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说什么?我从来都没有见过你。”
晏岁岁一头雾水,不明白祝景岩说的下药什么意思。呼吸道逐渐受到压迫,她奋力推开祝景岩的手,却纹丝不动。
祝景岩眼皮半垂,眼神里满是审视和质疑,手上加大力度,“九月三十号,晚上八点,三绝山,你在哪里?”
晏岁岁微微一怔,竟然也是那天晚上。
“我们公司那天在山上团建,但我玩游戏输了,很早就下山回酒店休息了。我睡的很沉,什么都不知道。”晏岁岁刚说完,卡在脖子上的手猛地收紧,仿佛要将她的脖子拧断。
晏岁岁痛的眼眸湿润,她皮肤白哭起来上脸,眼睛和鼻头都红红的,泪光楚楚,我见犹伶。
这是美人计吗?
可惜,他根本都不吃这一套。
祝景岩慢慢往手上凝聚灵力,他的耐心已售罄,“你在撒谎。”
“我根本都不认识你,我为什么要跟你撒谎。我的同事可以作证,我真的……很早就下山了。”晏岁岁心胆俱裂,她能感受到眼前的男人是真的想杀了她。
可为什么?
晏岁岁根本不认识祝景岩,她对祝景岩的了解仅源于黎灼。在此之前,他们毫无交集。
唯一相同的是,他们都去过三绝山。
但在山上,她从来没见过祝景岩。
手上的力度一松,晏岁岁半软着身子靠在墙上,大口喘息,冷汗浸湿了她的里衣。
好神经的男人。
“为什么要让黎灼给你体检报告作假?”祝景岩眸色变得晦暗,不动声色的观察晏岁岁的神情。
晏岁岁脑海里飞快闪过很多个借口,她不确定,作为医生的祝景岩知道不知道她怀孕。但她不能说实话,祝景岩一见面便认为她给他下药,此时说怀孕,只会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怎么跟贺临安一个样,都跟有被迫害妄想症似的。
“公司有规定,不能录用患病的人,我肚子里有个瘤,虽然是良性的,但要是被查出来,也是要走人的。”
对不起宝宝,晏岁岁心里一个劲的道歉,妈妈也是迫不得已,千万不要跟妈妈计较。
“是吗?你真不认识魔族的人?”祝景岩怀疑的视线往下移,晏岁岁的小腹轻微隆起,看起来很像是肚子里有个瘤。
“魔族?”晏岁岁怀疑自己耳朵听错了,但看祝景岩一脸认真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大哥,你魔幻小说看多了吧。”
祝景岩没有半点情绪。
晏岁岁心里咯噔一下,世界上真的有魔族?是世界疯了还是祝景岩有病?
“只要我用灵力剜开你的肚子,便能一探究竟。”祝景岩的声音没有半点波动,指腹在她脸颊处轻轻摩挲,镜片折射过他眼底锋利的光。
他乃是鬼界正直铁血判官,追杀死对头魔王望旌到三绝山,反被接应的魔人下药得逞,灵力全失,像个野兽一般理智全无,披发佯狂。
醒来后不仅被望旌打的重伤,灵力也没有恢复,他更是不记得下药之人的长相,只能凭借纠缠后所留的气息找人。
晏岁岁身上便有和自己相似的灵力,所以那晚到底是不是她?
可看着她的表情又不像是装的,祝景岩俯身靠近,灵力在手中化作一把冰刃,抵在晏岁岁脖子上。
晏岁岁瞳孔骤缩。
灵力透过皮肤渗入,带来刺骨的寒意和濒死的窒息感。晏岁岁徒劳地抓挠着他的手腕,指甲划出血痕,他却丝毫不动。
意识开始涣散,眼前阵阵发黑。
就在晏岁岁以为自己真要死在这里时,小腹深处突然涌起一股陌生的、汹涌的热流!
那力量霸道而灼热。
一道柔和的绿光自她腹部猛地迸发,如同一个保护罩,狠狠撞向祝景岩的手!
“唔!”
祝景岩闷哼一声,被这股突如其来的力量推得后退半步,他目光凝固,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看向半坐在地上的晏岁岁。
他清晰地感受到那股力量中蕴含的,与他血脉相通却比他更强大的灵力。
晏岁岁脑袋里嗡的一声,刚才有一道绿光从她肚子里出来击退了祝景岩。
太魔幻了,太有冲击力了,晏岁岁都不敢相信。
祝景岩皱眉,还真是这个女人,竟然怀了自己的血脉。鬼界规则,诛杀生母,其血脉子嗣必受重创。
这下想杀也杀不了。
“……麻烦。”祝景岩眸色深沉,看不出情绪。
阴风骤起,房间温度急剧下降,灯光再次疯狂闪烁,明灭不定。
墙壁上隐约浮现出扭曲的黑影,伴随着若有似无的哭泣和嘶嚎,从四面八方渗透进来。无数双贪婪的眼睛在阴影中亮起,死死盯住灵力波动尚未平息的晏岁岁。
对小鬼而言,幼胎散发的灵力就像是刚熟的果实,鲜嫩饱满,无疑是绝佳的补品。
晏岁岁回过神来,看到这一幕,吓得直接晕了过去。
祝景岩眉头紧蹙,不知为何,自那日后天地间开始大乱,低等秽物纷纷偷跑出来扰乱世间。他前段时间灵力消失,没时间处理这些,今天刚好送上门来全部清理。
一只苍白鬼手即将触碰到晏岁岁,祝景岩猛地抬手,一道凌厉金光闪过,那鬼影连惨叫都未及发出便瞬间蒸发。
“滚。”祝景岩冷冷吐出一个字,周身散发出磅礴威压。
那些蠢蠢欲动的黑影顿时发出惊恐的尖啸,如潮水般退去,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房间恢复明亮,温度回升,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幻觉。
祝景岩站在原地,最后他漠然转身,离开前指尖弹出一缕微光没入晏岁岁眉心,留下许气息以便随时能找到她。
晏岁岁是被饿醒的。
喉咙和脖子依旧火辣辣地疼,浑身像是被拆开重组过一样酸软无力。她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自己家的床上,身上盖着一条薄毯。
那种微弱的、生命存在的奇异感觉还在。晏岁岁摸着小腹,想起昨天发生的一切,至今到现在仿佛是一场梦。
这简直颠覆了她二十五年无比坚信的唯物主义观念,她此刻意识到,肚子里的孩子不是正常人,会法力。
昨天发生的太突然,没有时间认真停下来思考。这会儿晏岁岁思考片刻便发现不对劲,那天晚上她在山上,贺临安中了药在山上,祝景岩也中了药在山上。
祝景岩会法术,她肚子里的孩子也会施展灵力。
她本以为肚子里的孩子都是贺临安的。现在看来,她不确定了。
问题是,为什么这两个疑似嫌疑人都这么暴躁……说起来那最大的受害者明明是自己好吗?
白舒兰端着水杯进来,看见人醒了,说道:“你可算是醒了,这两天把你妈我累坏了。小灼说你只是劳累过度低血糖晕倒了,你平时吃的那么多,还会晕倒?”
两天?
晏岁岁心头猛地一沉:“妈,我手机呢?公司那边有没有请假?”
白舒兰赶忙把手机递给她,“我可不知道,你没请吗?”
屏幕一亮,数十个未接来电和短信涌了进来,绝大部分来自经理阎门和几个同事。
她颤抖着手指,点开最新一条阎门发的短信:【晏岁岁,无故旷工两天,按公司规定视为轻度违纪,罚款一千元并记过一次。立刻回来提交检讨报告,否则后果自负!】
一千元……
晏岁岁有口难辩,她虽然一个月工资三万多,但本来这不应该罚款的。
就算是罚一块钱,她也肉疼。
白舒兰得知后,恨铁不成钢的指着晏岁岁的头,强硬的说,“加班补回来,有那么累吗,真是矫情,我看你就是上班不多,上班要是多了不就没事了。”
晏岁岁沉默,心中暗想,她不过是个普通人,想过普通的生活。即使孩子有法力又如何,她不觉得能带来什么好处,反而惹来一身骚。
她必须尽快和医生商量减胎的事,尽快打掉孩子,这样才能保住工作,恢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