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天都很忙,下午五点多,快要收尾了,姜酒儿突然有些喘不上气,咳得还很厉害,直接摔在了地上,陶知马上拨打急救电话,并叫人去找唐灿,唐灿登着十二公分的高跟鞋风风火火的跑过来,姜酒儿脸色惨白,大汗淋漓,已经出现了三凹征,并伴有明显的哮鸣音。
“把窗子打开,让她呼吸新鲜空气,叫救护车了没?”唐灿指挥着,去翻姜酒儿的包,找到了她的气雾剂,使劲摇了五六下,取下密封盖空喷了两下,然后塞进了姜酒儿的嘴里,“好孩子,用力吸,来,憋一会儿,尽量不要咳,好孩子,好孩子,真棒。”
救护车到的时候姜酒儿已经可以正常呼吸了,只是很虚弱,一点力气也没有,还在发着烧,唐灿始终握着她的手,和她说话,让她保持清醒。
姜酒儿先天不足,自小就有咳喘之症,千金万金砸进医院都不见好转,这么多年了,就是这样,偶尔发作一次,去医院住几天,然后等着下一次。
吴烟听到了救护车的声音,但他没当回事儿,他早已见惯了生死,救护车的声音只会让他觉得厌烦,等到陶知上来找他他才知道是姜酒儿出事儿了。
“病得厉害吗?”
“和之前一样。”
吴烟点头,签完字才抬起头问:“你认识她几年了?”
“四年多,很快就五年了,”陶知想了想,“她大一的时候,我们在罗曼区的一家咖啡馆认识的。”
“那个时候你知道这些事了吗?”
“听你说过,但从没见过她的模样,后来你的人拍到我和她在一起吃饭我才知道她就是姜酒儿。”
“那是前年的事吧?”
“是,她毕业后正式做了模特,她的第一次代言。”
“从那以后你再见她会不会感到愧疚?”
陶知沉默了一会儿,慢慢地说:“我和她不常见面。”
吴烟笑,点了支烟:“谁陪她去的医院?”
“唐灿。”
他点点头,烟头也跟着一点一点的,烟灰飘落到他的裤子上,在黑色的布料下显得尤为灰白,他低头盯着看,
“拍摄进度怎么样?”
“就剩几个特写镜头了。”
“我晚上再去吧。”他站起来,在烟灰再次掉落前找到了烟灰缸,说话有点前言不搭后语,“你先出去吧,让拍摄人员都下班吧。”
陶知点头,什么也没说就离开了。
吴烟磨磨蹭蹭,明明工作八点钟就完成了,他偏要拖到十点,熬得白玫默默地在心里问候他的列位祖宗。
终于,他把签字笔一扔,伸了一个懒腰:“田雨!”
田雨是他从死人堆里刨出来的,也是在他身边养大的,聪明机灵,尤其会捏腿,他小跑着进来,人长得干净利落,见了吴烟总是咧着嘴乐。
“哥,忙完了?吃饭去呀!”
“就知道吃,”吴烟抓了烟盒丢他,“走,去医院看看酒儿。”
田雨立刻跑上去搀扶:“哥,工作这么长时间估计腿都坐麻了吧,我来扶着你。”
油嘴滑舌,一副谄媚至极的模样,白玫在心里翻了一个白眼,并没有多想吴烟明显不对劲的左腿。
田雨就像黑心司机宰单纯游客一样豁出命的绕远道,等到他们到帝都医院的时候已经十一点多了,早已过了探视时间,但这规矩不适用于权贵身上。
病房里没有人,姜酒儿还没有睡,正半躺在床上抱着电脑,不知在忙什么。
吴烟敲了敲门,她抬头见是他,坐直了一点:“进来吧。”
“身体怎么样?我刚忙完,才听说你病了,怎么不好好躺着?唐灿呢?怎么就你一个人?”
他打定主意了,要利用这次她生病的机会当作突破口,给予她关怀,人在生病的时候身体和精神都比较虚弱,他只要能拨动她一根神经,之后就不用愁了。
姜酒儿怎能不懂,他错了,只有缺爱的人才会被一点点的好拿下,她并不缺爱,可她脸上并没有显出来,只是虚弱地笑笑:“我好多了,本就不碍事,我喜欢清净,就让阿灿和樊华回去了。”
“樊华也来了?”吴烟抓着她的手问。
“嗯,我睡醒时就看到他了,他九点才走的。”
吴烟撇嘴,茶里茶气:“他倒挺闲。”
姜酒儿笑,不说话,眼睛安安静静地看着他。
“吃饭了吗?”吴烟仍握着她的手,觉得她的手好像比早上更瘦了。
“吃过了,看着我吃过东西阿灿才走的。”
“我还没吃呢。”这是事实,他说出来是为了让她心疼,也在解释为什么没能早点来,他可是忙得饭都顾不上吃呢,可不像樊华那么闲。
“你去吃吧,然后回家睡觉,我一个人就行。”
吴烟低头摩梭她的指甲,很好看的形状,窄而长,干干净净的,十个小月牙清清楚楚。
“我不要,你晚上不舒服了怎么办?”
“有呼叫铃。”
吴烟抬头,想把那个红色的按钮扣下来:“那你要是口渴呢?”
姜酒儿被他逗笑了:“你不是没吃饭嘛。”
吴烟扒拉桌子上的食盒,还有半罐冷了的粥。
“我可以吃吗?”
“那是剩的,应该已经冷了。”
“谁剩的?”吴烟问。
“我吃了一碗。”
女朋友剩的呀,那没事儿,吴烟没找到勺子,直接端起来就喝了,他舔舔唇,觉得和没吃一样。
“就喝了一碗粥?”他放下罐子,重新握住她的手。
姜酒儿点点头,嗯了一声。
“想吃什么,我让人送来,去扶酥酒店打包。”他的声音很好听,有少年的热情和温柔。
“我吃过了,不饿。”
“不吃东西怎么能好呀,你看看你,太瘦了。”
吴烟说的是实话,他小的时候在山村里长大,那里的女人很强壮,一口气可以挑两桶水,后来他去了A国和M国,那里都是大骨架,肉欲又丰满的女人,他从没见过比她更瘦弱的人儿。
“酒儿,你是不是厌食啊?”他猜,应该是这样,不爱吃饭,太奇怪了。
姜酒儿无力地笑:“医生让我喝粥的。”
“那你饿不饿呀?”他又绕回来了。
她又摇头,懒得再说了。
还是不正常,吴烟看着她,心里发愁,是一个热爱食物的人单纯的在发愁。
“我再给你买一碗粥吧。”他的脸上写满了担忧,生怕她饿死的那种担忧。
姜酒儿无奈:“那就麻烦了。”
吴烟很高兴,掏出手机:“田雨,去扶酥酒店打包点吃的过来,要双人份,再来一碗粥。”
等餐的时候,吴烟引着她说话:“身体不舒服就要多休息,不要总是看电脑。”
姜酒儿将显示屏转向他,解释着:“我在更文,断更没有全勤奖。”
吴烟看了看,不由得笑了:“你每天这么忙还写小说啊,还在乎全勤奖?”
“既然选择要做,不一定能做好,但我能保证每一天都认真,我有读者啊,他们喜欢,我就一直写下来了。”
“笔名叫什么?”
“苏南。”
“怎么想起来要写小说的?”吴烟忍不住问。
“可能是贪心吧,偶尔会觊觎邻人的生活。”
吴烟琢磨了一会儿她的话,没再继续,而是换了一个问题:“你会不会把我们的故事写下来,或者是,加工过后写下来?”
她想了一会儿,淡淡地说:“失去的才会被纪念。”
吴烟不说话了,低头继续玩她的手。
田雨送饭来了,大包小包的,他知道是吴烟和姜酒儿吃,还擅自做主买了一点甜点心和糖果蜜饯。
吴烟的心思都跑到食物上了,姜酒儿坐得端端正正:“辛苦了。”
“嫂子,您快躺好了,您好好的比什么都重要,我辛苦什么呀,拿人钱替人干活,天经地义嘛,再说了,现在像我哥这样的好人可少找了,咱知足着呢!”田雨说话很快,爆豆子一样,脆生得很,但是每个字都听得一清二楚。
姜酒儿笑,明白他的意思。
“哥,那什么,你特意让我给嫂子买的糖果点心在这个袋子里。”田雨故意说得很大声。
吴烟嘴里塞着包子,在给姜酒儿盛粥,他看了一眼田雨,点了点头:“知道了,你走吧。”
“行,嫂子您歇着,我明天再来看您。”
姜酒儿欠了欠身:“路上注意安全。”
“您留步,别送了!”
其实,根本没人打算送他……
“来,小心烫。”
吴烟递给她粥,他是个臭直男,心里想着拿下人家姑娘,可实际行动却跟不上理想的蓝图,他的心里只有饭,根本没有套路。
“这包子可香了,你要不要尝尝。”
姜酒儿摇头。
他掰开一个,拿到她面前:“你咬一口馅儿,真的特别好吃。”
扶酥酒店的包子她是从小吃到大的……
“你吃吧,我不吃。”
“那你闻闻香不香。”
“……”
她耸了耸鼻子,点了点头。
“那你尝尝。”他又推过来了。
姜酒儿想打人,但是他满脸的真诚,她努力地想他像什么,想了半天,嗯,就像一只热情的猫,天天叼只死耗子送给她。她无奈,张嘴咬了一小口。
“好不好吃?”吴烟又问,像是收了扶酥酒店的推广费。
“嗯。”她点头。
吴烟把两半包子叠在一起,一口吞了,他的嘴巴塞的满满的,快乐也是满满的,他眯着眼睛,摇头晃脑。
姜酒儿觉得好笑,他吃东西的样子很像钱惜卿,好像天底下没有比吃饭更快乐的事了。
“等你好了,我带你去吃。”
“好。”
她慢慢地喝粥,手上没力气,端得很费劲,但也没放下,一次只舀一点点,放在嘴里用牙齿去找米粒,轻轻的磨碎,在慢慢地咽下去,她大概喝了十分之一,吴烟已经吃完了。
“还没喝完?”他很震惊,从没见过吃饭这么费劲的人。
“我吃饱了。”她弱弱的说,声音很小,带着点困意。
“来,给我。”他接过去,一仰脖就喝干了,然后扶她躺下,“是不是困了?”
她点头:“路上小心点。”
吴烟坐下:“我不打算走啊。”
“……”她的文还没有更完,她怕林彻会担心,所以急着赶吴烟走。
“我是你男朋友,我要陪床。”
“不用的。”她仍是拒绝。
“我又不是说和你上床,你拒绝的这么干脆干什么。”他还有点委屈呢!
“……”
她说不出话,呆愣愣地看着他。
吴烟觉得她现在的小模样还怪可爱的,就伸手捏了一把她的脸。
“睡吧,养好了还要继续拍广告呢。”
姜酒儿无奈,看来是赶不走他,便侧躺下来,犹豫了一会儿:“你会讲故事吗?”
“不会。”没家的孩子没听过故事。
“那晚安。”她翻过身准备睡了。
吴烟伸手拉她,又不打算让她睡了,他犹豫了一下:“那个……”
她又睁开眼睛看他。
“我可以试试。”
“试什么?”
“试着讲一个。”
她的眼睛亮了一下,吴烟清清嗓子,开始了他的表演。
“从前……有一只小黑兔,很黑很黑的小黑兔,他遇见了一只小白兔,很白很白的小白兔,”他认真地讲,形容词很干瘪很干瘪,“小白兔长得可好看了,眼睛好看,嘴巴好看,手也好看,脚也好看,头发丝儿都好看。”
“小白兔有头发吗?”姜酒儿问,听故事的时候她特别像一个孩子,较真得很。
吴烟想了想:“童话世界的兔子有,老兔子还会秃头。”
姜酒儿笑:“继续。”
“小白兔可好看了,小黑兔好喜欢她,他很想亲亲她,”吴烟看了一眼她的嘴唇,咽了一口唾沫,“小黑兔脸皮很厚,他走上前,对小白兔说,‘我什么时候可以吻你?’他真的很想亲一下小白兔。”
姜酒儿突然明白了,这只坏兔子……
吴烟停下来看她,嗯,应该是明白了,那他继续,
“小白兔想了想,‘明晚吧,明晚给你亲,我们该循序渐进。’小黑兔高兴极了,一夜没睡,等啊盼啊,终于天亮了,又等啊盼啊,终于天黑了,可是小白兔却生病了,他就跑去看小白兔,想着和小白兔偷偷亲一下,可是小白兔呢,她装作什么都不记得的样子,小黑兔好委屈,但是他不敢说,”突然,话锋一转,“酒儿,你说,这只小白兔是不是特别……嗯……没有礼貌。”
“……”,她竟无话可说。
她坐起来,伸手:“你给我买的糖呢?”
吴烟不笑了,他有些呆愣,这是发的哪门子的疯?
“我要糖。”她重申。
“你不能吃糖,会咳。”他正色道,忘了接吻的事。
“那你还给我买。”
完了,早知道刚才就一口否认了。他投降,乖乖地去拿。
“只能吃一块。”
姜酒儿挑了一块水蜜桃口味的,因为他的打火机上刻着一只桃子,想必是有什么特殊含义的,她拨开糖纸含在嘴里,一把扯住了他的卫衣带子,吻上了他的唇。
吴烟之前忙着活命,没碰过女人,这是第一次,原来女孩子的唇是那么软,含在嘴里,带着水蜜桃的甜味,他不会接吻,只是贪婪地吮吸,本能地舔舐,他喜欢她嘴里的甜味,他喜欢她的唇瓣,可能,他有点喜欢她了。
他闭着眼,她看着他吻她,很认真很温柔,她喜欢他意乱情迷的样子,喜欢他喷涌而出的真情实感,也许,她是喜欢清醒地看着他一点点沦陷。
他的手攀上了她的腰,从未有过的触感,很软很软,揽在怀里很是单薄可怜,他生了恻
隐之心。
这种滋味过于美妙,他的唇久久地贴着她的,一点点地吮,不舍得放过,她清楚的意识到这是他第一次接吻,笨拙又粗鲁,可有了第一次就会有无数次,可能和她,更可能和别人,她需要做些什么让他记住这一次,让他没那么快忘掉她,让他盼着下一次。
她含住了他的下唇,她的主动使他疯狂,他更加热情地回应,狂乱中她咬破了他的唇,血冒出来,被她的舌尖卷走,她像只顽皮的猫,一点一点地逗弄他,把他的心拨得乱七八糟,他欺身压过来,她抬起膝盖顶住了他的大腿根,他离得很近,她可以看到他被欲火灼红的眼角和烧起来的耳朵。
“还记得我说的话吗?”咳过的嗓子仿佛经过烟熏酒渍,沙哑又低沉,但是尾调上扬,极其撩拨人,带着明显的玩弄,像一只罪恶的手,拉着你沉沦。
吴烟的脑子被涌上来的血撞乱了,他粗重地喘息,眼睛红得吓人,努力地去想她说过的话:“循序渐进?”
姜酒儿笑着摸他的头,他出了好多汗,发根湿湿的,她想拿条毛巾帮他擦擦:“还有等价交换。”
他抓住她的腿,抬得更高:“你要什么都行,我都给。”
她也不反抗,就在他身下躺着,还伸手搂着了他的脖子:“我总得先看看你的诚意吧,到现在为止我可只看见几件首饰,吴先生怕不是好姑娘玩多了,以为人人都那么好骗吧。”
吴烟爬起来,坐到床边喘着粗气,他摸摸口袋想找什么,却没有找到,手留在了口袋里,握成了拳头,塞得涨鼓鼓的。
姜酒儿也爬起来,轻轻咳了两声,伸手指了指沙发上的包:“能帮我把包拿过来吗?”
语气神态都再正常不过,就算有人突然闯进来单看她的模样也绝想不到刚刚发生了那样一场好戏。
吴烟看了她一眼,他正处在暴怒的边缘,但还是忍着帮她拿了包,她从包里翻出了一盒香烟,抽出一根,点着了,吐出一口烟,然后喂到了他的嘴边。
吴烟看着她,见鬼似的笑了,他叼过烟看她,真是个妖精啊,看得透人心,却又当玩物似的颠来耍去。
这妖精偏偏还缠过来,嘴里也叼着一支烟,和他的碰在一起,点着了,对着他的脖子轻轻地喷烟,有点热,他弹到了床边的椅子上。
“没有,”他碾碎了烟头,别扭地解释,“我没有。”
“什么?”姜酒儿也掐了烟,懒懒地靠在枕头上,折腾了这么久,她在轻轻地咳。
“我没玩过女人,“他的脸在烧,倒了杯水,捏在手里,不喝,这是他最后的倔强,”也,也没有什么好姑娘,坏姑娘也没有,总之就是没有。”
他盯着杯子里的水看了一会儿,一口气喝了,然后掀起眼皮看她,她应该会笑他吧,可是她没有,她在看他,因为咳过,眼睛湿漉漉的,反着头顶盈盈的灯光,很美好,不像刚才的妖精模样。
“我信你。”她轻轻地说,又从包里掏出一个东西,“来,我也送你一个礼物。”
吴烟很没有出息的过去,他没有坐下,嗯,还是很倔强。
“打开看看,喜不喜欢。”这是他说过的话,她记得,完完整整地还给他。
很好看的珍珠鱼皮小盒,泛着钻石般的光泽,一看就是老物件,打开里面是一对红宝石链条袖扣,最经典的圆形,四颗红宝石大小光泽都一致,很明显是出自同一块料,市值不低于他的那枚戒指。
“送我的?”吴烟一屁股坐到了床上,笑得很孩子气。
这副皮相带着阳光,倾洒至整间病房,她吸气,干净又温暖,忍不住跟着他笑起来。
“明天穿衬衫来,我帮你戴。”
“我没有可以戴袖扣的衬衫。”他拿出来在卫衣袖子上比划了一下,“我这次来没带几件衣服,就这件还是陶知的呢。”
“等我好一点了去给你买。”
“带着我去。”
“好。”时候差不多了,她打了一个哈欠。
吴烟立刻扶她躺下,又细心地为她掖好被子。
“睡吧,不吃再不睡,铁人都受不了。”
“你睡哪儿?”
“沙发。”
“要不上来吧,睡得开。”她往边上挪了挪,很真诚,“我不在乎的。”
“是睡得开,”吴烟笑,把灯关了,留了一盏床头灯,调到最柔的光,“可睡不着啊。”
“那晚安。”
没有执意邀请,也没有不好意思,大大方方地道了晚安她就睡了。
“晚安。”
吴烟吃了一晚上的糖,玩了一晚上的袖扣。
第二天一早,樊华就来了,姜酒儿还没有醒,吴烟在床边坐着。
“吴先生。”樊华很是惊讶,见到吴烟像见到了鬼。
吴烟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很不客气地站起来:“出去说。”
吴烟仍玩着他的袖扣,樊华一眼认出来了,这是姜酒儿在I国拍来的,他以为她会送给付奇或者孙孝华,没想到,最后会落到吴烟手里。
“吴先生,您什么时候来的?”
吴烟漫不经心又故意炫耀:“昨晚。”
“吴先生,姚姬是公众人物,您这样会给她惹麻烦的。”樊华绷着脸,很严肃地说。
吴烟靠在墙上,懒懒散散:“怎么,她没有婚约,我也单身,我们在一起怎么就是麻烦了?”
“在一起?”
“您还不知道吧,我在追求酒儿。”
樊华往前迈了一步,礼貌又疏离:“吴先生,现在酒儿还病着,等她醒来我们会向她确认,但现在,您留在这里不太合适。”
“是吗?”吴烟上下打量了一下他,“那樊先生有什么理由久留呢?”
“我是她的朋友。”
“不只朋友这么简单吧,”他往病房里看了一眼,嘴角带着残忍的笑,“恐怕樊先生的心思不像你所承认的那么坦荡吧。”
樊华的脸色有些异样:“吴先生不要开玩笑,酒儿是我恩师也是老友的孩子,嗯,侄女。”
“我知道你的那位故人,苏问不止一次提起过,那可是位绝妙的人儿,不是吗?”
“请您尊重……”
“相信我,我比您看到的更尊重您的恩师,或者说是老友,故人?”吴烟停了一下,笑着说,“您有没有觉得酒儿很像一个人……”
“吴先生!”
“看来樊先生很感兴趣,不如我们找个地方好好聊聊。”
樊华看着他,眼睛里盛着暴怒,吴烟垂着眼皮,吊儿郎当,就是这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像是一记耳光,抽在了樊华的脸上,谁占上风,不言而喻。樊华无奈,只能慢慢地蹭着,跟他出去了。
“吴先生,您想谈什么?”
“我和你无话可说。”吴烟接过田雨递过来的外套,把自己裹得很紧,他的膝盖很疼,走得很慢,声音淡淡的。
“……”
樊华的腿是跛的,他走得很慢,吴烟瞥了他一眼,点了支烟:“我只是想让你收敛起你的心思。”
“我……”
“你自己要是信的话就说,反正横竖我都不会听的,”吴烟尽量走得很快,虽然他的腿也疼,但是看着樊华深一脚浅一脚,尽力跟上他的狼狈样子,心里升起一种残忍的快意,“田雨,一会儿告诉唐灿,特批她三天假,让她好好照顾酒儿。”
“知道了,哥。”
“樊先生慢走,您的公司太大,酒儿一个员工生病不用您特意前来探望,她要是耽误了工作需要赔偿的话请来找我,一分不会差您的。”
说完,吴烟就上车走了。
樊华默默回到公司,反思自己的感情是否真的像吴烟所说的那般露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