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书阁 > 现言小说 > 王爷的朱砂痣重生了 > 第五章 傅南衣不想活了
换源:


       玄微真人的拂尘拦在傅南衣颈前,剑锋已割破皮肉,血珠顺着银丝滚落。

“痴儿。”真人叹息,“她若真想死,你追到黄泉也无用。”

傅南衣的剑尖抵着冰棺,嗓音嘶哑:“那便让她亲口说。”

“昆仑山巅有株忘川花。”真人突然道,“能引不愿归的魂魄回体——但花开需以命血浇灌。”

冰棺中的张令仪依然沉睡,眉心血艳得刺目。

傅南衣染血的手指抚过棺面,突然低笑:“我的命,早就是她的了。”

…………

临行前,傅南衣站在冰棺旁,指尖轻轻描摹棺中人的轮廓。

“等我。”他低声道,“这次,我一定带你回来。”

冰棺森寒,无人应答。

傅南衣在冰棺旁守了一夜。

寒毒早已侵入肺腑,每呼吸一次,都似有冰刃刮过经脉。

但他仍静静坐着,指尖虚虚描摹棺中人的轮廓,仿佛这样就能触到那抹早已消散的温度。

“令仪......”他低唤,声音轻得像是怕惊扰一场梦。

冰棺森寒,霜花凝结在棺面上,映着他苍白如纸的脸。

何涣在殿外候了整夜,直到天光微亮,才见傅南衣推门而出。

“王爷,该启程了。”

傅南衣“嗯”了一声,抬手系上素白斗篷的系带——那是她最爱的颜色。

傅南衣与何涣启程,化作商人“傅九”,前往传说中的昆仑。

…………

凉州城外,风雪肆虐。

傅南衣策马疾行,白衣翻飞,眉目间凝着化不开的霜寒。

他本不欲停留,却在掠过那顶破碎的喜轿时,听见轿中传来一声冷笑——

“凭他也配娶我?”

那语气,三分讥诮,七分倨傲,像极了当年张令仪持剑踏碎他婚宴时的模样。

傅南衣猛地勒马。

喜轿帘子被利刃挑开,欧阳昭昭攥着金簪正要刺向自己咽喉,忽见雪地里一道白影掠过。

三名山匪的刀尚举在半空,脖颈便已绽开血线。

喷溅的鲜血在雪地上泼出刺目的红,而那个救她的男人背对着她收剑,剑穗上缠着一段褪色的红绳,在风中轻轻摇晃。

欧阳昭昭愣住。

——他生得极好看。发丝如雪,眉如墨裁,眸若寒星,一身素白长衫不染尘埃,偏偏袖口沾了血,像雪地里落了几瓣红梅。

“多管闲事!”她脱口而出,眼睛却亮得出奇。

傅南衣扫她一眼,转身便走。

“等等!”欧阳昭昭赤着脚跳下轿子,绣鞋早不知丢在哪里,锦缎嫁衣被树枝勾得破烂,却浑不在意,“恩公留步!”

傅南衣脚步未停。

她小跑着追上去,一把拽住他袖子:“你救了我,得负责到底!”

傅南衣垂眸,目光落在她拽着自己袖口的手指上——葱白的指尖,染了血和泥,却攥得死紧。

他忽然想起很多年前,张令仪也是这样,不管不顾地扯住他的衣袖,笑吟吟地说:“傅南衣,你跑什么?”

“松手。”他冷声道。

欧阳昭昭非但没松,反而凑近一步:“你叫什么名字?”

见他不说话,欧阳昭昭也不气馁,她眼睛弯成月牙,“那我叫你“白衣大侠”好了,大侠,送佛送到西,你带我一段呗?”

傅南衣蹙眉,却见她突然“嘶”了一声,抬起脚——雪白的足底被碎石割破,渗出血丝。

他闭了闭眼,轻声道了句:“走吧。”便率先上了马。

欧阳昭昭心下一喜,忙将喜轿前的马儿绳子解开,飞身就上了马,策马奔腾,向他的身影赶去。

…………

凉州山多,错过镇子,他们只能在破庙投宿。

破庙里,篝火噼啪作响。

欧阳昭昭捧着热粥,偷瞄对面擦拭长剑的男人。

他束发的缎带不知何时松了,几缕白发散下来,衬得侧脸愈发清冷。

她对他越来越好奇了。

他真的生得极好看,眉目如画,可那双眼睛里却凝着化不开的痛色,像是风雪夜里一盏将熄的灯,明明灭灭,却始终不肯彻底暗下去。

欧阳昭昭出身武林世家,欧阳氏的剑法在江湖上也是排得上名号的,可与他相比,却仿佛萤火之于皓月——他的剑,快得让人看不清轨迹,狠得让人心惊胆战,却又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美感,仿佛每一招都在撕裂什么,又仿佛每一式都在挽留什么。

她看得痴了。

——他到底是谁?

——他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是一个普通的商队老板?

茶香忽然飘来,打断了她的思绪。

欧阳昭昭抬眼,看见傅南衣正垂眸沏茶,白瓷盏中浮着几朵茉莉,清甜的香气在破庙里幽幽散开。

她一愣,随即忍不住“噗嗤”笑出声:“大侠,你竟然喝花茶?”

傅南衣没理她,只是将茶盏搁在一旁,剑已归鞘。

欧阳昭昭不死心,凑过去笑嘻嘻地问:“大侠,你剑法这么好,能教我吗?”

“不能。”

“那你总该告诉我真名吧?”她托着腮,“我叫欧阳昭昭,来自渝……”

“傅九。”他打断她,“商队管事。”

欧阳昭昭眨了眨眼:“骗人!哪有商人一剑能杀三个山匪的?”

傅南衣不再应答,只是从怀中取出一枚冰玉雕成的小像,指腹轻轻抚过玉像的面容。

欧阳昭昭偷眼看去——那女子算不得绝色,五官只能称得上清丽,可雕刻之人显然倾注了满腔深情,竟让这张本不出众的脸,透出几分惊心动魄的美。

“她是谁?”欧阳昭昭忍不住问。

傅南衣沉默良久,久到她以为他不会回答时,却听他道:

“我妻。”

欧阳昭昭怔住。

远处的何涣手一抖,干粮掉在了地上。

——王爷真是疯魔了。

“你......很爱她?”欧阳昭昭声音轻了下来。

“她死了。”

欧阳昭昭心头一颤。

——原来他眉间风雪,眼底寒霜,皆因如此。

她几乎能想象出那个故事:少年夫妻,恩爱不疑,可红颜薄命,妻子早逝,从此郎君白头,远走天涯,只余一枚玉像相伴......

她正唏嘘,却听傅南衣又道:

“她会活过来的。”

欧阳昭昭猛地抬头。

他的眼神平静得可怕,仿佛在陈述一个必将实现的事实。

死而复生?

她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夜色深沉,寂静如墨,唯余篝火“噼啪”作响,映得他半边脸隐在阴影里,恍如执念成魔。

…………

欧阳昭昭半夜被冻醒。

醒来发现傅九不在帐篷里。

她裹紧斗篷,悄悄溜出去,看见他独自坐在篝火旁,手里握着一把匕首。

月光下,他的侧脸苍白如纸,眼神却温柔得不像话。

“你在干什么?”她忍不住问。

傅九似乎早就知道她在,头也不抬,只是将匕首在腕上一划——鲜血顿时涌出,滴进一个白玉小碗里。

欧阳昭昭倒吸一口冷气,冲过去想拦他,却被他一个眼神钉在原地。

“别多事。”他说。

她眼睁睁看着他将血倒入一个瓷瓶,又用纱布草草包扎了伤口,动作熟练得像是做过千百遍。

“你......每天都这样?”她颤声问。

傅九没回答,只是将瓷瓶收入怀中,起身离去。

欧阳昭昭站在原地,看着雪地上那几滴未干的血迹,突然觉得心里发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