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侯巷的糖糕摊前,张婶刚把最后一块豆沙糖糕放进油纸袋,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穿牛仔外套的女孩拎着个帆布包,头发有点乱,额角还沾着点颜料,像是刚从什么地方匆忙赶过来。
“张婶!给我来块糖糕!要刚炸好的,热乎的!”女孩凑到摊前,声音有点喘,眼睛却亮得很,盯着油锅里刚浮起来的糖糕直看。
张婶笑着给她夹了块最热的,还多刷了层蜂蜜:“小艾?你不是去剧组跑龙套了吗?怎么回来了?这才去了半个月,颜料还没洗干净呢。”
被叫做小艾的女孩接过糖糕,咬了一大口,烫得直哈气,却舍不得吐:“别提了张婶,跑龙套没意思!天天演路人甲,要么站在后面当背景板,要么被导演呼来喝去,昨天还因为没跟上群演的步子,被副导演骂了一顿,说我‘连当个背景板都不合格’。”
她一边说,一边往巷子里走,路过修鞋大爷的摊位时,大爷正蹲在地上给一双旧皮鞋钉掌,看到小艾,抬起头笑了:“这不是小艾嘛!怎么回来了?剧组的盒饭不好吃,还是想你张婶的糖糕了?”
小艾蹲在大爷旁边,把帆布包放在地上,掏出里面皱巴巴的剧本——上面密密麻麻画着横线,标着她那两句只有“是!”“好的!”的台词:“大爷,我不想跑龙套了,没意思,不如回巷子里学门手艺实在。您看,您教我修鞋呗?我手巧,学东西快!”
修鞋大爷放下手里的小锤,指了指旁边的小马扎:“修鞋可不是轻松活,得耐得住性子,钉掌、缝线、补洞,哪一步都不能马虎——你在剧组待惯了,能坐得住吗?”
“能!怎么不能!”小艾赶紧点头,伸手就要拿大爷的修鞋锥,“您教我,我肯定好好学,以后您老了,我帮您看摊,给巷子里的人修鞋,不收钱都行!”
正说着,苏晓冉拎着个布包走过来,里面装着刚剪好的槐树叶剪纸,看到小艾,眼睛一下子亮了:“小艾姐!你回来了!我还以为你要在剧组当大明星呢!”
“什么大明星啊,就是个跑龙套的,”小艾接过苏晓冉递来的剪纸,指尖轻轻摸过细腻的纹路,“晓冉,你这剪纸剪得真好,比我在剧组看到的道具剪纸还精致——你教我剪呗?我想学,以后剪给巷子里的孩子,也给博物馆的民俗角添点东西。”
苏晓冉笑着点头:“好啊!我教你剪最简单的槐树叶,你要是学得快,再教你剪老码头的船桩,陈爷爷肯定喜欢!”
两人坐在修鞋大爷的摊位旁,苏晓冉拿出红纸和剪刀,一步一步教小艾剪——先折出三角形,再沿着边缘剪弧线,最后剪出叶脉的纹路。小艾学得认真,却还是笨手笨脚,第一次剪把树叶剪得缺了个角,第二次剪把叶脉剪断了,急得鼻尖都冒了汗:“怎么这么难啊?我在剧组演丫鬟,穿针引线都没问题,怎么剪个纸这么费劲?”
“别急,慢慢来,”苏晓冉帮她把剪坏的地方修了修,“我刚开始学的时候,剪坏了一沓红纸呢,我爷爷说‘手艺是磨出来的,不是急出来的’,你再试试,这次慢一点,跟着我剪。”
修鞋大爷也在旁边支招:“剪的时候别太用力,手腕放松,跟我钉掌似的,力道得匀,不然掌钉就歪了——做什么事都一样,得沉下心。”
小艾深吸一口气,跟着苏晓冉的动作,慢慢剪起来。这次她没急着下剪,先在纸上画了个淡淡的轮廓,再一点点沿着轮廓剪,终于剪出了一片完整的槐树叶,虽然叶脉有点歪,却比之前好多了。
“剪出来了!我剪出来了!”小艾举着剪纸,兴奋地给大家看,眼睛里闪着光,比在剧组拿到有台词的角色还开心,“您看您看,这是我剪的!虽然有点歪,但是完整的!”
“不错不错,有进步!”修鞋大爷笑着点头,“再剪几片,就能贴在民俗角的木板上了,让来的人都看看,咱们小艾剪的槐树叶。”
正说着,诸葛青抱着一摞界域碑拓片从博物馆回来,看到小艾,惊讶地问:“小艾?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说要在剧组争取个小配角吗?”
“不争取了,没意思,”小艾把剪好的槐树叶递给他,“还是回巷子里好,能学手艺,还能跟大家一起做事——对了诸葛青哥,博物馆不是要办民俗表演吗?我能不能参加?我想表演剪纸,虽然剪得不好,但我想试试。”
诸葛青接过剪纸,看着上面歪歪扭扭却充满认真的叶脉,笑着点头:“当然可以!民俗表演就是要大家一起参与,不管剪得好不好,只要有心意就行——我们还缺个人帮着展示孩子们做的罗盘,你要是愿意,也可以一起,给来的人讲讲咱们巷子里的故事。”
“愿意!我当然愿意!”小艾赶紧点头,生怕他反悔,“我可以提前练习,我把巷子里的故事都记下来,比如老槐树的来历,老码头的船桩,还有陈爷爷留碎片的事,我都能讲!”
接下来的几天,小艾每天都泡在巷子里——早上跟着苏晓冉学剪纸,中午帮张婶看糖糕摊,下午跟着修鞋大爷学修鞋的基础活,晚上就跟着诸葛青记民俗故事,把老陈爷爷讲的码头往事、苏爷爷讲的风水知识,都密密麻麻记在笔记本上,还画了小插图,比如船桩的样子、罗盘的刻度,方便自己记。
有一次,她帮修鞋大爷给一双旧布鞋补洞,缝到一半,线缠在了一起,她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大爷却没催她,只是慢慢教她怎么解线:“别急,线缠了就慢慢解,就像你在剧组记台词,忘了就慢慢想,急也没用——做手艺跟做人一样,得有耐心。”
小艾听了,慢慢静下心来,一点点把缠在一起的线解开,重新缝补,虽然补的洞不如大爷的平整,却也结实,布鞋的主人来取时,还笑着说:“小艾缝的不错,比我之前在外面补的还结实。”
民俗表演那天,小艾穿着一身素色的衣服,站在民俗角的摊位前,面前摆着她剪好的十几片槐树叶,还有她跟着苏晓冉学剪的船桩、罗盘剪纸。来参观的孩子围过来,她就拿起剪纸,给孩子们讲:“这是咱们巷口的老槐树,树叶能聚阳气;这是老码头的船桩,下面藏着守护龙城的碎片;这是罗盘,能认方向,还能守护咱们的家。”
有个小男孩好奇地问:“姐姐,你剪的树叶有点歪,是不是第一次剪啊?”
小艾笑着点头:“是啊,我刚开始学,剪坏了好多红纸呢,但是没关系,慢慢学就会剪好了——就像你们学写字,刚开始写的歪歪扭扭,多写几遍就好了,做什么事都要坚持。”
小男孩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拿起一片小艾剪的槐树叶,小心地放进兜里:“我要把它带回家,跟我妈妈说,这是武侯巷的姐姐剪的,以后我也要来学剪纸。”
表演结束后,小艾坐在民俗角的小桌子旁,看着自己剪的剪纸被贴在木板上,旁边放着孩子们做的罗盘,心里满是踏实。诸葛青走过来,递给她一杯温热的绿豆汤:“今天表现得很好,孩子们都很喜欢听你讲故事,也喜欢你的剪纸。”
“真的吗?”小艾接过绿豆汤,喝了一口,甜丝丝的暖意顺着喉咙下去,“我以前在剧组,从来没人跟我说‘表现得好’,最多就是‘别出错’,还是在巷子里好,能做自己喜欢的事,还能被大家认可。”
“以后就在巷子里吧,”张婶走过来,给她递了块糖糕,“想学剪纸就跟晓冉学,想学修鞋就跟大爷学,不想学手艺就帮我看糖糕摊,巷子里永远有你的位置——比在剧组跑龙套强,至少能做自己的主角,不是别人的背景板。”
小艾接过糖糕,咬了一口,甜香的味道在嘴里散开,眼眶有点红,却笑着点头:“嗯!我不走了,就在巷子里,跟大家一起学手艺,一起守护咱们的民俗,做自己的主角!”
夕阳西下,民俗角的木板上,小艾剪的槐树叶和孩子们的罗盘摆在一起,虽然不算精致,却充满了心意。巷子里的人都围过来,张婶在炸糖糕,修鞋大爷在修鞋,苏晓冉在教孩子们剪剪纸,诸葛青在给大家讲界域碑的故事,小艾则坐在旁边,一边记笔记,一边帮孩子们递红纸,脸上满是踏实的笑容。
她知道,自己再也不用去剧组当背景板了,在武侯巷,她有自己的位置,有自己想做的事,有一群真心待她的人——这里不是剧组,却比剧组更像家,这里的民俗不是道具,却是能让她找到自我价值的“主角戏”。
晚风拂过老槐树,叶子沙沙响,像是在为小艾鼓掌。民俗角的铜铃轻轻晃动,“叮铃铃”的声音在巷子里回荡,和大家的笑声、糖糕的香气混在一起,成了武侯巷最温暖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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