意安排了这药浴给我压惊安神。”

她轻轻拨动了一下身前的水面,漾开一圈涟漪,“我想着姐姐今日劳心费力,审冯氏救奴婢最是耗神,便也求了王爷恩典,请姐姐一同来泡泡。这药汤虽是为王爷备的,但药性霸道,于我们女子滋补元气,也是极好的。”

那眼神,仿佛在说,看,王爷最心疼的还是我,我施舍给你一点恩惠,你得感恩戴德。

宋莳安缓步踏入旁边那只浴桶,微烫的药液瞬间包裹上来,刺激着皮肤。

“侧妃有心了。只是这药气刚烈,煞气未褪,似是专为化解战场淤积的暗伤戾气所配。用于女子滋补阴元,恐怕药性过于峻猛,并非上选。”

江姒掩口轻笑,眼底却无丝毫笑意:“姐姐果真精通药理,一闻便知。王爷习惯了用这老方子,府里库房常年备着的也都是这些药材,一时半会儿也寻不来更温和的。姐姐且勉强敷用一下吧,总归是王爷的一番心意,莫要辜负了才是。”

“对了,秋拾姑娘伤势如何了,今日真是天大的误会,委屈她了。底下那些杀才手脚没个轻重,妹妹我事后知晓,心里真是难受得紧。”她蹙起眉,仿佛真心实意地懊悔。

宋莳安并未动怒,甚至连眼皮都未抬一下:“有劳侧妃挂心,性命总算捡回来了,需好生将养些时日。倒是侧妃,经此一事,日后驭下还需更谨慎明察些才好。毕竟……”

她微微停顿,声音放缓,却字字清晰,“并非每次都能这般侥幸,恰好找到真凶,洗刷冤屈。下一次,未必还有这般运气了。”

她特意咬重了“侥幸”二字。

江姒脸颊上的红晕似乎褪去了一丝,指尖在水下悄然收紧,面上却努力维持着楚楚可怜。

“姐姐教训的是。妹妹经此一遭,定然日日自省,更加小心。”

她幽幽叹了口气,目光似无意地扫过宋莳安,“这府里人心隔肚皮,今日是那包藏祸心的冯氏,明日又不知会跳出哪个魑魅魍魉来作祟,防不胜防啊。姐姐说,是不是这个理?”

宋莳安终于睁开眼。

“只要行得正,立得直,光明磊落,何须终日惶惶,惧怕影子和风声,侧妃以为呢?”

两人的目光在半空中交锋,无声地碰撞。

水雾缭绕间,江姒在那双过于清澈的眼眸注视下,竟感到一阵莫名的心虚与寒意。

她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想将身体更深地埋入浑浊的药液中,避开那令人不安的直视。

或许是觉得气氛过于压抑,或许是身上被水泡得有些发痒,江姒侧过身,伸手想去拿放在旁边矮凳上的皂角盒。

这个动作使得她身上那件本就不甚紧致的素色浴袍的襟口,顺势向下滑落了一小截,露出了左侧锁骨更下方的一片肌肤。

在那片白皙的皮肤上,赫然烙印着一道旧伤疤。

那疤痕颜色比周围皮肤深,呈一种淡褐色,形状狭长而不规则,边缘并非平滑的线条,反而带着些细微的锯齿状的凸起,看上去绝非寻常磕碰或利刃所伤,倒像是被某种高速旋转或带有倒刺的尖锐之物狠狠擦过。

宋莳安的目光无意间扫过那道疤痕。

这伤疤……这形状……

突兀的熟悉感猛地攫住了她。

她一定在哪里见过类似形状的伤口。

不是在医书上,不是在别人身上,但她想不起来。

那念头消失得太快,只留下一片空白。

她蹙紧眉头,努力在记忆深处捕捉那一闪而逝的影子,但越是用力,那感觉溜走得越快。

她下意识地收回目光,垂下眼睫,盯着自己面前微微荡漾的深褐色药汁,不再言语。

江姒并未察觉到她这瞬间的异常,她拿过皂角,心不在焉地在手臂上擦拭着,似乎还在琢磨着如何扳回一城,却又找不到合适的言辞。

浴房里顿时陷入一种诡异的寂静,只剩下水波轻轻拍打木桶壁的单调声响。

那道疤……究竟在哪里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