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星四合院,像一口被愁云惨雾封住了的深井,井底的人们正互相撕咬,挣扎着不被阴冷的水淹没。
罚款的通知单,失业的证明书,成了压在每家每户头顶的乌云。往日里还算体面的邻里关系,在生存的压力下被撕得粉碎,只剩下赤裸裸的争吵和算计。
鸡飞狗跳,成了这院子里的主旋律。
然而,就在这片令人窒息的阴霾之外,林卫的世界,阳光普照。
他的豆浆油条生意,已经不是当初那个胡同口的小摊了。它像一个被点燃的火药桶,爆发出惊人的能量,将财富以一种蛮横的姿态,源源不断地推向林卫。
轧钢厂“赔偿”的那两千块钱,成了最坚实的第一级火箭。加上胡同口摊位每日流水般涌入的毛票、角票,汇聚成一股洪流。
林卫的口袋,以一种这个时代的人无法理解的速度,迅速充盈、膨胀、变得沉甸甸。
他每天晚上回到家,关上门,将一整袋的零钱倒在桌子上,那哗啦啦的声响,是这个世界上最动听的交响乐。
作为一个身体里装着2024年灵魂的商人,他骨子里就带着对风险的警惕和对扩张的渴望。
他很清楚,单一摊点的模式,脆弱得不堪一击。一场大雨,一次意外,都可能让今天的收入归零。
必须扩张。
必须建立护城河。
当手头的资金积累到一个让他有底气的数字后,林卫的目光,投向了更广阔的天地。
他开始在四九城里转悠,像一头寻找猎物的孤狼,用来自未来的毒辣眼光,审视着这个时代每一个商业的节点。
最终,他的视线锁定了一个地方。
供销社。
这个年代的商业心脏,所有物资流转的中心枢纽,每天吞吐着海量的人流。这里的人,手里攥着票证和钞票,带着最原始、最旺盛的购买欲。
就在人来人往的供销社旁边,有一个小小的门面。
它被夹在两家国营店铺中间,门脸窄小,位置尴尬,长期无人问津,门上积着一层厚厚的灰尘。在所有人眼里,这是个赔钱的死地。
但在林卫眼中,这里是黄金宝地。
他没有丝毫犹豫,用一个旁人看来高得离谱的价格,迅速盘下了这个门面。
接下来的动作快得让人眼花缭乱。
没有复杂的装修,只是将墙壁刷得雪白,地面铺上干净的水泥,再请木匠打造了一排光亮的木质柜台。
几天之后,一块刻着三个古朴大字的木制招牌,被高高挂起。
“林氏记”。
林卫的第一家分店,就这么在一片无人看好的议论声中,悄无声息地开张了。
他没有亲自当店长。
为了最大化效率和保证服务质量,他做出了一个在当时看来极为奢侈的决定——雇人。
两名手脚麻利、笑容甜美的返城女知青,成了“林氏记”的第一批员工。
林卫给她们开出了每月四十块钱的高薪,唯一的硬性要求,就是每天必须穿着统一的白色工作服,脸上必须带着笑容。
干净。
整洁。
微笑服务。
这几个在后世烂大街的词,在这个年代,却如同降维打击。
当崭新的店面,配上穿着雪白工作服、笑容可掬的女店员,再加上那从店里飘出,霸道得不讲道理的香味时,效果是爆炸性的。
分店开张的第一天,场面就彻底失控。
排队的人龙,比供销社门口的队伍还要夸张。
两个店面同时运转,如同两台马力全开的印钞机。林卫每天的收入,不再是翻倍那么简单,而是以一种几何级数在暴增。
日进斗金,这个古老的成语,成了林卫生活的真实写照。
纸终究包不住火,何况是这么大的火。
消息长了翅膀,裹挟着油条的香气和金钱的铜臭味,飞速传回了那个死气沉沉的红星四合院。
起初,没人相信。
“什么?林卫那小子又开了个店?”
“不可能!他哪来那么多钱?”
“肯定是瞎传的,他那小摊能赚几个子儿?”
但当越来越多的人从供销社回来,绘声绘色地描述着“林氏记”门口那夸张的队伍,描述着那两个穿着白衣服、水灵灵的女店员时,怀疑变成了震惊,震惊又迅速发酵成嫉妒。
当有人打听到,林卫一天赚的钱,可能比他们一个月的工资还要多好几倍时,整个四合院,彻底炸了锅。
贾家。
昏暗的屋子里弥漫着一股廉价白酒和汗水混合的酸臭味。
贾东旭呆坐在床边,耳朵里灌满了院子里那些关于林卫的传闻。
“开了分店……”
“雇了两个女的……”
“一天赚几十上百块……”
每一个词,都像一根烧红的钢针,狠狠扎进他的心脏。
他看着自己那条不听使唤的瘸腿,再想想自己被开除的悲惨境遇,一股无法抑制的怨毒和嫉妒,从心底疯狂上涌,烧得他眼睛血红。
他抓起桌上仅剩半瓶的酒,“咕咚”一口,将浑浊的酒液全部灌进喉咙。
辛辣的液体灼烧着他的食道,却丝毫无法浇灭他内心的火焰。
“凭什么!”
他猛地将酒瓶狠狠砸在地上,玻璃碎裂的尖锐声响彻整个屋子。
“凭什么他一个没人要的孤儿能发财!凭什么!”
他歇斯底里地咆哮着,声音里充满了不甘和疯狂。
三大爷闫埠贵家。
算盘珠子被拨得噼啪作响,像是在演奏一曲急促而又令人心悸的乐章。
闫埠贵戴着老花镜,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手指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
他根据听来的消息,一遍又一遍地计算着林卫的收入。
一天、两天……一个月……
当最终那个恐怖的数字出现在他脑海里时,他手一哆嗦,算盘珠子“哗啦”一声全乱了。
他感觉自己的心肝脾肺肾,都在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揪住,疼得他喘不过气。
“我的天爷……”
他瘫坐在椅子上,眼神呆滞,嘴里喃喃自语。
“这哪是卖豆浆油条……这他娘的是在印钱啊……”
二大爷刘海中家,气氛更是压抑。
他背着手,挺着他那标志性的肚子,在屋里来回踱步,脚下的地板被他踩得咯吱作响。
他坐不住了。
那股子熟悉的官瘾和控制欲,混合着强烈的贪婪,在他心里翻江倒海。
他走到窗边,隔着院子,死死盯着林卫家那扇紧闭的大门,眼神里闪烁着毫不掩饰的贪婪光芒。
在他看来,林卫发财,就是他刘海中领导有方。
他是院里的二大爷,是长辈,是曾经的七级锻工,是领导!
林卫发了这么大的财,理应要来“孝敬”他!理应要把他家的孩子“提携”起来!这是规矩!
这些往日里在院里作威作福、高高在上的禽兽们,此刻像一群嗅到了血腥味的鲨鱼。
他们看着林卫的财富以一种他们无法理解的速度疯狂增长,再看看自己家里因为罚款和失业而一地鸡毛的凄惨景象,那股子强烈的嫉妒和贪婪,如同黑色的藤蔓,缠住了他们的心脏,并且疯狂滋长。
每个人的眼睛都红了,红得快要滴出血来。
他们交换着眼神,从彼此的目光中看到了同样的想法。
必须做点什么。
绝不能眼睁睁看着那小子,把印钞机开到他们所有人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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