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举人不愧是仁厚君子,帮亲不帮理的双标算是给你玩得明白。”
秦昭宁拍着掌,脸上露出夸张的感慨表情,明晃晃的讽刺让百姓发出会心的哄笑。
可不是吗?
这位穆举人一来就给自个的未婚妻定罪,话里话外都在说她贪财,品行败坏,但其实正如秦昭宁自己所说,今儿这件案子,从一开始就只是贾掌权和穆宝珠的一面之词,连个物证都没有。
结果搞半天‘脏物’在穆宝珠身上,证据确凿,不管是偷盗,还是栽脏陷害,总之是清白不了,结果他倒好,又是年幼无知,又是误会,绞尽脑汁找借口脱罪。
双标!还真是贴切。
“你……”穆斐脸色发青,自从考上举人,他身边就只有赞扬和鲜花,只有她秦昭宁一再给他添堵,现在更是当众给他难堪,就因为他想退婚?
他以前竟不知道她是这样小肚鸡肠,不识抬举的女子。
还是真如母亲所说,她所做的一切是在耍手段吸引他的注意,让他履行婚约?
一定是了,她一个弱女子,若是没有他该如何生活?
继续当低贱的商贩?
哪有当举人夫人,甚至是官夫人来得吸引人。
何况她那么爱他,如何离开得了他?
秦昭宁并不知道他臭不要脸的自恋,只是疑惑他怎么突然收敛了怒火,还用那样恶心的目光看着她。
“对不起。”他突然的道歉更是让她将警报拉满,调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准备接招。
“作为你的未婚夫,我没有坚定地相信你,是我的错,你生气也是应该的。”
秦昭宁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很想一巴掌把他搧死,这故作深情的油腻样太TM膈应人了,但是瞥了眼堂上的县令,还是硬生生地压下想要甩出去的手。
老天爷既然让她穿越,怎么就不能穿成豪门贵女啥的,一个平头百姓,头顶压着一堆拉屎拉尿的,憋屈死她了。
“可宝珠是无辜的,你将我和母亲赶出家门后,是宝珠找到我们接回穆家,才不至于流落街头,你有气就撒我身上,我一定不还手,只是,不要再迁怒宝珠可好。”
果然,渣男的狗嘴里是吐不出好话。
秦昭宁冷笑,眼见陷害不成,又想用道德舆论攻击她?呵,也就这点手段。
“穆举人怎么不说清楚,我为什么将你们赶走,哦对了,还有那八十八两……”
眼见她要把退婚的真相秃噜出来,穆斐脸色大变,冲过去就要捂她的嘴。
秦昭宁早就防备着他,疾退两步避开他的手,却不防竟被后面的衙役堵住退路,还是被他抓住双臂。
“昭宁,不要闹了,只要你乖乖的,我会让你留在我身边。”穆斐咬着牙,自认退一步承诺道。
听明白他话中的意思,秦昭宁胃里一阵翻涌,她一定是穿越的时候把脑子穿坏了,才会喜欢上这样一个恶心的男人。
啪!
县令适时拍了下惊堂木,威严喝道:“公堂之上吵吵闹闹,成何体统,秦昭宁,再扰乱公堂,本官就打你板子。”
秦昭宁气得浑身发抖,到底是谁扰乱公堂?没看到他都直接动手了吗?
堂外百姓议论纷纷,钱县令沉了脸,知道今日这案子没那么容易揭过,秦昭宁此女着实难缠。
秦昭宁没有开口,穆斐以为她是听了他的话喜不自胜,不禁暗暗洋洋得意起来,这才松开了她的手,转身对县令道:“大人,昭宁已经承认都是误会,没有栽脏陷害之事,耽误大人正事,学生代秦氏和小妹给大人赔个不是。”
“嗯……”有了这个台阶,钱县令抚着胡须,拉着长音,准备双方‘各打三十大板’就退堂。
秦昭宁突然大动作地跪下,高呼:“穆举人说谎,还威胁民女,求青天大老爷为民女做主。”
穆斐脸上得意的表情僵住,黑着脸咬牙低声道:“秦昭宁,我都已经退一步了,你还想怎样?”
秦昭宁连个眼神都懒得给他,继续高声道:“民女不仅要告穆宝珠和贾掌柜栽脏陷害,还要告穆斐穆大举人背信忘义,一朝得势便要与民女解除婚约,还当众颠倒黑白,有违圣人教诲。”
她语速又快又清亮,穆斐这次根本来不及阻止,音未落,便已听到堂外哗然声。
“秦昭宁。”
穆斐刚开口,秦昭宁再次快速道:“穆举人一再控诉我昨日将他母子赶出去,我承认这是事实,毕竟他都要与我退婚,那还有何面目继续赖在我家里。”
退婚对其他女子来说是羞于启口的耻辱,也因此常被男方以名声拿捏,甚至能轻易毁掉一个花季少女。
但对秦昭宁来说,错的人不是她,她并不觉得这是什么丑事,她当众自曝被退婚,揭穿穆斐丑恶的嘴脸,让百姓评评理,谁才是品性败坏,该被唾弃的那个人。
是非自有公论,公道自在人心。
“至于向他讨要的八十八两,穆举人却是说错了,我讨要的是八十八两八文,是我多年来供他读书生活,为他母亲寻医问药的花费,民女有账单为证。”
说着,秦昭宁从怀里掏出那张歪歪扭扭的账单,虽然隔得远,看不清楚上面写的是什么,但问题不大。
“天呐,真相竟然是这样,真没想到穆斐看着人模人样,还是个举人呢,竟然做出这种不要脸的事,怪不得老人常说,最是负心读书人。”
“秦丫头多年来是怎么对穆嫂子和穆斐的,我们邻里都看在眼里,穆斐也太没良心了,刚考上举人就退婚,还造谣说她贪财,为了钱把他们母子赶出家门,害得她被骂得那么惨,作孽,该天谴……”
“我算是看明白了,今日这出戏,就是穆家兄妹设的局,奔着败坏秦姑娘名声来的,既能把她毁了,不担背信弃义的恶名,又赚得好名声,真是好算计。”
“这样恶毒,没人性的畜生,怎么配当举人,青天老爷就应该把他的功名褫夺了。”
之前有多少恶意冲着秦昭宁去,现在便十倍百倍地反噬回到他身上,伴随着漫骂声,空中划过一道抛物线,啪叽砸在他的脑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