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草屋的炊烟缠了晨雾半月，小乞丐脖子上的刀疤终于结痂，淡粉色的印记像条沉睡的蛇，每到夜里就随着他攥紧的拳头隐隐发烫——那是破庙前，凶手踩在他脸上时，刀刃留下的耻辱印记。
“伤口快好了，别总攥着拳头。”老婆婆端着刚熬好的草药走进屋，见小乞丐正对着院角的老槐树发愣，地上散落着十几根断裂的树枝。这些天，他总趁着天亮就去练拳，从最初连树枝都握不稳，到如今一拳能在树干上砸出浅坑，指节的茧子早已磨得比树皮还硬。
小乞丐收回手，指腹蹭过掌心的老茧，声音哑得像砂纸磨过：“婆婆，我想变强。”他抬头时，眼里没有了往日的怯懦，只剩淬过火似的坚定，“我要能打过那些像狗五、像杀爷爷的凶手，要让他们再也不敢欺负人。”
老婆婆叹了口气，转身从床底拖出个积灰的木箱。箱子打开时，一股陈旧的木屑味扑面而来，里面躺着一本泛黄的线装书，封面上用墨写着“炼体诀”三个模糊的字。“这是我那早逝的儿子留下的，他当年想练这身本事去参军，可惜没等练成，就……”她没再说下去，只是把书递给小乞丐，“书里记着‘炼体锻骨’的法子，虽不是什么仙法，但能让你有自保之力，你若想学，就拿去。”
小乞丐捧着书，指尖都在发颤。书页脆得一碰就掉渣，上面画着简单的拳脚招式，还有运气的法门——虽看不懂那些拗口的文字，但配上插图，倒能勉强琢磨出几分门道。当晚，他就揣着书蹲在院角，借着月光一点点比划。
起初，他连最基础的“扎马步”都撑不过一炷香，双腿抖得像筛糠，冷汗顺着脊梁往下淌，伤口也跟着抽疼；可一想到爷爷冰冷的脸、凶手嘲讽的笑，他就咬着牙硬扛，直到双腿麻木得没了知觉，才肯扶着墙慢慢坐下。大黄狗蹲在他身边，尾巴轻轻扫过他的膝盖，像是在鼓劲，偶尔还会用脑袋把他歪倒的身子顶回去，逼他站直。
练到第七天，小乞丐照着书里的法子尝试“引气”。他坐在老槐树下，按照图上画的路线，试着让气息在体内流转。可气息刚到胸口，就像撞了墙似的滞住，疼得他直冒冷汗。就在他快要放弃时，大黄狗突然用爪子拍了拍他的后背——力道不重，却刚好拍在他气息滞涩的位置。瞬间，那股憋在胸口的气竟顺着拍击的力道往下走，像打通了堵塞的河道，暖流顺着经脉淌遍全身，连之前的疲惫都消散了大半。
“原来这狗不只会捣乱。”小乞丐喘着气笑了，伸手摸了摸大黄狗的头。大黄狗晃了晃尾巴，琥珀色的眼睛里满是得意，仿佛在说“没我你可不行”。
从那以后，大黄狗成了他的“陪练”。他练拳时，大黄狗就用爪子挡他的招式，逼他加快出拳速度；他扎马步时，大黄狗就叼着树枝在他面前晃，稍一松懈就用树枝抽他的腿；甚至他练“掌上劲”时，大黄狗会叼来坚硬的石头，让他一拳拳砸下去，直到石头裂开才肯罢休。
日子一天天过去，小乞丐的变化越来越明显。他的个子蹿高了不少，原本干瘪的胳膊练出了紧实的肌肉，之前被狗五追着跑的瘦弱少年，如今站在院角，竟有了几分威慑力——一次，两个砍柴的汉子路过茅草屋，见大黄狗壮实，就想套走卖钱，小乞丐只上前一步，眼神里的冷意就让两个汉子吓得落荒而逃。
这天清晨，小乞丐正对着石头练拳，突然听到远处传来马蹄声。他抬头望去，只见三道骑着马的身影朝着茅草屋而来，为首的人身穿玄色劲装，腰间别着一把长剑，气息凌厉得让他下意识攥紧了拳头——是修仙者！他曾在青石镇见过类似打扮的人，当时那人只是随意挥了挥手，就把闹事的土匪掀翻在地。
“这荒山野岭，竟有炼体的苗子。”玄衣人勒住马，目光落在小乞丐砸石头的手上，眼里闪过一丝讶异，“看你出拳的力道，已有炼体三层的火候，倒是个好胚子。”
小乞丐警惕地往后退了一步，大黄狗也挡在他身前，鬃毛竖起，对着玄衣人低吼。玄衣人见状，笑了笑：“别怕，我不是坏人。”他翻身下马，从怀里掏出一块令牌，“我是归云宗的弟子林风，奉师命下山寻找有天赋的修行者。你若愿意，可随我回宗门，不仅能学更厉害的炼体之术，还能接触到‘炼气’的法门，日后说不定能成为真正的修士。”
小乞丐愣住了，他只想着练拳变强，却从没想过还能有“修仙”的机会。他看向老婆婆，眼里满是犹豫。老婆婆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说：“去吧，总待在这山里，成不了大器。记住，变强不是为了报仇，是为了守护你想守护的人。”
当天下午，小乞丐就收拾了简单的行囊——只有老婆婆给的粗布衫、那本《炼体诀》，还有他磨得发亮的拳头。大黄狗跟在他身边，尾巴晃得比往常更欢，显然也想跟着去。林风见了，笑着揉了揉大黄狗的头：“这狗通人性，带着吧，说不定日后能帮上忙。”
一人一犬跟着林风往归云宗走去。路上，林风教了他简单的“炼气”法门，小乞丐才知道，原来除了炼体，还有更强大的力量——能御气飞行，能挥剑斩妖，能像说书人讲的那样，拥有翻山倒海的本事。他攥紧拳头，感受着体内缓缓流转的气息，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好好修行，要变得足够强，强到能护住所有他在乎的人，强到让那些作恶的人，再也不敢抬头看他一眼。
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小乞丐的脚步越来越稳，每一步都像踩在坚实的土地上。他知道，这条修行路注定满是荆棘，但只要身边有大黄狗陪着，只要心里记着爷爷的期望，他就不会停下——他要从一个被人欺负的小乞丐，一步步变成能撑起一片天的强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