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书阁 > 现言小说 > 庶女甜谋:王爷,别被我骗了 > 第四章 正厅对质显锋芒,王爷暗助破困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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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甜跟着春桃往正厅走,青石板路被晨露浸得微凉,她指尖却始终悄悄攥紧袖中那张叠得整齐的麻纸——纸角被掌心的汗濡湿了些许,上面是仁心堂宋大夫亲笔写下的“毒补药”成分与危害,墨迹未干时的药香还残留在纤维里,成了她此刻唯一的底气。

廊下的雀儿叽叽喳喳叫着,梁甜却没心思看。

穿过雕花回廊时,她故意放慢脚步,裙摆扫过廊柱下丛生的兰草,叶片上的露珠滚落,溅在鞋尖留下一点湿痕。

脑中飞速盘算:嫡母李氏素来对她和柳姨娘冷淡,今日突然传召,绝无好事。

要么是为了灯节那天,她“不慎”掉进荷花池、让梁玥在瑞王面前丢了脸面的事算账;要么是李氏察觉了补药的端倪,想先下手为强。无论哪种,她都绝不能慌。

春桃在一旁瞧着她脸色发白,“好心”小声劝道:“二小姐,您别害怕,夫人或许只是想问些寻常事。”

梁甜扯了扯嘴角,没说话——寻常事?

李氏若有半分寻常心,柳姨娘也不会喝了半个月“补药”,从能绣出满幅牡丹的身子,弱到连端杯茶都要喘上半刻。

转过最后一道月洞门,正厅的朱漆大门豁然敞开,一股凝重的气息扑面而来。

梁甜深吸一口气,提起裙摆跨进门,目光飞快扫过厅内景象:李氏端坐在上首的梨花木主位上,指间把玩着一柄羊脂玉如意,玉色莹白,却衬得她脸色冷得像块寒冰;嫡姐梁玥站在一旁的描金绣墩边,藕荷色的裙摆垂在地上,嘴角勾着毫不掩饰的得意冷笑,眼神里满是“看你怎么收场”的幸灾乐祸;连一向鲜少过问后宅事的丞相梁文渊也在,他坐在侧边的紫檀木椅子上,手里捏着一卷未展开的书,眉头微蹙,不知在斟酌什么,茶盏里的热气袅袅升起,却没驱散他周身的严肃。

“跪下!”李氏见她进来,没等她屈膝行礼,就厉声喝断,声音里的寒意像针一样扎人,“你可知罪?”

梁甜依言屈膝,膝盖落在冰凉的青砖上,疼得她指尖蜷了蜷,却没立刻回话。

她垂着头,乌黑的发丝落在肩头,遮住了眼底的神色,声音裹着几分恰到好处的委屈:“母亲,女儿不知哪里做错了,还请母亲明示。若是女儿真有过错,定当悔改。”

“不知错?”梁玥立刻上前一步,伸手指着她的鼻子,指甲上的蔻丹红得刺眼,语气又急又狠,“灯节那天在荷花池边,你故意掉进水里,让瑞王殿下亲眼看着我笑话,转头还让殿下把你抱上岸,你敢说你不是故意的?!”

梁甜猛地抬头,眼里瞬间蓄满泪水,泪珠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顺着脸颊滚落,砸在衣襟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她声音带着哭腔,颤巍巍的,却字字清晰:“姐姐,我没有故意掉下去!那日我好好站在池边,是你走过来时,伸手推了我一把,我才摔进水里的!那池水那么冷,我在里面挣扎了好久,若不是瑞王殿下及时跳下来相救,我恐怕早就淹死了……姐姐怎么能颠倒黑白,说我是故意的呢?”

“你胡说!”梁玥被她哭得心头火起,脸涨得通红,声音都尖了几分,“明明是你自己脚滑!我不过是站在你旁边,怎么会推你?你别以为瑞王救了你,就能往我身上泼脏水!”

“好了!”梁文渊放下手中的书卷,沉声打断两人的争执,目光落在梁甜身上,语气沉了沉,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威严,“灯节的事暂且不论,本相今日叫你过来,不是听你们姐妹争吵的。”

他顿了顿,扫了眼李氏,继续道,“是你母亲说,你近日在府中散播谣言,说她给柳姨娘送的补药有问题,还跑去外面药铺查探,可有此事?”

来了!

梁甜心中一凛,像被人用指尖戳了下心脏,却面上却装得更委屈,眼眶红得像兔子似的,看向梁文渊时,眼神里满是恳求:“父亲,女儿没有散播谣言!只是娘喝了母亲送的补药后,身子一日比一日虚,起初只是夜里咳嗽,后来连白天坐起来都费劲,前日甚至咳出血来。女儿实在担心娘的身子,又不敢在府中声张,怕惹母亲不快,才偷偷去外面的仁心堂,找大夫问了问补药的成分……女儿只是想知道,为什么好好的补药,会让娘的身子越来越差。”

“你还敢提药铺!”李氏猛地拍向桌子,桌上的白瓷茶杯被震得叮当响,茶水溅出来,打湿了桌案上的锦缎桌布,“我好心给柳姨娘送补药,想着她身子弱,多补补才能好,你倒好,跑去外面药铺胡说八道,说我给她的是毒药!你是不是觉得有瑞王给你撑腰,就敢在丞相府里无法无天,连我这个嫡母都不放在眼里了?”

梁甜知道,该是拿出证据的时候了。她适时地从袖中掏出那张麻纸,指尖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却还是小心翼翼地将纸展开,双手捧着举过头顶,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却异常清晰:“父亲,母亲,女儿没有污蔑母亲!这是仁心堂宋大夫亲手写下的凭证,宋大夫在京城行医三十年,是出了名的正直,从不说谎。纸上写着,母亲送的补药里,掺了寒水石和草乌——寒水石性寒,长期服用会损伤脾胃;草乌更是有毒性,哪怕只是少量,日积月累也会耗损气血,严重时还会伤及心肺!女儿只是想知道,母亲为什么要给娘送这样的‘补药’……娘待母亲一向恭敬,从未得罪过母亲啊。”

梁文渊伸手接过纸条,指尖捏着纸边,逐字逐句地看。

他虽不懂医术,却也听过草乌有毒的说法,眉头越皱越紧,脸色也沉了下来。看完后,他没说话,只是将纸条递到李氏面前。

李氏的目光落在纸条上,起初还是一副不屑的模样,可看清上面的字迹和内容后,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像被人抽走了所有力气,握着玉如意的手开始不受控地发抖,玉如意“啪嗒”一声掉在地上,滚到梁甜脚边。她声音发颤,带着几分慌乱:“这……这是假的!是你勾结药铺大夫伪造的!宋大夫怎么会帮你写这种东西?你肯定是给了他好处!”

“母亲,女儿没有伪造!”梁甜哭得更凶了,肩膀不住地颤抖,连身子都晃了晃,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宋大夫素来清高,从不收病人的好处,怎么会帮女儿做假证?若是母亲不信,我们现在就可以去仁心堂对质,让宋大夫当着众人的面说清楚;也可以请宫里的太医来查验那包补药,看看里面到底有没有寒水石和草乌!女儿身正不怕影子斜,绝不会怕对质!”

李氏彻底慌了,她坐在椅子上,身子晃了晃,若不是扶着桌沿,差点摔下去。

她从没想过,梁甜竟然真的敢去药铺查证,还攥住了这样实打实的证据。

她原本以为,柳姨娘只是个没背景的妾室,梁甜又是个没权没势的庶女,就算她们察觉到补药有问题,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没想到梁甜竟然这么大胆。

她强撑着镇定,声音虚得像风一吹就散:“我……我只是一时糊涂,不小心拿错了药粉,不是故意的!我以为那是普通的滋补药材,没想到会是寒水石和草乌……”

“不小心?”梁甜抬起头,眼里第一次褪去了委屈,露出一丝锐利的光芒,像淬了冰的刀子,直直射向李氏,“母亲送补药给娘,已经送了半个月。这半个月里,每次都是您亲手从库房里取药,亲手交给丫鬟,再让丫鬟送到静云院,怎么会‘不小心’拿错半个月?而且寒水石和草乌都是处方药,寻常药铺不会随便售卖,必须要有大夫的方子才能拿药,母亲又是从哪里拿到这两种药材的?”

一连串的追问像重锤一样砸在李氏心上,她张着嘴,想说什么,却一个字也答不上来,只能僵在原地,脸色白得像纸,手指紧紧攥着桌布,指节都泛了白。

梁文渊看着李氏慌乱的模样,又瞥了眼哭得伤心欲绝的梁甜,心中早已没了疑虑。

他重重地叹了口气,声音里满是失望,还有几分不易察觉的疲惫:“李氏,你太让我失望了。柳姨娘好歹是府里的人,也是甜儿的母亲,你怎能如此狠心,用有毒的药材害她?从今日起,你禁足在你的揽月院,没有我的允许,不准踏出院子半步,也不准再插手后宅之事!”

李氏不敢反驳,她知道梁文渊既然说了这话,就是已经定了性,若是再争辩,只会惹来更重的惩罚。她只能不甘心地低下头,声音细若蚊蚋:“……妾身遵旨。”

梁玥见母亲被禁足,瞬间没了往日的嚣张气焰,像被霜打了的茄子似的,垂着头,手指绞着裙摆,连大气都不敢喘。

她原本以为母亲能好好教训梁甜一顿,没想到最后反倒是母亲被禁足,这下她在府里,更没底气和梁甜作对了。

梁甜心中悄悄松了口气,膝盖的疼痛感似乎也轻了些——这一局,她赢了。

她刚想抬起头,谢过梁文渊的公正,就听到门外传来侍卫的声音,恭敬中带着几分小心翼翼:“启禀丞相大人,瑞王殿下派人送来一盒药材,说是特意给柳姨娘补身子的,还请大人过目。”

梁文渊愣了一下,随即放下脸上的严肃,露出几分笑意:“瑞王殿下倒是有心了,还记挂着柳姨娘的身子。”他看向梁甜,语气缓和了些,“甜儿,你去把药材接过来,带回静云院给你母亲,好好照顾她,别让她再受委屈。”

梁甜应了声“是,父亲”,慢慢从地上站起来,膝盖因为跪得太久,麻得她差点站不稳,只能扶着旁边的椅子扶手,缓了好一会儿才站稳。

她跟着侍卫走出正厅,院中的阳光正好,落在她身上,却没让她觉得暖和。

侍卫捧着一个精致的紫檀木盒子,递到她面前:“二小姐,这是瑞王殿下派人送来的药材,里面都是上好的人参、燕窝,还有几味少见的滋补药材,说是对柳姨娘的身子有好处。”

梁甜接过盒子,入手沉甸甸的,盒面上雕刻着缠枝莲纹样,精致得不像话。

她打开盒子,一股浓郁的药香扑面而来,里面的药材分门别类地装在玉盒里,每一样都透着名贵。

她心中透亮——褚绪肯定是知道了正厅里的事,说不定从她踏进正厅开始,就有人把里面的动静告诉了他。

他故意在这个时候派人送药材来,既是给柳姨娘补身子,更是在给她撑场面,让梁文渊和府里其他人知道,她有瑞王撑腰。

这个妖孽,还真是……让人捉摸不透。

梁甜轻轻合上盒子,嘴角勾起一抹复杂的笑意。

她至今还记得灯节那天,褚绪在水里抱着她时,眼底的戏谑和探究,仿佛把她的心思都看穿了。

可在她需要的时候,他又会恰到好处地伸出手,却从不说原因,让人猜不透他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她抱着药材,慢慢往静云院走。路上遇到几个丫鬟,看到她手里的紫檀木盒子,都露出惊讶的神色,纷纷低下头行礼,语气比往日恭敬了许多。

梁甜没在意这些,只是快步走着,心里惦记着柳姨娘的身子。

刚踏进静云院的院门,就看到柳姨娘扶着丫鬟的手,站在廊下等着她。

柳姨娘穿着一身素色的襦裙,脸色还是苍白,却比前几日好了些。看到梁甜回来,她立刻迎上去,声音里满是担忧:“甜儿,怎么样了?嫡母没为难你吧?”

“娘,您别担心,没事了。”梁甜把药材递给旁边的丫鬟,扶着柳姨娘坐在廊下的椅子上,慢慢把正厅里的事说了一遍,从李氏的质问,到梁玥的指责,再到她拿出证据,最后梁文渊禁足李氏。

柳姨娘听完,激动得热泪盈眶,拉着梁甜的手,指尖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甜儿,我们终于不用再受李氏的欺负了!多亏了你,若不是你去药铺查证,娘还不知道要被那补药害多久……”

“娘,这是女儿应该做的。”梁甜帮柳姨娘擦去眼泪,笑着说,“以后有女儿在,不会再让您受委屈了。而且瑞王殿下还派人送了药材来,都是上好的滋补品,您好好调理,身子一定会好起来的。”

柳姨娘看着丫鬟手里的药材盒子,眼中满是感激:“瑞王殿下真是好心人,还记挂着我的身子。甜儿,你以后若是见到殿下,一定要好好谢谢他。”

梁甜点点头,心里却没那么轻松。她知道,这只是第一步。

李氏虽然被禁足,可揽月院还有不少她的心腹,梁玥也绝不会善罢甘休,说不定还会想出别的法子来害她们。

而且梁文渊虽然这次公正处置了李氏,可他终究是丞相,看重的是家族颜面,若是日后有什么事牵扯到家族利益,他未必还会站在她们这边。

更重要的是褚绪。

那个总是在暗处“看戏”、又偶尔出手“相助”的王爷,就像一把悬在头顶的剑,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落下。

他对她好,却从不说目的,这种未知的感觉,比李氏的刁难更让她不安。

梁甜望着院中的石榴树,树叶在风中轻轻摇曳,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地上洒下斑驳的光影。

她暗暗握紧了拳头——以后的日子,还得更加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