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书阁 > 现言小说 > 楚总的小青梅是黑莲花 > 第十七幕 血蔷薇的献祭仪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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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解剖室的通风系统发出低沉的嗡鸣,混着消毒水的苦腥,在瓷砖墙面撞出细碎的回音。楚沁站在解剖台前,橡胶手套上的血迹已经凝固成暗褐色,像块干涸的伤疤。他的指尖悬在尸体胸口的血蔷薇上方,那朵用血肉培育的恶之花在无影灯下泛着妖异的红,花瓣边缘还沾着未擦净的组织液,滴在不锈钢台面上,发出“啪嗒”的轻响。

“她在哭。”楚沁突然开口,声音沙哑得像浸了血,“不是喉咙发出的声音,是从骨头缝里渗出来的。”

仲苗苗站在观察窗前,后颈泛起凉意。她看着楚沁的侧影——他低着头,碎发垂在额前,遮住了半张脸,可露出的下颌线却绷得像根弦。这是她认识楚沁以来,第一次见他如此失控。

“你说什么?”她推门而入,白大褂下摆扫过地面的血渍,“楚沁,你到底……”

“她叫苏晚晴。”楚沁打断她,手套下的指尖轻轻抚过血蔷薇的花瓣,“二十六岁,市立医院心外科护士。三天前值大夜班,监控显示她最后一个离开手术室,之后就再没出现过。”他的声音突然顿住,“直到今天凌晨,清洁工在停尸间发现了她。”

仲苗苗的目光落在尸体手腕的淤青上——那是被绳索勒出的痕迹,呈不规则的环状,像被人强行捆在某个地方。她想起楚沁刚才的话,“哭”不是喉咙发出的声音,而是骨头缝里的呜咽。她忽然想起陈阿婆临终前说的另一句话:“小苗苗,有些冤魂,连哭都要借别人的嗓子。”

“她被献祭了。”楚沁突然说,声音里带着某种近乎癫狂的清醒,“凶手用她的血肉养了这朵蔷薇,用她的骨头当花茎。”他摘下手套,扔进医疗垃圾桶,金属碰撞声在空旷的解剖室里炸响,“你闻闻看。”他扯开领口,露出锁骨处的疤痕,“这味道……和我娘死那天,焚化炉里的味道一模一样。”

仲苗苗的胎记突然发烫,眼前闪过一片猩红——

她看见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站在雨夜里,怀里抱着个裹着红布的盒子。他的脚下倒着七具尸体,每具尸体的胸口都插着一朵血蔷薇。男人的脸隐在阴影里,可仲苗苗认得那枚耳坠——和楚沁母亲画像里的那枚,一模一样。

“楚沁。”她猛地抓住他的手臂,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他的骨头,“你见过这个人?”

楚沁的身体僵住。他低头看向仲苗苗的手,指腹的温度透过白大褂渗进来,像团烧不尽的火。他的喉结动了动,声音发颤:“是……我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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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立医院的档案室飘着旧纸的霉味。仲苗苗翻到苏晚晴的值班记录时,指尖被纸页边缘划出一道血痕。记录的最后一页写着:“23:45,12号手术室紧急呼叫。患者胸腔大出血,需紧急输血。联系血库无果,联系家属……”

“联系家属?”楚沁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手里举着盏台灯,昏黄的光照亮了记录末尾的签名——是苏晚晴的工号,“她没有家属。”

仲苗苗抬头,看见楚沁的影子在墙上拉得很长,像条扭曲的蛇。他的目光落在记录上的“紧急输血”四个字,瞳孔缩成针尖:“苏晚晴的血型是RH阴性O型,这种血型全市只有三个人有。”他掏出手机,调出份泛黄的资料,“楚雄雄,我爸;楚梓萱,我妹妹;还有……”他的指尖停在最后一行,“仲若梅,你奶奶。”

仲苗苗的呼吸一滞。她想起奶奶临终前说的话:“苗苗,当年矿难……是我们楚家害的。”原来,奶奶的RH阴性O型血,和苏晚晴的,和楚雄雄、楚梓萱的,是同一种。

“凶手在收集RH阴性O型的血。”楚沁的声音低沉得可怕,“他用这些血喂养血蔷薇,用血蔷薇的根须缠绕受害者的心脏,让他们在痛苦中死去。”他突然抓住仲苗苗的手,按在自己锁骨的疤痕上,“我娘当年也是RH阴性O型,她的血被抽干了,喂给了楚雄雄种的那株血蔷薇。”

仲苗苗的胎记烫得几乎要灼伤皮肤。她想起五年前火场里,楚沁用身体护住她的画面。那时他浑身是血,却笑着说“苗苗别怕”——原来,他不是在安慰她,是在害怕。害怕她知道,他的家族,他的父亲,是怎样的恶魔。

“所以……”仲苗苗的声音发颤,“苏晚晴是第七个受害者?”

楚沁点头。他从口袋里摸出张照片,是苏晚晴的遗照。照片里的姑娘穿着护士服,笑起来有两个梨涡,腕间系着根银铃——和仲苗苗发间别着的那支,一模一样。

“她是我在停尸间发现的第三个RH阴性O型受害者。”楚沁的声音发哑,“前两个,是我爸的私人医生,和楚氏集团财务总监。”他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血的味道,“他们都说,要‘替楚家赎罪’。”

仲苗苗的指尖抚过照片上的银铃。她想起楚沁办公室抽屉里的蕾丝手套,想起他总在暴雨夜惊醒,想起他每次解剖尸体时,都会对着死者家属说“节哀”——那些不是职业习惯,是刻在他骨头里的痛。

“楚沁。”她轻声说,“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他猛地甩开她的手,转身看向窗外。雨下得更大了,玻璃上的水痕像极了苏晚晴手腕上的淤青。

“我怕。”他的声音发颤,“我怕你知道我是楚雄雄的儿子,会像当年所有人那样,把我当成‘灾星’。我怕你嫌我脏,怕你怕我……”

仲苗苗突然走过去,抱住他的腰。他的身体很凉,像块浸在冰水里的石头,可她能感觉到,他的心跳在加快,一下,两下,像极了五年前火场里,那个抱着她哭的少年。

“你不是。”她把脸埋在他后背,“你不是灾星。”

楚沁的身体猛地一震。他转过身,捧起她的脸,拇指抹过她眼角的泪:“苗苗,你见过真正的恶魔吗?”他的眼睛里泛着血光,“我爸杀了我娘,烧了仲家,现在还在杀无辜的人。而我……”他低头吻她的发顶,“我帮他藏了五年的秘密。”

仲苗苗的胎记突然泛起金光。她看见楚沁的眼睛里有团火,那是她从未见过的,属于“楚沁”的,真正的光。

“那就和我们一起,烧了他。”她轻声说。

窗外的雨停了。月光透过玻璃,在两人交握的手上镀了层银边。仲苗苗望着楚沁身后的影子,突然明白——所谓“暗黑”,从来不是命运的枷锁;所谓“觉醒”,不过是学会在黑暗里,找到属于自己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