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书阁 > 现言小说 > 王爷的朱砂痣重生了 > 第九章张令仪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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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叮——”

一个白瓷瓶从傅南衣袖中滑落,在昆仑山顶的寒冰上撞出清脆的声响。

欧阳昭昭认出,那是他每日取血的瓶子。

她伸手去捡,指尖刚触到瓶身——

“咔嚓。”

瓶口突然裂开一道细纹,暗红的血缓缓渗出,滴落在雪地上。

下一刻,地底传来细微的蠕动声。

一株妖异的花破冰而出,花瓣如血染就,花蕊泛着幽蓝的光,在风雪中轻轻摇曳。

“是忘川花!”何涣声音发颤,小心翼翼地摘下花,装入玉盒。他跪在傅南衣身旁,哽咽道:“主子,您看见了吗?我们找到了......”

傅南衣的睫毛轻轻颤了颤,唇边溢出一丝血线。

“速去......紫金山......”

这五个字耗尽了他最后的生机。

风雪骤然大作,吞没了他的呼吸。

欧阳昭昭死死抱住他逐渐冰冷的身体,望向那株以血浇灌出的忘川花——

原来长生,从来都要以命来换。

…………

傅南衣感觉自己陷入了一场荒诞的梦境。

黑暗如潮水般涌来,耳边响起幽幽的低语:

“欢迎来到地府。”

眼前骤然浮现无数扭曲的面孔——

个个七窍流血,脖颈处碗口大的疤还在汩汩冒着黑血。

他们张着嘴,却没有声音,只有空洞的眼神死死盯着他。

“滚开!”傅南衣想挥剑,却发现自己的手穿过了那些亡魂。

“将军好大的火气。”

一道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傅南衣浑身僵住,缓缓转身——

张令仪一袭红衣坐在忘川河边,赤足踢着血水玩。

她歪头看他,笑得明媚又残忍:

“为了复活我,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

傅南衣的喉咙发紧:“阿令......”

“嘘——”她突然贴近他耳边,冰凉的手指抚上他心口,“你听。”

“咚、咚。”

微弱的心跳声从远处传来。

傅南衣猛地睁大眼睛——那是他在人间的躯体!

“真可惜,”张令仪的红唇勾起,“那貌美的姑娘正抱着你的尸体哭呢。”

她突然用力一推!

傅南衣坠入忘川的刹那,看见她唇间无声吐出三个字:

“活、过、来。”

…………

傅南衣猛地转醒,外面天光大亮,而他正坐在一张床上。

门被打开,一道人影突然飞扑过来,紧紧抱住他,“太好了,你终于醒了?”

傅南衣愣住,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我......在哪?”

欧阳昭昭抹了把眼泪,从他怀中起身,“我们已经下昆仑山了,这里是平安镇,之前住的客栈。”

好在当时何涣不放弃,他们两人轮番将他背下来,刚到山底,他们就晕过去了,留在那接应的人,将他们带到了镇子上。

睡了整整三天,她和何涣才醒过来。

而他,已经昏迷整整十天,还以为再也醒不过来了……

傅南衣这才注意到,她的手腕上缠着厚厚的纱布,何涣靠在门边,右臂吊着夹板。两人都瘦了一圈,眼下青黑,显然熬了许久。

“花呢?”他突然抓住欧阳昭昭的手腕,声音发紧。

“你放心!”她连忙道,“已经派人快马加鞭送去紫金山了!”

何涣也上前一步:“主子再休养两日,我们赶过去也来得及。”

傅南衣缓缓松开手,望向窗外。

——他活过来了。

那她呢?

这个念头在傅南衣心底盘旋,却始终没有问出口。

这一次,他竟真的安分躺了两日。

或许是这一个月多月跋涉的疲惫终于击垮了他,又或许是心底隐约的恐惧——

他怕推开紫金山那扇门后,看到的仍是冰棺中那张苍白的脸。

欧阳昭昭不懂这些。

她只是每日变着花样炖汤煮粥,看着他一口口吃完,眼底便漾起满足的笑意。

——她这辈子最拿手的本事,总算派上了用场。

第三日晨光破晓时,三人已收拾行装踏上归途。

路过渝州那日,欧阳昭昭甚至没往家的方向看一眼。马蹄踏过青石板街,她望着前方傅南衣挺直的背影,攥紧了缰绳。

——江湖儿女,既认定了路,便不会回头。

半月后抵达凉州,换马时何涣特意选了匹温顺的母马给她。

“紫金山路险,”他压低声音,“别逞强。”

欧阳昭昭刚要反驳,却见傅南衣正望着东南方出神——那里,紫青色的山影已隐约可见。

越靠近紫金山,欧阳昭昭的心跳就越发紊乱。

她想起何涣说“妖魔化的人物”,更想起傅南衣这生死之际也难凉的热血。

——张令仪,真的会复活吗?

山道转弯处,傅南衣突然勒马。

残阳如血,映照着他紧绷的侧脸。远处山巅的道观飞檐下,悬着一盏褪色的红灯笼。

“到了。”

他声音很轻,却让欧阳昭昭瞬间湿了眼眶。

…………

紫金观的大门敞开着,夜风卷着落叶在庭院中盘旋。

傅南衣的脚步在雪莲池中的冰棺前骤然停住——

棺盖大开,里面空无一人。

…………

案几上搁着半盏冷茶,杯沿残留着淡淡的胭脂痕。

“她......”欧阳昭昭刚开口,就被何涣拽住了衣袖。

道童战战兢兢捧来一封信。

傅南衣拆信的手稳得出奇,可当看清纸上字迹的刹那——

“噗!”

一口鲜血喷在雪白的信笺上,将那句“我去找扶楹,无需寻我”染得猩红刺目。

他直挺挺向后倒去,惊飞满庭栖鸟。

…………

这一病,便是整整一月。

欧阳昭昭守在榻前,看着傅南衣在高烧中反复呓语。有时唤“阿令”,有时又厉声喝问“为什么”。最可怖的是深夜,他会突然睁着空洞的眼睛坐起来,盯着虚空某处说:“三十八条人命铺的路,你走得可安稳?”

山下,何涣从各处暗网传回消息:无人见过张令仪。

她就像一场幻梦——死了,又活过来,然后突然消失。

甚至连她是否真的复生,欧阳昭昭都不敢确定了。

唯独那封信上的字句,像刀刻在她心头:

“我去找扶楹,无需寻她。”

她反复咀嚼这句话,渐渐品出异样——

张令仪不是说“去寻”,而是“去找”。

如此笃定的语气,仿佛她知道扶楹身在何处。

可当她传信询问何涣,得到的回复却令人毛骨悚然:

“扶楹已死十七年。”

…………

欧阳昭昭站在傅南衣病榻前,看着他在昏睡中仍紧蹙的眉头。

窗外雨打芭蕉,她忽然想起昆仑山顶那株从血中生出的忘川花——

花开忘川,连通阴阳。

一个可怕的念头浮上心头:

如果张令仪真的复活了......

那她说的“去找”,会不会是......

赴黄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