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父?!
郝戏精脑子里“嗡”的一声。沈家那位传说中的定海神针,沈氏集团真正的幕后掌舵人,沈老爷子?资料里只提过这位老爷子常年深居简出极少在公开场合露面但威望极高,就连沈老夫人都要让他三分。他怎么突然来了?还要见她?
这完全不在计划之内!沈斯年也没提前通知啊!
“沈…沈老板”郝戏精有点结巴了,“您祖父他凶吗?有什么雷区吗?我该怎么演?继续夸张路线还是怂一点?”
沈斯年看着明显慌了的郝戏精,眉头微蹙:“祖父不喜欢咋咋呼呼的人。”
郝戏精心里一凉:“啊?那我刚才”
“但更讨厌唯唯诺诺没有主见的人。”沈斯年打断她目光深沉地看着她,“他年轻时白手起家眼光毒辣最擅看人。你那些小把戏在他面前未必有用。”
郝戏精更慌了:“那怎么办?我”她差点想说“要不我装晕吧”。
沈斯年沉默了几秒,忽然问道:“你之前说你父母是研究民间艺术的?”
郝戏精一愣,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问这个,下意识点头:“啊是啊”其实是开小吃店的,但她之前吹牛说是研究广场舞艺术的。
“祖父早年辍学吃过很多苦但对脚踏实地有真本事的手艺人一直很尊重。”沈斯年语速不快像是在提点她什么,“尤其是那些能沉下心做事的。”
郝戏精好像有点明白了又好像更糊涂了。沈斯年这是让她别演了?展现真实的一面?可她哪有什么真本事啊?除了演戏和接奇葩订单
“可是”郝戏精还想再问,沈斯年却已经迈步走向偏厅。
“跟上,见机行事。”他的声音不容置疑。
郝戏精只好提心吊胆地跟上,感觉比第一次见沈老夫人时还要紧张一百倍。那身荧光橘的羽毛裙此刻也失去了战甲的作用,反而让她觉得自己像个即将被审视的滑稽小丑。
偏厅比主宴会厅小很多布置得更加雅致安静。一位精神矍铄穿着中式褂子满头银发的老人正背对着他们负手站在一幅水墨画前。光看背影就给人一种不怒自威历经沧桑的厚重感。
听到脚步声,老人缓缓转过身。
他的面容有着岁月刻下的深刻纹路,但一双眼睛却异常清亮锐利仿佛能洞悉人心。他的目光先是落在沈斯年身上微微颔首随即转向郝戏精,那目光如同实质般在她身上扫过带着审视和探究却并没有立刻表现出厌恶或不耐烦。
郝戏精紧张得手心全是汗,下意识地站直了身体收起了那副故意装出来的夸张姿态连呼吸都放轻了。
沈斯年上前一步,恭敬地开口:“祖父您怎么过来了?这位是郝戏精小姐。”
沈老爷子“嗯”了一声,目光依旧停在郝戏精身上开口声音洪亮沉稳带着一种久居上位的压迫感:“郝小姐。斯年这孩子很少带女伴见家里人。”
郝戏精心脏砰砰狂跳,脑子一片空白,之前准备的所有噎人话术作妖技巧全都派不上用场。在这样一位老人面前任何伪装似乎都显得可笑而徒劳。
她张了张嘴干巴巴地挤出一句:“沈老先生您好”声音都比平时低了八度。
沈老爷子目光扫过她身上那件夸张的礼服,眉头几不可见地动了一下却没评论反而问了一个出乎意料的问题:“听说,你父母是研究民间艺术的?”
郝戏精心里一紧下意识地看向沈斯年后者目光平静看不出任何提示。她只能硬着头皮半真半假地回答:“是的。他们对传统的民间技艺很感兴趣,比如一些地方特色的小吃制作工艺,也算是一种舌尖上的艺术吧”她越说声音越小心里虚得厉害。
沈老爷子听了却似乎来了点兴趣:“小吃制作?具体是哪些?”
郝戏精没想到老爷子会追问,只能把她爸妈小店里的招牌菜瞎编成研究项目:“比如如何让炸酱面的酱料口感更醇厚层次更丰富,怎么让糖油饼的糖壳酥脆不粘牙,还有一些快要失传的老手艺,比如吹糖人捏面人什么的,他们也都有所涉猎”她说着说着,想起爸妈起早贪黑在小店里忙碌的身影,语气里不自觉地带上了几分真实的温度。
沈老爷子听着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民以食为天。这些才是实实在在的学问比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强。”他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沈斯年。
沈斯年面色如常。
老爷子又将目光转回郝戏精身上,这次似乎少了几分审视多了些别的什么。他忽然指了指墙上那幅水墨画:“郝小姐觉得这幅画怎么样?”
郝戏精抬头看去,那是一幅看似简单却意境深远的山水画,她不懂艺术只能凭直觉老实回答:“我看不懂太高深的就觉得这山画得挺黑的,水好像没怎么画但看着让人觉得心里挺安静的”
沈老爷子闻言,眼底似乎闪过一丝极淡的笑意没再说什么。
偏厅里陷入短暂的沉默。
就在这时,沈老爷子的助理模样的男人走进来,低声在他耳边说了句什么。
老爷子点点头,对沈斯年道:“我还有个茶局,先走了。”他目光再次掠过郝戏精,顿了顿留下一句意味不明的话,“斯年眼光还行。”
说完,便在助理的陪同下转身离开了。
偏厅里只剩下郝戏精和沈斯年两人。
郝戏精还沉浸在刚才那场突如其来的“面试”中,有点回不过神。这就结束了?老爷子那句眼光还行是夸还是贬?她这算是过关了还是搞砸了?
她茫然地看向沈斯年。
沈斯年看着祖父离开的方向,眉头微蹙似乎在思索着什么。片刻后,他转回目光看向郝戏精眼神比之前更加复杂难辨。
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
“祖父很少对人评价还行。”
他顿了顿,目光锐利地看向她仿佛要重新审视她一般:
“郝戏精,你刚才说的关于你父母的事有多少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