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陈锋那宛如实质的冰冷杀意,以及两名警察同志制服上折射出的森然冷光双重压迫下,秦淮茹最后的一丝心理防线,彻底崩塌。
她再也不敢奢望蒙混过关。
膝盖一软,整个人几乎是手脚并用地在地上狼狈地爬行,冲向自家那斑驳的墙角。
她的手指因为恐惧而剧烈颤抖,抠了半天才掀开那块早已松动的青灰色地砖。
“哐当。”
地砖翻开,一股阴暗、腐败的潮气混杂着泥土的腥味,从地窖的黑洞里扑面而来。
秦淮茹顾不上那刺鼻的气味,几乎是将半个身子探了进去,一阵摸索。
很快,她颤巍巍地将赃物一一取出,摆放在冰冷的地面上。
一小袋用布袋扎紧的白面,面粉从布料的缝隙中渗出,在肮脏的地面上染出一片惨白。
半瓶用玻璃瓶装着的豆油,金黄色的油液在昏暗的光线下,晃动着罪恶的光。
最后,是一个蓝色的丝绒铁盒子。
盒子不大,却透着一股与这个贫穷破败的家格格不入的精致。
当着所有人的面,秦淮茹的手指哆嗦着,打开了盒盖。
一枚崭新的上海牌手表,静静地躺在里面,银色的表盘在灯光下闪烁着冰冷而又昂贵的光泽,仿佛在无声地控诉着这一切。
人赃并获!
证据确凿!
铁一般的事实,如同最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贾家人的脸上。
刚刚因为剧痛而蜷缩在地,好不容易才缓过一口气的贾张氏,看到这一幕,浑浊的双眼里非但没有流露出丝毫的悔恨或羞愧,反而被一种更加扭曲的怨毒所填满。
她挣扎着,用手肘撑着地面,一点点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那张因为肥胖和疼痛而扭曲的脸,此刻狰狞得骇人。
她无视了警察,无视了绝望的秦淮茹,而是将一根粗短的手指,直直地指向了陈锋。
“你!”
她的声音嘶哑,尖利,如同夜枭的啼哭,充满了刻骨的恨意。
“你有什么了不起的?你不就是个臭钳工吗?”
“你一个月挣那么多钱,天天吃香的喝辣的,我们家吃了上顿没下顿,你接济我们一点怎么了?!”
这番话,说得理直气壮,仿佛偷窃的不是她,反而是陈锋欠了她。
“就是!”
一直像鹌鹑一样缩在秦淮茹身后的棒梗,显然早已被他奶奶这套颠倒黑白的强盗逻辑洗透了脑髓。
他从门后探出半个小脑袋,那张本该纯真的脸上,此刻却挂着与年龄不符的戾气与蛮横。
“偷你点东西怎么了?那是你活该!”
他学着贾张氏的语气,尖着嗓子附和道:“你就该接济我们!”
这一老一小,一唱一和,将无耻与贪婪演绎到了极致。
他们死不悔改的态度,让那两名见多识广的警察同志,都忍不住拧紧了眉头,眼神中流露出毫不掩饰的厌恶。
而这番言论,更是彻底引爆了陈锋胸腔内积压的怒火。
他笑了。
不是愉悦的笑,而是一种极度愤怒后,反而生出的冷笑。
那笑意未达眼底,反而让他的眼神愈发冰寒刺骨。
他算是彻底看明白了。
跟这种从骨子里、从思想根源上就已经彻底腐烂、坏掉的人,讲任何道理,都是对牛弹琴,都是浪费口舌。
他们的世界里,没有对错,只有利弊。
他们的逻辑里,没有感恩,只有索取。
唯一的办法,就是用他们最恐惧,最无法承受的方式,一次性把他们彻底打痛、打残、打怕!
让他们一辈子,只要一想起自己的名字,就会从骨髓深处感到战栗!
陈锋不再多看那对奇葩祖孙一眼,仿佛他们只是两团令人作呕的垃圾。
他直接转过头,目光落在身旁的警察同志身上。
他的语气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力。
“警察同志,情况你们也看到了。”
“这一家人,从老的到小的,思想根源上已经出现了严重的问题!”
他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回荡,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
“这种屡教不改的惯偷,必须严惩!俗话说,小时偷针,大时偷金。今天她敢偷我的手表,明天就敢去偷工厂的设备,后天就敢去偷国家的机密!”
陈锋的语调陡然拔高,充满了正义凛然的压迫感。
“为了挽救他们扭曲的灵魂,更是为了维护我们社会的安定团结,为其他有类似想法的人敲响警钟!我个人,以一名光荣的七级钳工,一名国家技术人才的身份,向组织提出强烈要求!”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地,吐出了那足以决定贾家命运的判决。
“依法对他们进行最严厉的惩处!必须送他们全家,都去劳改农场,好好地接受一下彻底的思想上的再教育!”
“劳改”!
这两个字,仿佛不是从陈锋嘴里说出来的,而是两柄无形的万钧重锤,裹挟着雷霆万钧之势,狠狠地砸在了贾张氏的心脏上!
一瞬间,她脸上的所有血色都褪得一干二净,只剩下死人般的惨白!
她可以撒泼打滚,可以挨打叫骂,甚至可以被关几天拘留所。
但“劳改农场”,那个在街坊邻里的传说中,如同人间地狱,有去无回的地方……
她是真的怕了!
那种恐惧,是从灵魂深处蔓延开来的,瞬间侵占了她的四肢百骸,让她浑身冰冷,如坠冰窟!
“你……你敢!”
极致的恐惧,催生出了最后的疯狂。贾张氏再次陷入歇斯底里,她指着陈锋,发出了她这辈子所能想到的,最恶毒的诅咒。
“你个天打雷劈的狗东西!不得好死!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我咒你断子绝孙,我咒你……”
她那污秽不堪的咒骂,还没能完全吐出口。
陈锋那双冰封万里般的眸子,已经扫了过来。
那眼神里,没有任何情绪波动,没有愤怒,没有怜悯,只有一片死寂的漠然。
仿佛在看一个死物。
他没有再多说一个字的废话。
行动,就是他最直接的回应。
陈锋抬起了腿,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
脚尖绷直,在空中划过一道迅猛的弧线,又一次,无比精准地,重重踹在了贾张氏那肥硕的小腹上!
“呃——!”
这一脚的力道,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沉重。
剧烈的疼痛瞬间贯穿了贾张氏的全身,仿佛五脏六腑都被这一脚踹得错了位。
她连一声完整的惨叫都没能发出来,喉咙里只挤出一声痛苦至极的闷哼,整个人就像一只被煮熟的大虾,猛地向后弓起,然后重重地蜷缩成一团。
她躺在地上,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抽搐着,眼白上翻,嘴角溢出白色的涎沫。
这一次,她彻底老实了。
陈锋缓缓收回脚,甚至没有低头去看一眼在地上抽搐的贾张氏。
他只是转过身,对着那两名已经被这迅猛而狠戾的一幕,惊得有些目瞪口呆的警察同志,平静地摊了摊手。
他的脸上,甚至还带着一丝无奈的表情。
“同志,你们看。”
他的声音清晰地响起,打破了屋内的死寂。
“思想改造,刻不容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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