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敢打我儿子！”
一声凄厉的嘶吼划破了后院的宁静。
贾家的门被猛地撞开，贾东旭和贾张氏一前一后，从阴暗的屋里冲了出来。
贾东旭拖着那条残废的腿，每一步都像用拐杖在地上凿出一个坑，脸上满是扭曲的怒火。
贾张氏那肥硕的身躯紧随其后，一双三角眼死死锁定了院子中央的景象。
他们的宝贝孙子，他们的命根子棒梗，正瘫坐在地上。
原本机灵的脸此刻高高肿起，五道清晰的指印覆盖了半边脸颊，嘴角挂着血丝，正呜呜地哭着，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反了天了！”
贾东旭仗着自己是院里的长辈，是林卫名义上的“叔”，瘸着腿也要往前冲，一根手指几乎要戳到林卫的鼻子上。
“小兔崽子，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贾张氏更是怒火攻心，胸膛剧烈起伏，已经做好了往地上一坐的准备。
她那套哭天抢地、撒泼打滚的看家本领，早已蓄势待发，只等一个时机，就要让整个四合院都不得安宁。
然而，就在他们即将发作的瞬间。
一直低头和面的林卫，动了。
他没有起身，甚至没有停止手上的动作，只是缓缓地，抬起了头。
一双眼睛，穿过院子里浮动的尘埃，静静地瞥了过来。
仅仅是一眼。
一股无形的寒意瞬间笼罩了贾东旭。
他的脚步，在距离林卫还有三步远的地方，硬生生僵住了。
那根前伸的手指也尴尬地停在半空，微微颤抖。
一幅画面不受控制地在他脑海中炸开。
就在几天前，就在这个院子里，傻柱那比他壮实两圈的魁梧身躯，被林卫一脚踹飞出去，像个破麻袋一样撞在墙上，半天没能爬起来。
贾东旭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看自己那条瘸腿。
这条腿，当年被机器砸断的剧痛，似乎又一次钻心而来。
他毫不怀疑，如果自己再上前一步，这条腿，不，可能是另一条好腿，也会被眼前这个男人毫不留情地废掉。
冷汗，瞬间浸透了他的后背。
另一边，贾张氏刚吸足一口气，准备发出的惊天哭嚎，也硬生生地卡在了喉咙里。
那个眼神，让她感觉自己不是在面对一个晚辈，而是在面对一头刚刚饱餐过、正在假寐的猛兽。
只要她敢发出一丝噪音，就会被立刻扑上来，撕成碎片。
她浑身的肥肉不自觉地绷紧了，每一根汗毛都倒竖起来，一股凉气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
要坐下去的身体，就那么僵在了半蹲的姿势，滑稽又可笑。
两个人，两个在四合院里横行霸道了几十年的老无赖，就这么被一个眼神钉在了原地。
他们所有的怒火，所有的算计，所有的底气，在这一刻，被彻底击碎，荡然无存。
空气死一般寂静。
只有棒梗压抑的抽泣声，和林卫手中面团发出的轻微声响。
“没……没本事的东西！就知道欺负小孩！”
贾东旭的脸涨成了猪肝色，在极致的恐惧下，他只能选择后退，退到一个他自认为安全的距离，用一句色厉内荏的咒骂，试图找回一丝可怜的颜面。
声音很大，却透着一股无法掩饰的虚弱。
林卫的视线早已从他们身上移开。
他甚至懒得再看他们一眼，仿佛他们只是两只聒噪的苍蝇。
他端起脚边那个被棒梗打翻、沾满泥土的瓦盆，随手扔到一旁的垃圾堆里。
然后，他转身进屋，拿出一个崭新的搪瓷盆，舀水，倒面，继续和了起来。
动作不疾不徐，从容镇定。
仿佛刚才那场一触即发的冲突，那足以让整个院子鸡飞狗跳的对峙，根本就没有发生过。
这种极致的无视，这种把你当成空气的轻蔑，比任何恶毒的咒骂和反击，都更具羞辱性。
它像一把无形的刀子，割开了贾家三人最后的遮羞布。
贾东旭的咒骂声越来越小，最终彻底消失。
贾张氏也从僵硬中缓过神来，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恐惧，愤怒，屈辱，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最终都化作了深深的无力感。
他们看着林卫那个专注而冷漠的背影，最终只能灰溜溜地扶起还在哭泣的棒梗，狼狈地逃回了屋里。
“砰”的一声，房门被重重关上，隔绝了那个让他们感到窒息的身影。
而这完整的一幕，被后院另一扇窗户后面的一个人，看得一清二楚。
三大爷闫埠贵，正贴着冰凉的玻璃，一动不动。
直到贾家的门关上，他才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发觉自己的手心全是冷汗。
他倒吸一口凉气，感觉整个后背都在发麻。
太狠了！
这已经不是能打不能打的问题了！
傻柱那是蛮力，是愣头青的拳脚。
而这个林卫，身上那股子气势，那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冷漠和狠戾，才是真正让人恐惧的东西！
一句话都没说。
仅仅是一个眼神。
就让贾东旭和贾张氏那两个出了名的滚刀肉，瞬间噤若寒蝉，连个屁都不敢放！
这叫什么？
这叫杀气！
闫埠贵的心里翻江倒海，他那颗精于算计的脑子飞速运转着，瞬间得出了一个结论。
这个林卫，绝对不能惹！
他立刻转身，离开了窗边，回到屋里。
他的老婆和几个儿子正坐在桌边吃饭，看他脸色不对，都愣住了。
“都给我听好了！”
闫埠贵的声音压得很低，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严肃和郑重。
“从今天起，后院那个林卫，就是咱们院里的‘阎王爷’！”
他顿了顿，用眼神扫过自己的每一个家人。
“谁也别去招惹他，见了他都给我绕着走，听见没有！”
闫埠贵的家人看着他这副表情，都被吓住了，一个个忙不迭地用力点头，连嘴里的饭都忘了嚼。
从这一天起，某种看不见的东西，被彻底改变了。
红星四合院的权力格局，在林卫那一个冰冷的眼神之下，被无声地、彻底地改写。
所有人都心照不宣地明白了一个事实。
这个院子，再也不是以前那个可以任由他们拉帮结派、算计拿捏的院子了。
一个新的、沉默的、无人敢惹的霸主，已经悄然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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