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都来了,不如进去喝碗肉骨汤。
陶景轩他们揣着热鸡子,朝店里面走。
一进到店里,温度倒是比外头高,几个人打了个激凌。
“快,赶紧到这里来暖暖身子。”时九娘将炭盆端了过来,开张前,她就将灶膛里的炭夹了出来,放在炭盆里。
以前老爷子在的时候,天气冷,都会弄个炭盆。
客人们坐在店里面喝肉骨汤,要是冷了,可以烤烤手。
“谢谢婶儿,嘶,明明昨日的天气不错,今日居然下雨了。”
“你没听到寺里的僧人报晓,我一早就知道下了雨。”
陶景轩他们几个同窗找地儿坐下后,又要了一碗肉骨汤。
时知夏笑着应了一声:“肉骨汤来了,你们慢慢喝。”
刚揣着兜歇了一会儿,街坊们陆陆续续过来了。
虽说天气冷,但是昨日说好了,要来这里给知夏捧场。
也不知道她店里有没有客人,要是没有客人该如何是好。
“我刚才说的,你们记下了没有,要是肉骨汤难喝,都憋在心里,别乱说,晓得吧!”说话的是凤婶,脾气最是爽利。
其他街坊听了后,立马点头:“风婶,放心,这些咱们都晓得。”
“她们娘俩能振作起来,就是一件好事。”
“对啊,时老爷子走的时候,我真怕她们会想不开。”
街坊们压低声音聊着当时的情况,抬头就看到站在陶瓮前招呼客人的时知夏,奇了怪了,店门前竟排起了队。
“叔,婶儿,你们过来了,快,里面进。”
忙活的时知夏,舀了两颗蛋,递到了客人的手里。
将收的六文钱扔到了下面的钱盒里,又继续忙活。
刚喝了肉骨汤的陶景轩他们,只觉得自己刚才的想法太肤浅。
怎么能因为时小娘子年纪小,就觉得她不行。
肤浅肤浅,她明明就是非常行。
“你们现在倒是喝得欢,刚才不是还怀疑我说的话。”陶景轩将碗里的汤全喝干净,萝卜都没有剩下。
“我可是出了名的狗鼻子,只要我闻着香,味道定不会有错。”
同窗们敷衍的朝着陶景轩抱了下拳,不要在他们吃东西的时候,说这话,他们没有闲心搭话。
“若是时小娘子这里卖烧饼,该有多好。”
“这肉骨汤泡烧饼馒头,肯定一绝。”
想像一下,将烧饼和馒头泡在肉骨汤里,再夹起来咬一口,吸满的肉汁会在口腔内瞬间迸发,想想就美得很。
“糟,别想了,书院要敲钟了。”陶景轩拿起书袋就跑。
其他的同窗,听到这话后,也赶紧收拾东西跑了起来。
“时小娘子,明日还来你这里吃鸡子和肉骨汤。”
时知夏看他们吃得满意,眉眼弯弯的挥了下手:“好,小郎君可得小心些,别摔了。”
书院的学子们,瞧着还挺可爱的。
有礼貌又懂美食,果真是极好的客人。
街坊闻着香味儿,进了店里后,看到李三郎也在。
好家伙,装肉骨汤的碗已经空了,人似乎吃美了,还拿筷子敲着碗哼起了歌,李三郎这个样子可不常见。
“李三郎,你这是吃美了,这么好吃啊!”进来的熟人打趣。
李三郎摇头晃脑的收了筷子,脸上还有两坨红色:“那是自然,那鸡子和肉骨汤美味得紧,你们别不信。”
“赶紧坐下尝一尝,要是不好吃,我请你们喝。”
听到他这话,进来的街坊对望了一眼,以李三郎的性子不会撒谎,看来知夏娘俩做的吃食,味道的确不错。
“你们来了啊,快坐,我给你们上肉骨汤。”
“要不要尝尝卤的鸡子,味道特别足,好吃得很。”
吃过鸡子的客人,离开的时候,还要揣两个吃,时九娘挺着胸脯,脸上有了自信,心里的担心烟消云散。
客人觉得好吃,那她们的吃食做得就不差。
“行,咱们尝尝。”街坊们笑着点头,看着时九娘忙活。
等到鸡子和肉骨汤上来后,街坊们尝了一口,又对望了一眼,随即埋头急喝,根本抽不出空聊天。
六十个鸡子,只剩下五个,时知夏呼出一口白气,放心了。
茶叶蛋卖得不错,明日可以做多一些。
剩下的五颗鸡子,时知夏准备捞起来,留着中午吃。
“时小娘子,还有没有鸡子。”刚回到书院的陶景轩,打着油伞急匆匆的跑了回来,因跑得急,额头上都出了汗。
时知夏虽然有些疑惑,但还是回道:“还有五颗鸡子,小郎君不是去书院了,怎的又回来了,是不是落下什么东西了。”
没落下东西,是落下了美味的鸡子。
他刚才离开的时候,买的两颗鸡子,被同窗抢走了。
陶景轩午食在书院吃,本来是想就着鸡子吃,没有想到同窗闻到香味儿后,就从他身上搜走了鸡子。
呜呼哀哉,自己怎么会有这样的同窗。
“快,时小娘子,五颗鸡子,我全要了。”陶景轩急急忙忙的掏出十五文钱,接过鸡子就跑。
时知夏看他跑得衣袖飞了起来,真怕他摔坑里。
“他怎么能全要了,我还想吃呢!”李三郎急得拍大腿,就这么一闪眼,怎么全将鸡子卖出去了。
捧着鸡子回书院的陶景轩,打了个喷嚏,美滋滋的踏上了走廊。
刚踏上,脚一滑,怀里的鸡子就这么滚了出去。
陶景轩啊了一声,着急的想要将五颗鸡子捡起来,就看到圆滚滚的鸡子,滚到了一双脚边。
他抬头,就看到新来的夫子,对自己微笑。
“夫,夫子——”陶景轩打了个寒颤,还不忘将鸡子捡回来。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夫子的笑,总感觉好可怕。
宋清砚看着脚边的鸡子,这个学生明明怕自己,竟还不忘把鸡子捡回去,真是有意思。
还是说,这鸡子这么好吃,让他无法割舍。
“不用行此大礼,起来吧!”宋清砚踱步进了讲堂,手中的戒尺敲了下讲案,示意他将捡回来的鸡子放这里。
陶景轩面如土色,依依不舍的放下了手中的鸡子。
这可是他好不容易买回来的鸡子,竟这样离自己而去,呜呼哀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