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最引以为傲的脸蛋啊！
“啊——！”
她紧闭双眼，攥紧拳头，准备迎接生命的最后一刻……
——嗯？
怎么是软的？
……还暖暖的？
从悬崖上摔下来，是这种感觉吗？
等等……她怎么还有意识？
——难道没死成，反倒摔残了？
欧阳昭昭小心翼翼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竟是一张日思夜想的脸——
“傅大哥！”
她激动得声音发颤：“你怎么在这儿？我……我是不是在做梦？”
“你没死，也没做梦。”何涣在一旁插嘴，“是我们主子救了你。”
欧阳昭昭这才回过神来，四下张望——
确实是崖底没错，傅大哥救了她，此刻她还被他抱在怀里。
眼眶突然一热，她猛地搂住傅九的脖子，死死不撒手：“傅大哥！我吓死了……”
面对袁康时，她还能强装镇定，可一见到傅九，所有委屈瞬间决堤，眼泪扑簌簌往下掉。
傅南衣神色淡淡，将她放下。
欧阳昭昭依旧抽抽搭搭，一双杏眼哭得通红，可怜极了。
“怎么回事？”何涣挑眉，“这不是你们欧阳家的地盘吗？还能被人欺负成这样？”
欧阳昭昭狠狠白了他一眼：“防得住君子，防不住小人处心积虑！”
“你们是谁？竟敢抢我的未婚妻，活腻歪了？”
一道嚣张的声音骤然插入。
何涣眉梢一挑，侧目望去——
一个身材臃肿、肥头大耳的男子正怒气冲冲地瞪着他们。
“啧，果真与你不配。”他朝欧阳昭昭戏谑道。
欧阳昭昭翻了个白眼，懒得理他。
“傅大哥！就是他昨晚绑的我！”
傅南衣神色依旧淡漠，仿佛世间万事皆与他无关。
袁康肆无忌惮地打量着面前男人，见他白发如雪，面容冷峻，心中妒火更盛，手中长剑一扬，直刺而去——
“好你个小白脸，敢抢我的女人，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剑锋寒光凛冽，眼看就要刺中面门——
傅南衣的身影却诡异地一闪！
袁康尚未回神，手腕骤然剧痛，长剑“咣当”落地！
紧接着，眼前寒光掠过——
“噗嗤！”
胸口传来一阵刺痛！
袁康低头一看，顿时骇然——
鲜血正从心口汩汩涌出，瞬间染红了衣襟！
“啊——！救、救命……”他惊恐万状，双腿发软。
一旁传来何涣的嗤笑：“放心，死不了。”
袁康惊魂未定地望向傅南衣——
他虽武功不高，但也看得出，此人身法诡谲莫测，莫说一个他，就是十个，也绝非对手！
但袁家在江湖上也不是好惹的！
“敢不敢报上姓名？”他强撑气势吼道。
何涣又是一声嗤笑。
——这人，倒真有趣。
傅南衣连眼神都懒得施舍，飞身上马，径直朝灵州方向疾驰而去。
欧阳昭昭眼珠一转，瞥见袁康身后拴着一匹骏马，当即纵身跃上，扬鞭追向傅南衣的背影。
——尘土飞扬间，袁康孤零零站在原地。
得，合该就剩他一个。
…………
一行人日夜兼程半月，饶是何涣这般铁打的汉子也有些吃不消了。
他忧心忡忡地望向傅南衣——
夜夜放血，日日疾驰，再这样下去，便是铁铸的身子也熬不住。
“主子，今晚在前面的镇子歇息吧？”何涣提议，“距灵州只剩五日路程，正好打听昆仑山的具体方位。”
傅南衣面色苍白如纸，周身寒意阵阵。他本想继续赶路，可转念一想——
他必须活着抵达昆仑，摘下忘川花，送到她手中……
“嗯。”他微微颔首。
平安镇比想象中热闹，街道两旁商铺林立，行人络绎不绝。
一行人寻了家宽敞整洁的客栈落脚。店家是个和善的老者，手脚麻利地安排好住宿。
待安顿妥当，何涣便下楼打听昆仑山的消息。他将一锭银子搁在柜台上，说明来意。
店家眼睛一亮，爽快道：“客官可算问对人了！平安镇祖辈相传——”
“昆仑山位于玉峰山西北，乃天帝在人间的都城，众神栖息之地。”
“山中有奇花异草，食之可延年益寿；飞禽走兽皆能人言，半人半兽之态。”
“山门由开明兽镇守，九首人面虎身，凡人难近。”
“山顶更有通天门的巨树，凡人登临可得长生。”
“长生？天门？”
何涣心头猛地一跳——
莫非张令仪曾来过此处？
“多谢店家指点。”他不动声色地追问，“这些年，除了我们，可还有别人打听昆仑山？”
“自然不少！”店家笑道。
“可有令您印象深刻的？”
店家捋须沉思片刻，忽然一拍大腿：“还真有一位！约莫二十多岁的姑娘，身后跟着一大帮人，个个对她马首是瞻。”
他眯起眼睛回忆：“那姑娘生得纯真，可眉眼间戾气极重……”
——时隔多年，他仍记得那双眼睛。
明明该是无忧无虑的年纪，却透着令人心惊的执念。
…………
是张令仪无疑了。
何涣心中一凛，正欲转身禀报傅南衣，却见楼梯处，欧阳昭昭正搀扶着那道白衣身影。
傅南衣的目光痴痴望向远方，苍白的面容在烛光下近乎透明。
何涣暗叹一声。
这算是个好消息——至少证明昆仑山确实存在，而张令仪曾到过那里。
可对王爷而言，只怕又要陷入疯魔般的执念了……
果然——
“收拾行装，即刻启程。”傅南衣的声音沙哑却坚决。
“傅大哥！”欧阳昭昭急道，“你方才还吐了血，分明是寒气侵体，该好好休养一晚！”
傅南衣却已抽回手臂，转身朝房间走去。
欧阳昭昭望着他虚弱的背影，心如刀绞。
“你就任由他这般胡来？”她质问走上来的何涣。
何涣苦笑：“我能如何？不过生死相陪罢了。”
生死相陪……
欧阳昭昭默念这四个字，忽然释然——
她的命是他救的，大不了舍命陪君子！
江湖儿女，何惧生死？
夜色如墨，一行人再度启程。
循着店家的指引，他们终于找到玉峰山。
当晨光微熹时，传说中的昆仑神山，赫然矗立在眼前——
山巅云雾缭绕，似有仙气氤氲。山脚下，一块斑驳的石碑矗立，上书古篆：
“昆仑禁地，凡人止步。”
傅南衣踉跄下马，指尖抚过碑文，眸中燃起疯魔般的炽热——
“终于……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