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带着几分懒洋洋的暖意,透过院里老槐树稀疏的枝叶,洒下斑驳的光点。
秦淮茹半眯着眼,靠在一张从聋老太太屋里搬出来的旧藤椅上,整个人像是被抽了骨头,懒散地舒展开。
暖意顺着皮肤渗进骨头缝里,让她舒服得几乎要呻吟出声。
成了。
她心里一个声音在得意地宣告。
一切都成了。
搬进后院这间宽敞的正房,就像是打赢了一场旷日持久的战役。傻柱那个蠢货,如今对她言听计从,掏心掏肺。他那点可怜的积蓄,已经悉数交到了她的手上,攥着那沓厚薄不一的票子,她头一次感觉到了什么叫真正的踏实。
更让她满意的,是傻柱大包大揽的态度。洗衣,做饭,打扫卫生……这个高大的男人,如今心甘情愿地围着她和孩子们团团转,将她伺候得如同旧社会的老爷太太。
饭来张口,衣来伸手。
这不就是她梦寐以求的日子吗?
她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院里其他人看她的眼神都变了。从前那种若有若无的鄙夷和防备,如今变成了复杂的嫉妒和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敬畏。
她,秦淮茹,终于靠着自己的手腕,在这四合院里,再次站稳了脚跟,甚至比以前站得更高。
她微微动了动身子,藤椅发出“嘎吱”一声轻响。嘴角控制不住地上扬,勾起一个志得意满的弧度。
就在这时,一道阴影笼罩了她。
那和煦的阳光,瞬间被遮挡。
秦淮茹有些不悦地睁开眼,刚想呵斥是谁这么不长眼,却在看清来人时,喉咙里的话瞬间卡住。
是林卫。
他刚从外面回来,手里没有提任何东西,就那么安安静静地站在她面前,目光平淡,看不出任何情绪。
可秦淮茹的心跳,却没来由地漏了一拍。
一股莫名的寒意,顺着她的尾椎骨,一点点向上攀爬。
这个男人,是她如今安逸生活里,唯一的不确定因素。他就像一块横亘在路中央的石头,又冷又硬,你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硌到你的脚。
“看……看什么看?”
秦淮茹的身体下意识地坐直了些,原本慵懒的姿态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色厉内荏的防备。她强撑着,试图用质问的语气来掩盖自己内心的发怵。
林卫没有动怒。
他的脸上甚至浮现出一丝极淡的笑意,那笑意却未达眼底,显得冰冷而疏离。
“秦淮茹,别以为换个地方,就能重新开始。”
他的声音不高,平平淡淡,却像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在秦淮茹的心湖里激起层层涟漪。
什么意思?
秦淮茹的脑子飞速转动,揣测着他话里的深意。
林卫没有给她太多思考的时间。
他向前迈了一步。
这一步,瞬间拉近了两人的距离。秦淮茹甚至能闻到他身上传来的一股干净的皂角味,混杂着外面冬日清冽的空气。
她紧张地向后缩了缩身子,后背紧紧抵住藤椅的靠背,冰凉的触感让她打了个激灵。
林卫俯下身,凑到她的耳边。
他的动作不快,却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压迫感。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耳廓,让她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一个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清晰地钻进她的耳朵,一字,一顿。
“记住了。”
“你们全家,包括贾家,现在都住着我的房子。”
房子……我的房子……
这几个字,如同惊雷,在秦淮茹的脑海中轰然炸响!
她的瞳孔骤然收缩。
林卫的声音还在继续,冰冷得不带一丝温度,像手术刀一样,精准地剖开她所有的幻想和侥幸。
“最好都给我安分点。”
“否则,我随时能让你们所有人,都滚出去睡大街。”
轰——!
秦淮茹的整个世界,在这一刻彻底崩塌。
那刚刚还让她通体舒泰的阳光,此刻仿佛失去了所有温度。一股彻骨的寒意从头顶的百会穴猛地灌入,瞬间流遍四肢百骸,将她牢牢钉在原地,动弹不得。
她这才如梦初醒,猛然想起一个被她刻意忽略、却又至关重要的事实!
聋老太太的房子,房契在林卫手上!
贾家的房子,房契也在林卫手上!
这个四合院里,傻柱不是主宰者,那个已经倒台的易中海更不是。真正掌握着他们所有人命脉的,是眼前这个男人!
这个看似平静,实则已经将所有人的脖子都套上了绳索的林卫!
她所谓的胜利,所谓的安逸,所谓的寄生……所有的一切,都建立在一个脆弱不堪的沙堡之上。而林卫,只需要动一动手指,就能让她的所有依仗,瞬间化为乌有。
她以为自己是寄生在傻柱这棵大树上,可她忘了,这棵树,是种在林卫的地里!
林卫说完,直起身子。
他甚至没有再多看一眼秦淮茹那张瞬间失去所有血色、惨白如纸的脸。
他只是平静地转身,迈开步子,径直回了自己的屋子。
“吱呀——”
房门被推开。
“砰。”
房门被关上。
声音不大,却像两记重锤,狠狠砸在秦淮茹的心上,让她整个人都剧烈地颤抖了一下。
院子里,再次恢复了平静。
阳光依旧,微风拂过,树叶沙沙作响。
可秦淮茹的世界,已经天翻地覆。她僵硬地坐在藤椅上,如同一尊失了魂的雕塑,眼里的得意与安逸早已荡然无存,只剩下无边的恐惧和冰冷的绝望。
至此,红星四合院的格局,在无人察觉的角落,完成了最后一块拼图的镶嵌,形成了一种全新的、更加稳固也更加诡异的平衡。
林卫,手握贾家与聋老太太(现傻柱所住)两处房产的契约,成为了整个后院,乃至半个四合院真正的、隐藏在幕后的绝对掌控者。他的意志,将成为悬在所有人头顶的最高法则。
秦淮茹,看似成功地攀附上了傻柱,实现了人生的又一次飞跃。但她的脖颈上,却被林卫悄无声息地套上了一柄达摩克利斯之剑。剑柄,就握在林卫的手中,随时可以落下。
贾家,在前院那间逼仄的屋子里苟延残喘,失去了最后的靠山和叫嚣的资本,沦为整个大院食物链的最底端。
而傻柱,那个被爱情冲昏头脑的男人,则再一次心甘情愿地跳进了秦淮茹为他编织的情感漩涡,燃烧自己,照亮别人,成为了她新的、也是最后的长期饭票,却不知自己早已是他人的笼中之鸟。
一场新的、更加复杂、也更加危险的暗流,在这个看似平静的四合院深处,开始无声地汹涌、积蓄。
风暴,正在酝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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