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莳安脖颈上的压力骤松，她瘫软在地，咳得撕心裂肺，每一口空气都带着血腥味的灼痛。
沈聿居高临下睨着她，眼神跟淬了冰碴子似的：“布防图？就你？”
他语气里的鄙夷毫不掩饰，“编瞎话也挑个像样点的。那是大魏命脉，锁在兵部最深的铁阁里，机关暗道无数，守备比皇宫内苑还严三分，你拿什么偷？用你这张嘴吹开锁吗？”
“咳…咳咳…王爷…现在杀了我…除了惹一身骚…有什么用？…留着我…我…我能帮你…去偷！”
沈聿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唇角勾起冰冷的弧度。
“你去偷？凭什么？”
“就凭你这阵风都能吹倒的身子骨？还是凭你西周公主的名头能让他们敞开大门请你进去？”
“就凭…我现在…是定北王妃！”
“就凭…皇后娘娘…近日…正愁找不到理由…往兵部…塞人！”
“就凭…药神谷…有些东西…能让人…睡得很沉…或者…看东西…出现…些许…偏差！”
“王爷…您麾下…高手如云…但哪个…能像我一样…有机会…名正言顺…接近…兵部核心？”
“皇后想安插人手…我就能是那个…自己人！里应外合…机会…总比…您硬闯…要大得多。”
沈聿听见药神谷时眼神微动。
“说得轻巧。就算皇后把你塞进去，也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位置，如何接近铁阁，那里三步一岗，五步一哨，连只多余的蚊子都飞不进去。”
宋莳安：“不需要…直接进去，掌管铁阁外围…灯油蜡烛…熏香打扫的…总需要人，只要…能让我…靠近到…一定距离…只要…里面的人…偶尔…需要…提神醒脑或者…安神助眠…的香。”
她没把话说完，但意思已经再明白不过。
沈聿沉默了，他确实没想到从这个角度下手。
药神谷的这些东西，防不胜防。
他打量着宋莳安。
“你可知失败的下场？”
“一旦被察觉，你会死得比现在惨烈百倍。”
“横竖…都是死…赌一把…说不定…还能为我弟弟…搏条活路…王爷…您说呢？”
沈聿别过她脸颊前的发丝，“你需要什么？”
“首先…让我活着…走出这里…治好秋拾…其次…我需要…皇后娘娘…尽快…把我安排进兵部…哪怕…只是个…管理档案库的…闲职…第三…我需要…药神谷…一些…特殊的…药材和工具…清单…我稍后给你…”
她顿了顿，看向沈聿：“最重要的是…王爷…您得…给我…制造一点…功劳…或者…展现一点…我对您的价值…让皇后娘娘…觉得…我值得她…下本钱…往更高处…推一把。”
沈聿冷哼一声。
“你倒会得寸进尺。”
宋莳安：“彼此彼此…王爷…您不也正需要…我这份…寸进吗。”
两人目光再次交锋。
空气中弥漫着警惕、算计和被迫合作的诡异气氛。
最终，沈聿缓缓开口。
“无疾。”
一直像影子般守在远处的无疾立刻上前：“主上。”
“送她回海棠苑。看好她。她要什么药，尽管给她。”
“另外，把影部最近查到的，关于三皇子沈鲤暗中结交边将的那些无关痛痒的证据，挑一份，不经意地让她发现。”
无疾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但立刻低头：“是！”
沈聿看向宋莳安：“这份投名状，够你向皇后表忠心了吗？”
宋莳安心中一震，没想到他出手如此大方。
这份“功劳”确实足以让皇后刮目相看。
宋莳安垂下眼睫：“多谢王爷。”
她被无疾搀扶起来，踉跄着离开。走到院门处，她忽然回头，问了一句：“王爷…就不怕…我拿到布防图后…反过来…要挟您吗？”
沈聿站在阴影里，看不清表情，只有冰冷的声音传来：“你可以试试。看看是你递消息快，还是本王的剑快。”
宋莳安不再多言，转身融入夜色。
后背却惊出一层冷汗。
与虎谋皮，不过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