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螺被沈聿挥开,重重跌坐在地,疼得眼泪直流。
可一想到弟弟那张苍白的脸,她心底的恐惧就压过了身体的疼痛和羞耻。
“王爷,求您了。”
她哭着爬过去,不顾一切地再次扑向沈聿,死死抱住他的腿,将自己几乎赤裸的身体紧紧贴了上去。
“奴婢什么都愿意做,只要您……”
沈聿被那突如其来的冰凉触感激得浑身一震,药力本就汹涌,这直接的接触更是火上浇油。
他眼中瞬间布满血丝,呼吸粗重得吓人,额角青筋暴起。
“滚开!”
他低吼一声,试图甩开她。
但碧螺用尽了全身力气死死缠住,甚至试图去解他的腰带。
“王爷,怜惜怜惜奴婢吧。”
她语无伦次地哀求着。
门后的宋莳安看得目瞪口呆,几乎忘了呼吸。
这碧螺当真是连命和脸面都不要了,竟敢对沈聿用强。
她不知该说这丫头是蠢还是太豁得出去了。
沈聿被药力烧得失去了最后一丝耐心。
他猛地抓住碧螺的手臂,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
“你找死!”
碧螺被踹翻在地,还未反应过来,就见沈聿眼中杀机暴涨,反手从身后兵器架上猛地抽出一支训练用的钝头箭矢。
那箭矢虽无锋刃,但在他盛怒之下挟着凌厉风声,狠狠劈下。
咔嚓!
碧螺发出凄厉至极的惨叫,右臂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扭曲垂下。
剧痛瞬间席卷了她,让她几乎昏死过去。
门后的宋莳安看得倒吸一口冷气,下意识捂住了嘴。
她万万没想到沈聿暴怒至此,直接下此狠手砍断了她的胳膊。
“无疾!”沈聿看都未看地上惨叫的碧螺,朝着门外厉声咆哮,“滚进来!”
房门被猛地推开,无疾疾步闯入,看到屋内景象瞬间僵在原地。
王爷衣衫微乱,双目赤红,周身杀气腾腾,地上碧螺几乎全裸,右臂明显已断,正痛苦蜷缩哀嚎。
“主子。”无疾惊骇万分,立刻单膝跪地。
“把这贱婢拖出去!”沈聿指着碧螺。
他猛地喘了口气,药力让他身体微微晃动,“还有,查,这香是怎么带进来的,一个贱婢哪来的胆子,哪来的东西。”
无疾低头沉声道:“是,属下遵命。”
他毫不迟疑,起身一把提起几乎昏死的碧螺,甚至细心地将房门再次关严。
药力仍在肆虐,他的理智在悬崖边缘摇摇欲坠。
沈聿一步步逼近。
宋莳安在他逼人的气势下并未后退。
她眼神一凝,出手如电,指尖寒光闪动,金针精准刺入沈聿颈侧和手臂的几处大穴。
沈聿身体猛地一僵,动作停滞了一瞬。
他赤红的眼中闪过一丝极短暂的清明。
金针微微震颤,无法完全压制那霸道的药力。
“没用的,这香极其歹毒。”
宋莳安眉头紧锁。
她认得这香,确实是最阴狠猛烈的那一类,若非沈聿意志远超常人,此刻早已理智尽失。
金针只能暂缓,无法根除。
眼看沈聿呼吸越发灼热急促。
宋莳安心一横,不再犹豫。
她猛地伸手,抓住沈聿的前襟,用力一扯。
那件本就有些凌乱的墨色常服竟被她直接撕裂开来,露出大片紧实的胸膛和线条分明的腹肌。
宋莳安用尽全身力气,将他朝着那池深褐色的药汤猛地一推。
一声巨响,水花四溅。
沈聿毫无防备地跌入药池之中,温热的药液瞬间将他吞没。
宋莳安动作不停,迅速抓过旁边案几上备着的几大包药材。
那些药草多是清热镇毒、宁心安神之物,此刻被她像不要钱似的撒下去。
深褐色的药汤颜色更加浓郁,几乎看不清水下情形。
宋莳安能隐约看到他浸在水下的身躯轮廓。
水珠从他紧绷的肩颈和结实的胸膛滚落,没入颜色深沉的药汤之下,引人无限遐想。
即便在这种境地下,那具身体依旧散发着近乎野性的美感。
沈聿猛地从水中抬起头,湿透的黑发贴在额角颈侧。
他重重喘着气,大量镇定性药材的包裹下,勉强压制住了一丝。
他抬起眼,目死死锁住衣衫也被溅湿的宋莳安。
两人隔着一池翻腾的药汤和水汽对视着。
“药神谷的针也压不住这毒?”
宋莳安脸色凝重:“香太烈。金针只能暂缓。”
“王爷!”江姒猛地冲进来,看到池中景象,脸色煞白地扑到池边。
“您怎么了,天哪,这,姐姐,你对王爷做了什么。”
她声音带着哭腔,目光怨毒地刺向宋莳安。
沈聿强压下翻涌的药性,目光转向江姒:“姒儿别怕。不关她的事…是本王不慎中了暗算。”
他艰难地朝她伸出手,“过来。”
江姒立刻握住他的手,眼泪簌簌落下:“王爷您吓死妾身了。”
她依偎在池边。
沈聿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
宋莳安:“此香阴毒,非寻常之物。金针只能暂缓,无法根除。”
沈聿闷哼一声,身体再次绷紧,眼底猩红暴涨,攥着江姒的手不自觉地收紧,疼得她轻呼一声。
“王爷!”江姒惊慌失措。
宋莳安见状,不再犹豫,指尖金针再次疾射而出。
沈聿痛苦低吼,身体剧颤。
江姒猛地抬头怒视宋莳安:“你干什么,没看到王爷难受吗,还不住手。”
宋莳安根本不理会她,见金针效果有限,心一横,抓起案几上一把黑色药草,沉声道:“王爷,得罪了。”
说罢直接上前,将那药草塞进沈聿因喘息而微张的嘴里。
“你放肆!”江姒尖叫。
沈聿感受到那药草霸道辛辣的气息,他眼底闪过一丝极短暂的清明,喉结滚动,硬生生咽了下去。
他猛地喷出一口淤血,整个人虚脱般向后倒去,溅起大片水花。
但眼底那骇人的猩红如潮水般褪去。
“王爷。”江姒吓得魂飞魄散,扑过去想扶住他。
宋莳安抢先一步,伸手探了探沈聿的脉息,松了口气:“药力暂时压下去了。需静养。”
沈聿虚弱地睁开眼,目光首先落在惊慌失措的江姒脸上,勉强扯出一个安抚的笑:“姒儿别怕,本王无碍了。”
他抬手,轻轻擦去她的眼泪,动作温柔。
随即,他目光转向宋莳安,眼神复杂深沉:“又一次,多谢王妃出手。”
“药神谷以毒攻毒的手段,本王领教了。”
宋莳安垂眸:“王爷无恙便好。”
沈聿缓缓靠在池边,“无疾。”
无疾应声而入。
“送侧妃回去休息。”
“今日受了惊吓,好好安抚。另外,彻查此香来源,封锁消息。”
“是。”无疾躬身。
江姒似乎想说什么,但看到沈聿疲惫却坚定的眼神,最终只是柔顺地点头:“妾身听王爷的,王爷您好生休息。”
她起身,由无疾护送着离开,临走前深深看了宋莳安一眼。
屋内重归寂静。
沈聿依旧靠在池中,闭目缓了片刻,才再次睁开眼,目光清明地看向宋莳安。
“今日之事。”他开口。
“臣妾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不知道。”宋莳安立刻接话,语气平静。
“你总是如此。”他顿了顿,“多谢。”
宋莳安不再多言,转身悄然退出了药浴房。
沈聿独自浸在逐渐冷却的药汤中,水面倒映着他晦暗不明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